1、埃米尔·雅宁斯,玛琳·黛德丽,库尔特·盖瑞,罗莎·法蕾雅,汉斯·阿尔伯斯 主演的电影《蓝天使》来自哪个地区?
爱奇艺网友:电影《蓝天使》来自于其它地区。
2、《蓝天使》是什么时候上映/什么时候开播的?
本片于1930年在其它上映,《蓝天使》上映后赢得众多观众的喜爱,网友总评分高达7400分,《蓝天使》具体上映细节以及票房可以去百度百科查一查。
3、电影《蓝天使》值得观看吗?
《蓝天使》总评分7400。月点击量1次,是值得一看的剧情片。
4、《蓝天使》都有哪些演员,什么时候上映的?
答:《蓝天使》是1930-04-01上映的剧情片,由影星埃米尔·雅宁斯,玛琳·黛德丽,库尔特·盖瑞,罗莎·法蕾雅,汉斯·阿尔伯斯主演。由导演约瑟夫·冯·斯登堡携幕后团队制作。
5、《蓝天使》讲述的是什么故事?
答:剧情片电影《蓝天使》是著名演员埃米尔 代表作,《蓝天使》免费完整版1930年在其它隆重上映,希望你能喜欢蓝天使电影,蓝天使剧情:教授艾玛拉斯(爱米尔·强宁斯 Emil Jannings 饰)执教于一所校风严谨规矩繁多的学校中,他自己的性格亦是如此,一生都循规蹈矩的他最看不惯的就是学生们桀骜出格的举动一次偶然中,艾玛拉斯得知自己的一群学生要去看歌舞表演,怒不可遏的他当即决定前往剧场将这些不守规矩的黄毛小子们逮个正着。令教授意想不到的是,他的这一举动将永远的改写自己余生的命运。 劳拉(玛琳·黛德丽 Marlene Dietrich 饰)是剧场里的万人迷,几乎所有的男人都情不自禁的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艾玛拉斯教授也不例外,当他在剧院里第一次见到劳拉时,便陷入了对她深深的迷恋中无法自拔。经过苦苦的追求,劳拉终于成为了艾玛拉斯的新娘,两人之间悬殊的个性和地位也为将要发生的悲剧奠定了基调。
作者 | 克拉考尔n译者 | 黎静n转载自《从卡里加利到希特勒》第217-220页
1930年,波坦金写道:“在德国,有迹象表明,严肃的有识之士将促使德国电影走出它在处理重大题材时的倦怠状态和摄影棚制造的僵局。一场政治危机正在向德国迫近,随之而来的还有理性与美学的危机……”经历危机的人必会在决定行事路线之前权衡所有利弊。这正是德国人所做的——从《蓝天使》(Der Blaue Engel)和《M》(M)两部重要影片便可作此判断,我们可以将它们视为对当时心理状况的叙述。两部影片都深入到集体意识深处,这在《生命之歌》和《私人女秘书》等影片中则被完全忽略。在稳定时期,派伯斯特和鲁特曼的确也曾试图揭开当代现实的地下岩层。然而,当他们以情节剧或是一成不变的超然姿态逃避影片的意义时,《蓝天使》及《M》则对其所暴露的一切都表现出强烈的责任感,两部影片是意识挣脱了波坦金暗指的“倦怠状态”后的产物。
《蓝天使》(1930)是以海因里希·曼战前的小说《废物老师》(Professor Unrat)改编的一部乌发影片,原著及作者的其他小说谴责了德国中产阶级社会特有的恶疾。任何民族都将批判内省当做自我保存的方法,这也是海因里希·曼一直以来的价值所在,他试图在德国发展出已于英国和法国盛行数十年的充满社会意识的文学变种。如果不是极端尖锐的态度局限了他的视野,他所发挥的影响本该更大。
埃米尔·强宁斯出演影片男主角,扮演海滨小镇上一位留络腮胡子的高中老师。这个中年单身汉对他的学生暴力敌对,学生们很快就感觉到隐藏在他轻微的专制举动背后的压抑[插图45]。
当他得知男孩们经常光顾在“蓝天使”酒馆表演的小剧团明星罗拉·罗拉(Lola Lola)的化妆间,他决定找那个可恶的妖妇算账。在道德义愤和毫不掩饰的性别歧视的驱使下,鲁莽的老师闯进她的房间;他非但没有结束自己的幼稚举动,反而拜倒在玛莲·黛德丽(Marlene Dietrich)扮演的罗拉·罗拉的石榴裙下——甚而和她同居并向她求婚。结果是他不得不离开学校。这算什么?他在婚礼宴会上兴奋异常,出色地模仿了一段鸡叫,让演员们印象深刻。可是,得回自由身的高潮也是其溃败的开始。在乡乡镇镇的巡演过程中,罗拉·罗拉不但让他伺候自己,还接受经理的建议,同意自己的丈夫上台表演滑稽的鸡叫。演员们回到“蓝天使”,都期待这位过去的老师引起轰动,此时他的屈辱感达到顶点。事实证明,他们的信心是有道理的:全镇人蜂拥而来,迫不及待地要听一听同乡的喔喔叫声。他被请上台演出了一段恐怖的鸡叫,退场之后,他不住地咆哮,想要扼死罗拉·罗拉。众人制服了狂躁的疯子,最后留他独处。接着,他似乎从这段时间自己生活的噩梦中醒来。他像受了重伤回窝避难的动物,偷偷摸回以前的学校,进了自己的教室,在那里死去。
有志于提升德国有声片艺术品质的珀梅尔选定约瑟夫·冯·史登堡(Joseph von Stermberg)执导该片。这位原籍奥地利、才华横溢的好莱坞导演在影片《下层社会》(Underworld)和《最后命令》(The Last Com-mand)中已经证明自己是描绘环境的大师,能让环境放大难以察觉的情绪。在《蓝天使》中,当强宁斯穿过夜晚的街道去酒馆时,雾号声远远地自港口传来。当他就要永远离开学校,他独自坐在桌旁,一个移动镜头在空荡的教室里最后一次缓缓地四下环视。这个镜头在电影结尾处再度出现,此时则是要对伏桌而亡的人进行讣告式的动人总结。“蓝天使”中局迫的内景极富表现力,这在稳定时期极为罕见。影片将建筑物片段、人物和无法归类的物不加区分地混杂并陈。罗拉·罗拉在堆满道具的微型舞台上演唱自己的名曲,她本人似乎也是布景的一部分。强宁斯穿过渔网似的迷宫冲向化妆间,不一会儿又出现在满是木像柱的剧团里,这些柱子支撑着狭窄的过道,他从这一头盯着自己的偶像。和战后卡尔·梅育的影片一样,静默物件的不断介入将整个环境表现得如同不受约束的本能的布景。这些物是传达强宁斯迟来的激情和罗拉·罗拉散发的性刺激的最佳导体。
影片在国际上获得成功——影片公映后不久便有一家名叫“蓝天使”的巴黎夜总会新张——主要可归结为两个原因,其一显然是玛莲·黛德丽。她扮演的罗拉·罗拉是性感的新化身。这个柏林小资产阶级出身的轻佻女子有一双富于挑逗性的大腿,举止随便,她的简慢神色激发人们去探寻在她冷漠的自我和镇定的傲慢下的隐秘[插图46]。
她极力压低的嗓音宣告隐秘的存在,当她的演唱具有挑逗意味,这种嗓音总能激荡怀旧往事和淤积的期盼。当然,简慢的神色从未消退,或许也根本没有隐秘。影片成功的另一个原因是片中直露的施虐狂。大众无法抗拒折磨和羞辱等奇观的吸引力,史登堡则借罗拉罗拉对强宁斯本人以及他的整个环境的双重毁灭深化了这种施虐倾向。片中不断出现的一个母题是老教堂的大钟,它发出德国的流行曲调,用以赞美忠诚与正直表达强宁斯所承继的信仰的曲调。在结尾的段落中,罗拉·罗拉的歌声渐渐变弱,我们随即最后一次听到这段曲调,镜头这时拍摄的是已经死去的强宁斯。罗拉·罗拉杀了他,她的歌声也击败了钟声。
性欲的故事,对施虐的研究,除此之外,史登堡的影片还有力地重祭战后传统,标明了麻痹心理的最终下场。我们可以将《蓝天使》视做卡尔·格鲁纳《街道》一片的变奏。和来自舒适客厅的小市民一样,强宁斯扮演的老师是中产阶级的代表;和小市民一样,他从学校来到与街道对应的“蓝天使”,以此反叛传统;正如小市民,这个意图反抗的人又一次屈服,不过严格地说,不是向旧的中产阶级标准屈服,而是向远比他所逃离的制度糟糕的权势屈服。他似乎慢慢变成剧团经理的牺牲品,而不仅是罗拉·罗拉个人的奴仆,这一点意义深远。爱情已成过去,余下的是不加选择的屈服。《街道》里的小市民、《新年前夜》里的咖啡馆老板、《最卑贱的人》里的酒店门房和史登堡作品里的老师看上去根本是由同一副模子印制。这种典型人物无法成人,只会陷入倒退并且没完没了的自怜。《蓝天使》再次摆出德国人不成熟的问题,并且描述了在学生和演员们的举止中显露出来的因果关系,他们和老师一样是中产阶级的后代。他们施虐成性的冷酷恰恰源自迫使其受害者屈服的不成熟。电影似乎在暗暗提出警示,这些银幕形象预示了数年后将在现实生活中出现的人。男孩们是天生的希特勒式少年,跟纳粹集中营更多类似或说更高段的发明比起来,鸡鸣实在是个相当节制的设计。
片中有两个人物与这些事件保持了距离:戏班的小丑,一直一言不发地观察临时同事的人物,还有出现在老师死亡现场的校工,不知怎么,这个人物让人想起《最卑贱的人》里的那个守夜人——他也不曾开口说话。两个目击者的的确确没有参与其中。无论感受如何,他们都避免受到牵连。他们沉默的听任态度预见了许多人在极权统治下的被动忍受。
约瑟夫•冯·斯登堡作品《蓝天使》观后座谈会纪要
/范达明整理/
时 间:2016年5月6日(星期五)下午15:20—15:45
地 点:杭州南山路202号恒庐美术馆底层讲堂
(恒庐艺术影吧约瑟夫•冯•斯登堡作品《蓝天使》观后现场)
与会者:(发言序)范达明、马以乐、金爱武、陈华、王犀灵、陆忠佩、王淑金、孙凤凤(观影者:张培红、彭明明、彭鹤松、张征辉、倪云霞、范大茵、孙继军、张五妹、朱松法、张晓云、张能立、田瑛、周洪泽、姜希珍、姬伯庆、章毓光、章毓苏等)
主持人:范达明
记 录:孙凤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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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使》电影剧本
改编、导演/约瑟夫·冯·施特恩贝格
译/顾士渊、史梦君
《蓝天使》是德国第一部有声片,一九三〇年出品,由著名的好莱坞德国导演约瑟夫·冯·施特恩贝格根据德国名作家海因希利·曼的小说编制而成。它描写一个道貌岸然的老教授爱上了在“蓝天使”酒吧演出的歌舞演员洛拉,为了与她结婚,不惜放弃自己职业,随团当了一名表演魔术杂耍的配角小丑,最后在爱情和事业都遭到毁灭性打击的情况下,身败名裂地死去。影片中的人物,生活实感很强,很难一语褒贬。如拉特教授既有善良正直的一面,又有虚伪可爱的一面;洛拉的感情是真挚的,同时又是浅薄的,狂放不羁中包含着醉生梦死、玩世不恭的意味。影片通过对各色人等的真切描写,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德国二十年代的社会面貌,气氛轻松活跃,充满幽默情趣。
本片男主角、教授拉特由当时德国最著名的演员埃米尔·强宁斯扮演,他细腻传神地刻划了拉特的心理活动,生动地表现了教授社会地位和精神面貌的变化。洛拉的扮演者玛琳·黛德丽,在演出此片前本是个籍籍无名的电影和舞台演员,导演施特恩贝格发掘了她,使她在一夜之间变成了红遍天下的大明星。她在本片中用低沉的音调,诱惑的眠神,挑逗性的舞姿,把一个低级舞女的神态活现出来。影片公映后,畅销欧美各国,“洛拉·洛拉”的歌声也在各国流传。
玛琳·黛德丽容貌美丽,气质优稚,身材修长,能歌善舞,拍摄本片后她就向好莱坞进军,至今出演出过五十四部影片,扮演了从风尘女子、舞女、吉卜赛女郎、贵妇直至女皇等诸多角色,银幕形象充满传奇色彩。她虽然未得过奥斯卡奖,而堪与嘉宝媲美,目前在巴黎安度晚年。
(编者)
音乐声起,化为主题歌《爱情充满了我的心窝》。
▲(渐显,全景)古城一瞥。二十年代欧式房子的三角墙。炊烟从两个烟囱里袅枭升起,可听到嘎嘎嘎的鹅叫声。
▲(全景)古城小巷。画面前景:几只嘎嘎大叫的鹅被扔进鹅笼。后进右边:一个姑娘在一家香烟店门口擦拭着门槛。
▲(中景)香烟店。姑娘卷起橱窗窗帘,人们可以看到一张画着洛拉的招贴画。画上的洛拉身穿演出服装,头略后仰,摆出一副迷人的姿态。姑娘朝窗玻璃上泼上一桶水,开始用抹布擦橱窗。她忽然停住,欣赏起玻璃后面的那张招贴画,注视着洛拉的大腿,她退后一步,一面盯着招贴画,一面模仿着洛拉的姿势,向摄影机转过身来。
▲(近景)拉特家门上的小圆牌,上面写右:教授,拉特博士。(化)
▲(全景)楼梯,拉特的家门。女管家站在门口,从一位匆匆上楼的姑娘手里接过一瓶牛奶。姑娘又把一瓶奶搁在另一家门口,便急忙下楼。女管家关上门。(化)
▲(中景)拉特的前室。一人高的穿衣镜,镜前放着拉特的早餐盘。女管家走到镜边,把奶倒入小奶壶,拿起托盘,向拉特书房走去。
▲(中景)拉特的书房,房里生着火炉,炉烟囱穿过整个房间。女管家走进来,走到拉特的卧室门口敲了两下。
女管家:教授先生,吃早饭了。
她朝餐桌走去,摄影机跟着摇摄,可看到拉特的一堆书和写字台,画面后景是一扇小窗。
女管家把早点搁到桌上,同时嘴里在嘟哝着。
女管家:连椅子旁也都是……什么都邋邋遢遢的。
她回起居室去,走出画面。
摄影机摇摄,一直拍到拉特的卧室门口。大约过了一秒钟,房门打开,拉特走了出来,他朝周围扫视了一眼,然后把手伸进燕尾服的右上口袋,再伸进左上口袋,象在寻找什么东西。他迟疑了一下,就向写字台走去。
▲(中景)书房。写字台。拉特走到堆满书籍的写字台边,俯身拿起要找的那本笔记本翻阅,又从背心口袋里掏出表来瞅了瞅。他边扣着礼服最上面的那个钮扣,边从左边走出画面,
▲(中近景)拉特的书房。他从右边走进画面,坐到餐桌边。他倒了一杯咖啡,加上一点牛奶,转身朝窗口吹起口哨来(第二次吹的是《塔劳的埃恩辛》里的一段曲子)。
▲(特写)鸟笼,一缕阳光洒在笼子上。看不见笼子里的鸟。
▲(中近景)拉特放下奶壶,面露戏诡的微笑,拿起一块方糖。起身走出画面。
▲(近景)拉特的书房。画面右边是鸟笼。拉特还在吹着那段曲子,从左边进入画面,走到鸟笼边。突然,他停住了口,现出茫然若失的样子。他打开笼子,掏出一只死鸟。
▲(半身景)女管家拿着拉特的早点从前室走进来。
▲(中景)拉特的书房。女管家把早点搁在桌子上。拉特站在画面偏后的地方,默然无语。不知所措,女管家走到他身边,看看鸟,又瞧一眼拉特,从他手里拿过死鸟,望了望他说:
嗳,反正它再也不能唱了。
她走出画面。
▲(半身景)女管家走到火炉旁,打开炉门,将死鸟扔了进去,走出画面。
▲(半身景)拉特的书房。拉特站在画面后景中,呆呆地注视着火炉,然后慢吞吞地、心不在焉地坐到桌边。他悲伤地凝望着那块原先准备给鸟吃的方糖,过了好一会,才把它丟进杯里,忧心忡忡地歪着头,搅起咖啡来。
▲(全景)教室。高中生,有的坐着,有的站着。普里穆斯在后景擦黑板,一群学生嘻笑着,在靠窗座位的最前排挤作一团。
▲(近景)教室。普里穆斯戴一副眼镜,金黄色的头发修剪得很整齐。他一边擦黑板,一边不时回头看着同学们。
▲(中景)学生把洛曼团团围住,端详看他手中的两张照片。他高举起其中一张,朝照片吹口气,再让另外两个同学吹。又有一个学生挤了上来。
洛曼:喂,让开点!
洛曼又朝照片吹了一下,接着环顾四周。一个蹲在他旁边的同学躬身从照片下而穿过,离开人堆。
▲(中近景)教室。讲台。戈尔德施陶普蹑手蹑脚地走过来,从讲台上拿起班级日志和铅笔,向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就在封面上涂了起来。
▲(特写)封面。上面标着罗马字母I,底下是:拉特教授。戈尔德施陶普把“拉特”改成“垃圾”,再草草几笔勾画了一幅漫画。由于用力过猛,把铅笔芯弄断了。
▲(全景)拉特房门前的楼梯。门开了,拉特走了出来,女管家随后。拉特身穿大衣,头戴帽子,手提着皮包和手杖,走到门口放慢了脚步,象是在找什么东西似的摸了摸上衣口袋,原地转了一圈,然后下楼。女管家关门。钟声响了一下。
▲一个巨大钟面的特写镜头,时计的那一小针正指着八点。一只白鸽飞过画面。当长针刚指到“十”时,就响起钟楼乐曲《要学做一个忠诚老实的人》的第一个节拍。摄影机慢慢后退,拍出钟面。乐曲声响,钟楼上的游戏人在画面前景摇曳而过(近景——全景),接着时钟敲了八下,乐声消失。
▲(全景)教室。几个学生在吵闹,人声嘈杂。
一个学生:放开,放开我!
普里穆斯擦好黑板,站在黑板和讲台之间,喊道:安静!安静!静下来!拉特来了!
一个正在吵闹的学生气冲冲地把他推到一边,他刚站稳脚跟,戈尔德施陶普窜进教室大叫:注意了!老家伙来了!
学生们迅速入座。
▲(全景)教室前的走廊。画面左边是个洗手池。水池上方和旁边挂放着学生的披风和帽子。拉特走到教室前开门。
▲(中景)教室。学生在画面前景。门一开,他们便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拉特走进教室,(摄影机跟着摇摄)在讲台边第一个台阶上站定,审视全班。
拉特:坐下!
学生坐下。拉特双手拿起三本书,走上讲台。
▲(中近景)他坐了下来(摄影机向下摇摄),向全班望了一眼,同时从后裤袋里掏出手绢,打开后大声擤鼻子。他咳嗽,用手绢轻轻地擦鼻子和小胡子,尔后把手绢放回裤袋。他拿起班级日志,刚想打开,却一下楞住了。他仔细看了看封面上到底乱涂了些什么东西。
▲(中近景)普里穆斯坐得笔直,他望着拉特,随即歪歪脑袋向他示意是谁干的。
▲(中近景)拉特继续研究封面,接着抬头向左边望去。
▲(中近景)洛曼和戈尔德施陶普象没事人那样坐在座位上。洛曼还偷偷地瞟了拉特一眼。
▲(中近景)拉特的目光从左扫到右,落到普里穆斯·昂斯特身上。
▲(中近景)普里穆斯·昂斯特。
▲(中近景)拉特坐直身子,左手支着讲台,右手扶扶镍边眼镜,目光阴沉地说:昂斯特,你到前面来!
▲(中近景)昂斯特站起身,移步问前。
▲(半身景)昂斯特走到讲台边,窘迫地看着封面。拉特把日志和橡皮递给他说:
拉特:把它擦掉!
昂斯特瞧瞧洛曼和戈尔德施陶普。拉特捕捉着昂斯特的目光。
▲(中近景)戈尔德施陶普随即停止了讥笑。洛曼整了整领结,转动着拇指,若无其事地东张西望。
▲(半身景)昂斯特开始用橡皮把封面擦干净。过了一会,拉特拿走橡皮,把橡皮、日志放回原处。
昂斯特:教授先生……
拉特(作了个手势):别说了!坐回去!
▲(近景)戈尔德施陶普面露饥笑,随后作出满不在乎的表情。
▲(中近景)拉特坐在讲台上俯身看那页日志,翻阅班级日志。他右手摆弄铅笔,抬头用嘲讽的语气说:同学们,现在我倒要来看看,你们究竟学了些什么东西。嗯,咋天我们学了“哈姆雷特”。
他扫视了全班一眼,发现——
▲(中近景)埃尔楚姆正在座位底下不知在看什么书。
▲(中近景)拉特朝他瞪了一眼。
拉特:埃尔楚姆!
▲(中近景)埃尔楚姆站起来,两手慢慢移到两边垂直伸着,一声不吭。
▲(中近景)拉特作手势要他回答。
拉特:说!你说呀!
▲(中近景)埃尔楚姆,他目光呆滞、困惑,面部抽搐着。
▲(中近景)拉特用手指转动着铅笔。
拉特:To be…ha?To be or not…(注1)
▲(中近景)埃尔楚姆。
拉特(画外音):…to be!
埃尔楚姆吃力地跟着读。
埃尔楚姆:To be or not be,that is the…
▲(中近景)拉特。他用铅笔指着埃尔楚姆,打断了他:
拉特:停下来!念错了!
他站起身,走下讲坛。
▲(中近景)走进画面的拉特,埃尔楚姆。
拉特(在埃尔楚姆的鼻子前挥舞着铅笔):你连英语的冠词都不会念。跟我读!the
埃尔楚姆(错误地):the
拉特(摇头,念得更响):the
埃尔楚姆(擦去拉特喷在自己面颊上的唾沫):the
拉特(擦去埃尔楚姆喷在自己鼻子上的唾沫,小心翼翼地拉开了距离,用正常的音量):the
埃尔楚姆:the
拉特(正常音量):the
埃尔楚姆:the
拉特(加大嗓门):the
埃尔楚姆:the
拉特:牙齿张开!
拉特(把铅笔塞进埃尔楚姆口中):the
埃尔楚姆:the
拉特(怒气冲冲地从埃尔楚姆口中拔出铅笔):坐下。
埃尔楚姆坐下。拉特离开画面。
▲(中景)教室。前景是坐着的两排学生。拉特走上讲台。
拉特(作手势):把作文本拿出来!
学生们赶紧找出本子。拉特把铅笔搁下,双手撐着讲台。
▲(中近景)埃尔楚姆屏息静气,定睛望着拉特。
拉特(画外):你们就写……
▲(中景)拉特靠在讲台上。
拉特:尤里乌斯·凯撒。假如——嗯——马尔克·安东(他扶了扶眼镜)没作墓前演说,那会发生什么情况?
他左手做了个很不自然的动作,笑咪咪地、得意地晃了晃脑袋,站起身倒背着双手朝窗口踱去。学生们动手写作文。
▲(半身景)拉特、洛曼和戈尔德施陶普在前景。阳光透过窗户淌进教室。拉特走过去开窗。女声合唱《塔劳的埃恩辛》的歌声响起。(此歌声继续作下而几个镜头的配乐)
拉特看洛曼写作文,然后沿着窗户向前走。
▲(全景)教室。拉特顺着窗户往前走,巡视学生写作。
▲(近景)拉特将身子靠在教室的后墙上,摘下眼镜。用手绢擦镜片,同时俯视全班。
▲(近景)坐在洛曼后面的戈尔德施陶普探身向前在看什么东西。
▲(近景)拉特发觉戈尔德施陶普的行动,觉得很奇怪,急忙带上眼镜想看个究竟。
▲(近景)戈尔德施陶普俯身向前,越过洛曼的肩在看什么东西。
▲(近景)拉特亳不犹豫地向洛曼和戈尔德施陶普走去,从右边离开画面。
▲(半身景)洛曼和戈尔德施陶普。埃尔楚姆在前景。拉特探头探脑地走进画面,从洛曼手里夺过照片。他注视照片,不时地望望洛曼、埃尔楚姆和全班。他大惊失色,走到窗边(摄影机跟着摇摄)去关窗。《塔劳的埃恩辛》的歌声中断。拉特惊讶地瞧瞧洛曼,然后快步走上讲台。
▲(中近景)拉特坐到讲台上,恼怒地说:你站起来!
(中近景)洛曼站起身。
(中近景)拉特又仔细看了一下照片,然后放进自己的笔记本。他伸出右手。
拉特:坐下去!
▲(中近景)洛曼带着并不在乎的神情坐下。
▲(中近景)拉特举了举内夹照片的笔记本。
拉特:到时候我还得找你!
他把笔记本放进衣袋,将礼服的第一个扣子扣上,从裤袋里掏出手绢大声擤起鼻子来。
▲(中近景)洛曼朝昂斯特望去。画外传来拉特的擤鼻涕声。
▲(中近景)昂斯特咧着嘴在笑,然后拿笔去蘸墨水。(渐隐)
▲(渐显,中近景)洛曼和埃尔楚姆头戴学生帽,手挎书包,蹲在校门口。
▲(中景)洛曼和埃尔楚姆。学生们——只能见到他们的胸部,外套,绑腿裤和书包——走过他俩身旁。过了一会,拉特步履从容地从他们身边走过。昂斯特走来了,埃尔楚姆伸出一条腿,将昂斯特绊倒。书籍本子散落在地。埃尔楚姆和洛曼逃之夭夭。
▲(近景)拉特。他听到动静,急忙转身朝下面望。
▲(半身景)昂斯特倒在地上,他头发凌乱,书本狼藉满地,他稍稍支起身子,望着拉特。
▲(近景)拉特。他一见是昂斯特,吃了一惊,两眼死盯着地面,将手杖移到另一只手上。
▲(半身景)昂斯特大声打呃,眼睛随着拉特的目光转。
▲(特写)摄影机摇摄到散乱的作业本和两张洛拉的照片。(渐隐)
▲(渐显)拉特的前室。昂斯特挟着作业本,心情沉重地站在拉特的书房前。拉特将手仗、帽子和大衣挂到衣帽架上,从桌上拿起书和皮包,指着书包严厉地说:
拉特:进去!
昂斯特开门,拉特随后。
▲(中景)书房。写字台。拉特走到写字台边,给昂斯特拖了一把椅子,然后自己坐下。他朝摄影机(昂斯特)瞥一眼,做了个急促的手势。
拉特:过来!
▲(半身景)站在门口的昂斯特恭顺地把帽子拿在手里,移步向前。
▲(中近景)昂斯特走到拉特跟前。拉特从他手中拿下本子,搁到书桌上,向他指了指那把空着的椅子。
拉特:坐下。
昂斯特垂头丧气地坐下来。
▲(近景)昂斯特和拉特。
拉特一边点着头(埋怨地):普里穆斯!原来你也有份!
昂斯特(带着哭腔):教授先生……
拉特(打断昂斯特):不许说话!(对昂斯特审视良久)你不害臊吗?
昂斯特:可是教授先生,要是我说……
拉特(打断昂斯特):别说了!看着我!
昂斯特抬起头。
拉特(严厉地):你这几张明信片是从哪儿来的?
昂斯特(带着哭腔):我不知道——
拉特:别撒谎!从哪儿来的?
昂斯特(断断续续地):一定是有人把像片夹到我的本子里了。
拉特(怀疑地):是这样吗?(他俯身凑近昂斯特,扬起左眉)我能信你的话吗?
昂斯特(终于哭出声来):他们都不跟我好,因为我晚上没有和他们一起去混。
拉特(抓住昂斯特的袖口):你没有去混什么?
昂斯特:别的同学都——
拉特:说呀!
昂斯特(吞呑吐吐地):别的同学每天夜里都在“蓝天使”酒吧间——和女人坐在一起。
拉特(失去自制):在哪儿?
昂斯特:在“蓝天使”。
拉特(呆呆地望着昂斯特,松开了抓袖口的手):“蓝天使”?!
拉特仰靠在椅背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昂斯特。
▲(半身景)昂斯特恭敬地坐着,拉特从写字台上抓过笔记本,打开后取出那张像片,放到眼前,对昂斯特说:你走吧!以后我还要找你谈。
拉特睁大眼睛目送昂斯特走出画面。
(半身景)昂斯特走到门口,还向拉特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后再离去。
(近景)拉特。见昂斯特已离去,他就把那张像片凑到眼前仔细观看起来。他从裤袋里又掏出两张像片,连同第一张一起,象打扑克牌那样将像片理成扇形,他朝房门瞧了一眼。又欣赏起像片来。他作了一个优雅的头部动作,朝中间那张像片吹气。他左右顾盼了一下门窗,又专心致志地吹起来,而且吹得更起劲了。他一次又一次地对像片吹着。
▲(特写)拉特手上三张跟明信片一般大小的像片,上面写着“洛拉·洛拉”。中间那张照片上的洛拉没穿裙子,只是紧身绕着流苏。拉特一吹气,流苏便纷纷扬扬动起来,露出洛拉的大腿。拉特又吹一下,流苏再次动起来。此时音乐声起。(渐隐)
▲(渐显,中近景)洛拉站在“蓝天使”酒吧间的舞台上,在音乐声中扭动着腰肢。她身后的布景上有一颗光芒四射的太阳装饰,硬纸板做的云彩随着音乐的节拍从太阳旁边跳跃而过;劳边还有几个喝啤酒的女人,她们也是这个流动剧团的。洛拉头上罩着闪亮的发网,身穿光灿灿的黑色紧身舞服。她双手叉腰,越过摄影机眺望观众。
▲(中景)一个硬纸做的天使,看上去却更象个妖怪,正抖动着安在背上的两张翅膀。
洛拉(唱):
我是美丽的小洛拉……
▲(中景)画面的前景是穿着长统袜,系着袜带的洛拉的双腿,还有舞服褶边的一角。舞台背景是那帮喝酒的女人。最前面是一个小天使,洛拉旁边是一只帆船。
歌声:……人人喜爱人人夸!
▲(全景)舞台。两边挂着透明的网状帘幕。布景——云彩和天使——不停地来回活动。洛拉淡然一笑。
洛拉(唱):
我有一架好钢琴,
放在我家的小客厅。
我是……
洛拉的歌声一下子被酒店侍者的叫喊声盖住了。
侍者(画外):酸菜腌猪腿!
洛拉:……美丽的小洛拉,
男人都拜倒在我脚下;
可是我那架好钢琴,
谁也不准去碰碰它。
她转过头走到舞台上自己的座位边,一面松领结,一面就座。观众席中有人嚷嚷着要香肠。
▲(中近景)洛拉神情漠然,坐到一个女伴旁边,从她手中接过一怀啤酒,喝了一口,递还怀子。观众席上又响起一些声音。一位客人在叫嚷:再来三杯啤酒!
侍者(画外音,沙哑地):先生还要三杯啤酒,好唻!
▲(全景)舞台。洛拉起立时用领结边角擦了两下嘴,走到舞台中央,摆起架势继续唱。
洛拉:谁想把我送回家,
我拳打脚踢不饶他!
唱到最后一拍,她迅速鞠了个躬,退了下去。
▲(中景)昏暗的街巷。拉特身穿大衣,头戴帽子,提着手杖,快步沿街走着。(摄影机跟着摇摄)在手风琴伴奏下,有一人在唱《有一个忠实的轻骑兵》。拉特径直走到一个路灯照着的墙角,犹豫地四下张望,不知该往哪儿走好。一个妓女在对门靠着抽烟。拉特穿过小街。(摄影机跟着摇摄)拉特转过身,整整大衣,在一条通亮的小街上走远了。画外传来女人的笑声。
▲(全景)“蓝天使”舞台。正在换布景。一名舞台工人走到台中央向上方审视。画面被大厅的一根柱子分成两部分。乐队正在间奏《啊,亲爱的奥古斯丁》。有的观众嫌景换得太慢,不高兴地嚷嚷起来。坐在台上的一位年纪稍大的演员古斯特,走到台前,做了个洛拉式的姿势,唱道:
古斯特:今晚我要给自已挑个男人,
一个男人,一个我中意的客人。
一顾客(画外):
喂,亲爱的,素菜怎么还没拿来?!
古斯特:今晚我要……
▲(半身景)洛拉的更衣室。洛拉面向摄影机,坐在化妆台前搽粉。左边坐着洛曼,右边站着戈尔德施陶普和埃尔楚姆。三人头戴学生帽。有人敲门,可是敲门声被歌声淹没了。
古斯特(画外):
……带他回家去,
一个男人,一个我中意的男人。
洛拉把粉扑递给戈尔德施陶普,从洛曼嘴里拿过烟,抽了一口又送回给他。
古斯特(唱):
一个在心底燃烧着爱的男人,
一个从眼里喷射出爱的男人,
洛拉扶正假发,把自己头发掖在假发底下。埃尔楚姆和戈尔德施陶普着迷似地笑望着她。
▲(全景)古斯特随节奏摆动着身子。右边,舞台工人安上了一个聚光灯:
古斯特(唱):
一个会亲我吻我的男人,
一个男人,一个我中意的男人。
唱罢,古斯特行了个屈膝礼。
▲(全景)昏暗的小巷,两边歪歪斜斜的房屋。拉特穿越小巷,朝一盏路灯走去。映在房屋墙上的拉特的影子。一艘轮船的汽笛在鸣响。
▲(半身景)靠在房屋墙上的一个警察转过身来。
▲(全景)舞台。摄影机从左边拍摄。布景是一个喷泉。画面的左上方是一把椅子的一角,右边是聚光灯。剧团女演员坐着喝酒。(音乐)洛拉·洛拉头戴白色假发,身着罗可可式舞裙,一双大腿在舞裙下时隐时现。她面带笑容,大方地鞠了个躬。她背着双手,随着音乐的节拍摆动几下身子。大厅里发出掌声和喝彩声。
洛拉(唱):
春天在绿色的山谷降临,
麻雀叽叽喳啥叫个不停。
她唱这两句歌词时,先助以带节奏性的手势,后又把左手搁到耳旁,做出倾听的模样。黑管吹出麻雀的叫声来回答,观众发出笑声。
▲(半身景)埃尔楚坶,洛曼和戈尔德施陶普。他们笑眯眯地抽着烟,喝着啤酒,站在那儿如痴似狂地盯着舞台。
洛拉(画外,唱):
我爱上了一个男人,
就是不知是哪个男人。
爱情使我的生活丰富多彩,
不管他是富人还是穷人。
此时戈尔德施陶普移步向前,走出画面。
▲(全景)舞台。洛拉伸出双手,似向戈尔德施陶普频送秋波。
洛拉(唱):
今晚我要给自己挑个男人,
一个男人,一个我中意的男人。
剧团里的一个女人走到聚光灯前,把灯光转问观众。
侍者(画外音):又一杯格罗格酒!
在观众的尖叫声中,洛拉转过身。那条罗可可式舞裙没有后半部分,露出洛拉的长统袜和一条带褶边的三角裤。她的头略后仰,露出迷人的媚笑,张开双臂继续歌唱。
洛拉(唱):
一个在心底燃烧着爱的男人,
一个从眼里喷射出爱的男人。
▲(中近景)拉特出现在“蓝天使”酒吧间门口。透过肮脏的门玻璃,他俯身张望着里面的观众。他断然推开门,踏进酒吧间。
洛拉(画外,唱):
一个会亲我吻我的男人,
一个男人,一个我中意的男人。
▲(半身景)埃尔楚姆看见拉特进来。他摘下学生帽,推了推洛曼,从离他最近的那扇门溜了出去。洛曼也吃了一惊,把香烟一扔,尾随埃尔楚姆离去。
▲(半身景)拉特,他穿过(摄影机跟着摇摄)一条条垂挂下来的线网,进入大厅。画面背景是一张洛拉的招贴画。拉特进场时,黑管发出象狂笑似的声音。
洛拉(画外,唱):
不管他是胖是瘦,是高是矮,
反正我要给自己挑个男人。
▲(近景)洛拉。她微笑着停住了口,身后那个假喷泉在活动。观众席里有人在叫:“你过来!”
▲(半身景)洛拉走到聚光灯旁,那个女人坐了下来。洛拉把聚光灯转向观众,观众叫嚷。
观众甲:这儿你能找个好男人!
观众乙:来,来,来,也照我一下!
观众丙:洛拉,这儿坐着一个阔佬!
观众哄笑声。
▲(近景)摄影机摄到拉特的背部。聚光灯照到了他,他困惑地朝摄影机转过身来。
洛拉(画外,唱):
今晚我要给自己挑个男人。
▲(近景)洛拉。身旁是聚光灯。
洛拉(唱):
一个男人……
▲(近景)拉特。他不知所措地望了望起哄的观众,又瞧了瞧舞台。
洛拉(画外,唱):
……一个我中意的男人。
▲(近景)洛拉。聚光灯。
洛拉(唱):
一个男人……
▲(近景)拉特。他定睛望着舞台。忽然,他目光一转,盯住某处。
洛拉(画外,唱):
……一个我中意的男人。
▲(半身景)戈尔德施陶普站在酒柜边。酒柜后面站着大腹便便的酒吧老板,他留着小胡子,梳剪过的头发从中间分开。戈尔德施陶普觉察到拉特的眼光,他惊慌失措地张目四顾,摘下帽子,从左边跑出画面。
洛拉(画外,唱):
一个在心底燃烧着爱的男人!
▲(中景)拉特在观众中间。聚光灯照到他的胸部。他拿手杖开路,高叫:别走!别走!(他移步向前)你站住!
洛拉(画外,唱):
一个从眼里喷射出爱的男人!
▲(半身景)戈尔德施陶普消失在画面左边的更衣室里。
洛拉的歌声淹没在观众的笑声中。
▲(半身景)拉特冲到舞台入口处。画面背景:洛拉在台上演唱。一个站在台口的丑角想阻止他进入更衣室,拉特把他推到一边。拉特四下张望,在原地转了好几圈。丑角在他身后把门关上。拉特朝那面贴着广告画,挂着镜子和照片的墙走去(摄影机跟着摇摄),这面墙还有一扇门,门口站着两个舞台工人,他们好奇地瞧着拉特。拉特东张西望,接着他的注意力又被别的什么东西吸引住了。拉特离开画面。与此同时:
洛拉(可见到她在画面背景):
一个男人,一个我中意的男人。
洛拉和观众(一起唱,观众在画外):
今晚我要给自己挑个男人,
一个男人,一个我中意的男人。
今晚我要带他回家去,
一个男人,一个我中意的男人。
▲(半身景)拉特推开那扇门,冲进里面的一间屋。因为跑得猛,连大衣衣角都揪了起来。屋里有好几个穿着衬裙的女人,有的站,有的坐。拉特扫了一眼后离屋关门。他在洛拉的更衣室里四下张望,这时身后的门开了,一个涂脂抹粉、身穿演出服的小丑从里屋走了出来,直盯着拉特。拉特避开小丑的目光,离开画面。一个穿衬裙的女人把门关上。小丑还是死盯着拉特不放。
洛拉和观众(合唱,观众在画外):
一个在心底燃烧着爱的男人,
一个从眼里喷射出爱的男人,
一个会亲我吻我的男人,
一个男人,一个我中意的男人。
▲(半身景)拉特站在洛拉的更衣室屏风旁,四处搜寻,又向上面瞧了瞧。观众的掌声。
▲(中景)洛拉的更衣室。画面前景是她的化妆台,台上摆着四只啤酒杯。桌子上方有一盏灯,桌后有一个回形楼梯。拉特匆匆上楼。传来观众的掌声。乐队变换乐曲。
▲(中近景)戈尔德施陶普蹲在屏风后面,两扇镜子里映出他的身影。他注视着拉特。乐队赛起东方舞曲。
▲(近景)丑角看到了戈尔德施陶普,他回到里间屋。
音乐。
▲(中近景)乐队在画面斜上方。钢琴师在喝啤酒。画面背景是喷泉和吹萨克斯管的乐师。东方音乐。
▲(近景)一个体态丰满的姑娘,梳着刘海头,挂着项链随着音乐翩翩起舞,那对小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
▲(中景)摇摄。洛拉跨进更衣室。她走到化妆台边,摘下罗可可式便帽。听到拉特下楼梯的声音,她回过身来张望。
洛拉:咦!你干吗跑到我卧室去呀?
拉特(举起手杖威吓):你就是那个叫洛拉·洛拉的女戏子?
洛拉惊讶地晃了下头,把便帽搁到桌子上,又拿下假发。
洛拉:您大概是从警察局来的吧?
她俯身在桌边梳起头发。
拉特(自信地):小姐,您弄错了!我是伊马努埃尔·拉特博士,本地高级中学的教授。
洛拉用一种讥笑的神情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又俯身湊到镜子跟前梳起头发来。
洛拉(笑):既然这样,那您尽可放心地先摘下您的帽子。
▲(近景)拉特。他糊里糊涂地摘下帽子。画外传来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争吵声。拉特闻声掉过头去。
▲(半身景)小丑从里屋出来,向拉特和洛拉走去。他关上门,吵声听不见了。
▲(半身景)洛拉俯在桌边涂唇膏。小丑朝通舞台的门走去,经过拉特身边。拉特惊奇地瞅着他。小丑打开门,东方乐曲传入更衣室。小丑无动于衷地瞥了拉特一眼,关门离开更衣室。乐声中断。拉特向洛拉转过身来。
洛拉(边涂嘴唇):您到这儿来到底有何贵干?
拉特(一本正经地):我是因公而来的。(手指洛拉)您把我的学生勾引坏了!
洛拉(直起身):岂有此理!您是否以为我在这儿开了个幼儿园哪!
她走出画面。
▲(半身景)洛拉一面解开背后舞裙的扣子,一面走到屏风后面。她发现了戈尔德施陶普。
▲(近景)戈尔德施陶普蜷伏在镜子边慌了神。
▲(半身景)洛拉笑了笑,走出来将屏风朝旁边移了移,将戈尔德施陶普遮住。然后脱下舞裙,抛到屏风上。
▲(近景)拉特拘谨地、但却用贪婪的目光注视着洛拉。
▲(中近景)洛拉走出屏风,上身穿着演出服,下身穿着裙裤。(摄影机跟着摇摄)她将右腿搁到一把软椅上脱鞋。
▲(近景)拉特凝视洛拉,移开目光,却又斜眼偷着。
▲(半身景)正在脱袜子的洛拉对拉特嫣然一笑。
洛拉(把长袜往肩上一扔):哎,您不用再说了。
▲(半身景)拉特站在门旁瞧洛拉。(曲终)女演员们走下舞台,撞着了拉特,便朝他瞪眼。其中一位(就是刚才跳独舞的)说:哎呀,您站在这儿挡着道呐。
她们从手足无措的拉特身边走过,那个丑角出现在门口,友好地将拉特拉到一旁,关上了门。音乐声中断。
▲(中景)女舞蹈演员和一个女伴站在对门,朝画面转过身来。
舞蹈演员:站在这儿找死呀!
她关上门。
▲(半身景)洛拉看了拉特一眼,从肩上拿下长统袜,再从手心里抽出来。
拉特(画外):我不能在这儿多耽搁……
▲(半身景)拉特站在回形梯前,半背着镜头。他朝洛拉望去。
拉特:我要揭露你!
洛拉从左边进入画面,走到拉特跟前,拉特稍稍往后退一下。
洛拉(面带三分笑,略为迟疑地):您——要是——听我的话就站在这儿别动!
她笑嘻嘻地从拉特手里拿起帽子,放到桌上,然后走过拉特身边——摄影机跟着摇摄——登上楼梯。拉特拿手绢擦额头,我们同时可看到洛拉的一双腿,她正在脱内裤。
洛拉:留神,老夫子!有东西下来了!
她边说边把短裤抛到拉特肩上。(摄影机摇摄)拉特接过短裤,无能为力地想把它折叠好。这时古斯特从通舞台的那扇门进来,惊讶地从拉特手中夺过短裤,用戏谑同时又是告诫的眼光瞧了瞧拉特。
古斯特(威吓地指着拉特):你呀,你别自讨没趣!
她手捏短裤离开了拉特,他惶恐不安地留在原地一声不吭,从大厅飘来音乐声。
▲(半身景)古斯特。她站往对门,望望拉特又看看短裤,接着把短裤朝屏风那儿一扔。从大厅传来音乐声。
▲(近景)戈尔德施陶普从屏风下面往外窥望,他飞快地伸手接过短裤。从大厅飘来音乐声。
▲(中近景)拉特不安地瞧瞧舞台。(音乐声)
▲(半身景)古斯特瞪了拉特一眼,把门关上。(音乐声)
▲(中近景)拉特向楼梯上面望望,然后环视全室。从大厅传来音乐声和笑声。
▲(中近景)拉特精疲力尽地跌坐在洛拉的化妆台前,神志恍惚地合上了眼。他摘下眼镜,揉了揉右上眼,掏出手绢擦眼镜。他眯着眼望望左边。大厅里传来音乐声。
▲(半身景)摄影机摇摄。从对门走进一个身穿制服的驯兽员和一头用后腿走路的熊。他们从惊愕的拉特身边跑过。驯兽员看了拉特一眼后就同那头熊一起消失在舞台入口处。
▲(中近景)手拿手绢和眼镜的拉特惊呆地目送他们离去。大厅传来的乐声中断。
▲(中景)洛拉的卧室。洛拉穿着黑色的短裤和熠熠发光的上衣,她踩上叠在一起的几只箱子,想取衣柜里的东西。一只箱子滑下来,发出响声。
▲(中近景)拉特在擦眼镜,他抬头朝上面看看。
▲(中景)戈尔德施陶普。他从屏风后爬出来。(摄影机摇摄)他把洛拉的三角裤偷偷塞进拉特的大衣门袋里。
▲(中近景)拉特环视四周。
▲(中景)洛拉的卧室。洛拉漫不经心地跑下楼梯。
▲(半身景)她走下楼梯,对拉特微微一笑,朝坐在她椅子上的拉特走去。(摄影机跟着摇摄)她碰碰拉特的双肩,让他继续坐着。
洛拉在原地转了一圈后摆出姿势说:哎,你说我现在美不美?
她从拉特身旁走过(拉特也跟着转过身子),从左边离开画面。
▲(近景)戈尔德施陶普。他从隐蔽处向外窥视。
▲(中景)洛拉。她站在钢琴旁边套上一条短裙。上场铃声响起。
▲(近景)拉特。他戴上眼镜望着洛拉。铃响声。
▲(中景)洛拉。她在整理裙腰。
洛拉:外面人正着急呐。
她把手支在钢琴上,按了几个音键,然后去抓自己的帽子。
▲(近景)拉特。他关注地审视洛拉。
▲(半身景)洛拉。她戴上帽子,又整了整裙腰,对拉特嫣然一笑。
▲(近景)拉特。他转过脸,手按着前额站起身。
▲(中景)洛拉在画面左边,正在系帽带。拉特从右边走过来。
拉特(四下寻视):我的帽子到哪儿去了?
拉特身后的门被打开。剧团经理基佩尔特和站在身后的一群女演员。
一个女演员(画外):我唱不下去了。
基佩尔特(吼叫):我的女士们,你们要给我拼命唱!否则我还搞得成什么艺术?只能搞个屁!谁不唱我就把谁扔出去!
女演员:这种红利我宁可不要!
基佩尔特(打断她):住口!别噜苏了!
他转过身,先看到洛拉,接着又看见拉特。
基佩尔特(嘲讽地):你在这儿交了个什么样的未婚夫哇?
洛拉:是学生的教授!
基佩尔特瞧了瞧洛拉,惊讶地摘下假胡子,对拉特转过身来。
基佩尔特:教授?
拉特(认可地点点头):在本地高中。
基佩尔特行脱帽礼。
拉特:伊马努埃尔·拉特博士。
基佩尔特:我俩正好凑在一起了。
拉特:这是什么意思?
基佩尔特(指指自己):艺术加上(指指拉特)科学嘛。(他走近拉特,拉特则朝后退)请允许敝人自我介绍一下,基佩尔特,经理兼魔术师。(身后门被关上,他对正在梳头的洛拉说)你为什么不早点派人来叫我?(向拉特急忙鞠了一躬)能在这里当面欢迎一位知名人士,真是不胜荣幸!
(摄影机摇摄)拉特渐渐后退,不以为然地摇着头。
拉特:我到这儿来是——
基佩尔特:我知道,就好象回到自己家一样!
拉特(继续往后退):不,我来这儿——
基佩尔特:是的,我看到您在这儿了。我真高兴……
拉特掉过头去,基佩尔特生气地望望洛拉。洛拉不在画面内。基佩尔特朝洛拉走去,出画面。
▲(半身景)洛拉在镜边摆弄头发。基佩尔特赶到她跟前,戴上礼帽。
基佩尔特(恼怒地):为什么不叫人找我?我还是不是个经理呀!
洛拉(手从头上拿下):你是个老混蛋!
基佩尔抟哑口无语。铃声又一次响起。
基佩尔特(气冲冲指着舞台):走,上台去!
洛拉(背着手拉舞裙的拉链):你别装腔作势的!
洛拉走出画面。
▲(近景)拉特。他愤然听着他俩的争吵,目送洛拉上场。
▲(中景)洛拉。她打开第二扇通往舞台的门。(传来音乐声)她整了整黑色的短裤,懒洋洋地转过身,脸上含着一团笑意,把背后的门带上。(乐声止)
▲(近景)基佩尔特。
基佩尔特(颇有感触地):真是个美人!
基佩尔特重新粘上假胡子。
▲(近景)拉特。
▲(中景)拉特慢慢地朝后退。基佩尔特步步进逼。
基佩尔特:教授先生,您的眼光真不错!
拉特(向屏风后面退):您想到哪儿去了!
基佩尔特(继续进逼):别激动!这儿就我们两个嘛!
▲(半身景)丑角从舞台上下来。从大厅传来音乐声。
基佩尔特(画外):我已经尽我的力了,可是这姑娘——
▲(半身景)(中景)拉特和基佩尔特在屏风后面。
基佩尔特(手握拳):却是这个态度!
拉特(怒气冲冲地伸出手指比划着):我是为我的学生到这儿来的!
基佩尔特:学生?
拉特:你让我的学生在这儿过夜!
基佩尔特:我?
拉特:就是你!
基佩尔特:可是到我这儿来的全是——
拉特(愤怒地挥舞着手):你骗人!
基佩尔特:我骗人?
拉特后退一步。
戈尔德施陶普:哎唷!
戈尔德施陶普窜出屏风,擦过拉特身边。屏风被撞倒。
拉特:这是谁?停下来!过来!你站住!
拉特挥舞着手杖。跑出画面。
▲(半身景)丑角站在门口。拉特跑过来,把他撞到一边。
▲(全景)“蓝天使”大门。门旁一张洛拉的招贴画。拉特冲出门外。外边一片漆黑,拉特象瞎子一样来回顾盼。洛拉唱完了歌,响起短暂的掌声。
拉特(挥动手杖):站住,站住!你停下来!
他在黑暗中迅速离去。
▲(中景)昂斯特的卧室。昂斯特从床上坐起来,两个身影伸出爪样的手向他逼近。这是洛曼和埃尔楚姆,他们扑上来用被子捂住他的脸不让叫出声来,然店啪啪啪地揍起他的屁股来。
▲(全景)拉特家的楼梯。夜。拉特上楼,转身。
▲(半身景)拉特的房间。他坐在椅子上,头发散乱,疲惫不堪。他摸摸前额,把手伸进口袋,可是掏出的却不是手绡,而是洛拉的短裤。他用它擦前额,又摘下眼镜擦眼睛,发觉手里拿的是洛拉的短裤,不敢相信,又仔细看了看。他垂下手,直发呆。(渐隐)
▲(全景)古城的三角墙沐浴着朝阳。(化)
▲(中景)拉特的前室。他走出书房,摸了摸上衣口袋,从衣帽钩上取下大衣。女管家走来帮他穿上大衣。拉特拿起皮包手杖,朝着空衣帽钩瞥一眼。
女管家(寻找着):您又把帽子丢哪儿了?
拉特到镜台上去找,又回到衣帽架旁,对衣帽钩凝视良久。
他穿过第二扇门进入卧室,即刻便戴了顶大礼帽出来,瞧也不瞧女管家一眼,径自出门。
▲(全景)楼梯,拉特摸摸上衣口袋,昂首走下楼梯。女管家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去。钟声鸣响。
▲(远景——近景)钟面和教堂钟楼上的游戏人。先后四次迭换镜头。时钟小针指着八点,活动游戏人经过钟面,在拱门里消失,接着响起钟楼乐曲《要学做一个忠诚老实的人》,再敲八下时钟。
▲(中景)教室。拉特的讲台。学生们半朝着门端坐在座位上。洛曼和戈尔德施陶普坐在前排靠窗处,埃尔楚姆坐在中间第一排。门开了(外面传来了噪音),学生起立。拉特背对摄影机,坐到讲台上,放好书,望了望全班。
拉特(做手势):请坐!
学生就座。埃尔楚姆,洛曼和戈尔德施陶普惊奇地交换着眼光。拉特掏出了手绢。
▲(中近景)拉特在前面。他打开手绢,擤一下鼻涕,再折起来擦鼻子和小胡子,收起手绢,翻开班级日志。他边翻边望昂斯特。
▲(近景)昂斯特。他茫然四顾。
▲(中近景)拉特。他继续翻阅,在看另一页。
▲(近景)戈尔德施陶普。他似乎很有兴趣地望着窗外。
▲(近景)洛曼向上探视。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一双眼珠子却不停地乱转。
▲(中近景)拉特。他继续翻阅,目光扫向中间的座位。
▲(中近景)埃尔楚姆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垂下眼,玩着自己的手指头。
▲(中近景)拉特第二次翻日志,又望望昂斯特。
▲(近景)昂斯特目瞪口呆,惊惶失措。
▲(中近景)拉特。他死盯着昂斯特,解开第一个大衣扣子,从上衣口袋里摸出记事本,俯下身来一面记,一面还不住地朝昂斯特瞪眼。
▲(近景)戈尔德施陶普诧异地张大眼睛。他望着昂斯特,幸灾乐祸地笑了。
▲(中近景)拉特。他记完后皱起眉头,又看看昂斯特。
▲(近景)昂斯特。神情颓丧。他打着嗝,用迷惘和绝望的目光望着拉特。(渐隐)
▲(近景)夜。拉特头天经过的小街巷,画面中央是一只猫蹲着发出咪咪的叫声。拉特走进画面,小猫跳上窗台逃走。拉特看看路灯判断方向,然后继续向前。他的身影映在墙上,小猫咪眯地叫着。
▲(全景)夜。小巷。拉特朝一盏路灯走去。一声汽笛长鸣。拉特走着走着,回过身来。他的影子映在墙壁上。他从屋旁的路灯下面走过,又转了转身。
▲(中景)洛拉的更衣室。她正坐在桌边卸装。埃尔楚姆头戴学生帽,坐在对面。洛曼在他俩中间抽着烟。
洛拉:那末他什么也没说?
埃尔楚姆:哪儿话!他怕我们。
洛曼(朝洛拉弯下身子):I love you。(注2)
洛拉(不停地卸装):你别用英语胡说八道!
洛曼掉头走开,洛拉拿毛巾擦手。
埃尔楚姆:你这话伤害了他。
洛拉(不在乎地):他一会就好。
洛曼打开门,观众的嘻笑声传了进来,基佩尔特经理手提一只兔子走下舞台,身旁是丑角演员。舞台上歌声响起。
基佩尔特:老笨蛋,这个节目全叫你给砸了!我要的是金鱼,可你带给我一只兔子。
基佩尔特走进洛拉的更衣室,带上门。乐声中断。
基佩尔特:哈,你们这帮学生又来了……
洛曼:什么?
他伸进口袋摸出一迭皱皱巴巴的钞票递给基佩尔特。
基佩尔特仔细地点了下钞票。
基佩尔特:今天再答应你们一次,你们倒挺有本事,老叫我让步!
▲(中近景)戈尔德施陶普圆睁双眼探身窗外。他一下子把窗关上,冲到同学那儿。
▲(中景)戈尔德施陶普冲进画面,看看埃尔楚姆,又望望洛曼,手搁到洛拉化妆台上。
戈尔德旄陶普:他来了!
埃尔楚姆(抢到他跟前):谁呀?
戈尔德施陶普(一把摘下帽子):垃圾!
埃尔楚姆除下帽子,和戈尔德施陶普冲到门口。基佩尔特守在门前。
基佩尔特:不,不。不,我的先生们,别到餐厅去,下地下室!
(摄影机摇摄)洛曼、戈尔德施陶普和埃尔楚姆冲到地下室挡板跟前,掀开板门,隐没在门下。
▲(半身景)拉特。他手拿一个小包,走进大门。(乐曲声和歌声)
▲(半身景)(摄影机摇摄)拉特在走廊里走着。在一幅“洛拉·洛拉”的招贴画前,他的大礼服不小心碰到了一盏壁灯。他整了整帽子。(音乐声)
▲(中景)洛拉的更衣室前。丑角站在左边。基佩尔特搂着兔子候在洛拉更衣室门口。一见到拉特走过来,基佩尔特便提了提大礼帽。
基佩尔特:教授先生,晚安!真没想到,您今天又光临敝处!
拉特也行了个脱帽礼,然后朝丑角转过身来。基佩尔特伸手邀他进屋,拉特应诺。进更衣室前,拉特又向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丑角望了望。(乐声、歌声)
▲(中景)洛拉。她正站在镜前理装,这时欣喜地回眸一笑。
▲(中景)拉特。他有点犹豫不决。身边是基佩尔特和那个丑角。
洛拉(画外音):教授先生,请进!我正盼您来呐!
拉特摘下帽子,微微鞠了一躬,把门关上。(曲终)
▲(中近景)拉特。他在门旁向洛拉转过身,瞧了瞧她。
洛拉(画外音):我早知道您还会来!
▲(中景)洛拉。她从头上解下头带,朝他高傲地、但友好地笑了笑。
洛拉:我的客人要来的话,总是不止一次!
拉特手拿小包走到洛拉跟前。
拉特:亲爱的小姐,昨天在匆忙之中,我把帽子忘在这儿了,却把这件东西带走了(他犹豫了一下)。
洛拉从他手里接过小包,打开后那条三角裤露了出来。她松手让短裤从手心滑下去,微笑着斜视拉特。
洛拉:那么你不是为我来的啰?
她让短裤滑到地上,接过拉特的帽子和手杖放好。(音乐声起)拉特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洛拉笑嘻嘻地搬来一把椅子。拉特朝门口转过身去。
▲(半身景)丑角演员手抱小兔进屋。
▲(中景)洛拉替拉特脱大衣时,丑角在画面前景背对摄影机,从他俩身边走过。拉特盯着丑角。洛拉把拉特的大衣挂起来。
▲(半身景)丑角用凄然的神情死死地望着拉特走进里屋。
▲(中警)洛拉把拉特按坐在桌旁椅子上,然后向门口走去。
洛拉在跟人说着什么。
▲(中景)古斯特。舞台。她手里举着一只酒杯在唱歌。画面背景是其他女演员。她来回摆动着身子。观众同唱。
古斯特:要是你们大家一条心,
前后左方上上下下一条心……
全体观众:要是你们大家一条心,
前后左右一条心!
乐队响亮地吹奏了一段。(掌声)
▲(中景)洛拉和拉特。洛拉双手叉腰上下打量着拉特,把门打开。从大厅传来了掌声。乐队响亮地吹奏了一段。
▲(半身景)洛拉站在门口,向外张望。她微笑着看看拉特,把门关上。掌声中断。
▲(中近景)拉特整了整领结,洛拉坐到他身边,递给他一匣眉墨。
洛拉(笑眯眯地):您拿一下!
拉特疑疑惑惑地看了看匣子。洛拉把它移到身边,朝匣内唾了两口,用眉刷调了调,弯下身凑到镜子跟前画眉毛。
洛拉:我的眼睛很美,是吗?
拉特转过头。洛拉站直身子。
洛拉:这意思是说不美罗?
拉特:哦,美,美,美极了。
▲(近景)埃尔楚姆,洛曼和戈尔德施陶普顶起地下室的挡板,兴致勃勃地瞧着洛拉和拉特。
▲(中近景)洛拉和拉特。
洛拉:您今天该不是因公来这儿的吧!
她盯着拉特,朝他笑了笑。
拉特有点尴尬,过了一会说:我怕自己昨天有点举止不当。
洛拉从他手里拿走眉墨盒,伸手到桌上去取香烟。
洛拉:是的,您昨天是不太友好。今天您就可爱多了!
她朝自己嘴里塞了一支烟,又把那包烟递给拉特。拉特伸出手,欲接不接,香烟掉地。
拉特:啊,真抱歉。
他弯下腰去拾烟。
▲(近景)埃尔楚姆,洛曼和戈尔德施陶普连忙合上搁板。
▲(中近景)拉特为了捡起散落在地的香烟,在桌子后边爬行。画面右边是穿着长统袜的洛拉的大腿,她的双腿在轻轻摆动,还可见到袜带。
▲(中近景)洛拉抽着香烟,不时吐出烟圈。
洛拉(朝下边瞅):教授先生,捡好了烟请您替我写一张明信片。
她咧着嘴笑。
▲(中近景)拉特在桌子底下。他朝洛拉的大腿瞟了一眼,又四下找了一番。他迷迷糊糊地连跟前的两支烟都看不见。他终于爬了出来。
▲(近景)拉特。桌边出现了他的脑袋,眼镜歪戴着,头发蓬乱,他把香烟放在桌子上。
▲(中近景)拉特在洛拉面前。
洛拉笑了笑道:哎唷,您这副模样真好看!
她拿起梳子将拉特稀疏的头发朝后梳理。
洛拉:您别说话!
她用左手把拉特的头扶正。拉特莫名其妙。
▲(近景)埃尔楚姆、戈尔德施陶普和洛曼。他们从搁板口朝外张望。
洛拉(画外):您应该是这副样子去见您的学生。
▲(中近景——半身景)画面背景是洛拉的梳妆台。洛拉和拉特。拉特还跪在她前面。洛拉把香粉盒递给他。
洛拉(笑眯眯地):现在咱们接着来。
她抓起他的胳膊肘,帮他坐到椅子上,然后拿粉扑沾上粉往自己脸上搽。拉特担心地向身后望着。
洛拉:原来……
洛拉向拉特俯下身。
▲(近景)拉特和洛拉。洛拉把他从脚到头打量了一番。
洛拉:原来您是个很漂亮的男人。
拉特看看洛拉,又望望那个粉盒。他眯着眼,头转了半圈,受宠若惊地笑了笑。洛拉突然又弯下腰,瞥了拉特一眼后用力吹那个香粉盒。一团粉雾朝拉特扑面而去,连大衣和背心的上半部也沾满了香粉。拉特憋不住地咳嗽起来,掏出了手绢。洛拉拿刷子刷拉特脸上和衣上的粉,抚摸拉特的后脑勺。拉特还在咳嗽,摘下眼镜,一面咳,一面动手擦镜片。洛拉搔搔拉特的胡须。
洛拉(半嘲讽半怜悯地):疼不疼?
拉特止住了咳,洛拉搔他的胡子,他觉得舒服极了,紧张的脸色缓和了下来,脸上又现出矜持的微笑。
拉特(笑嘻嘻地摇摇头):不疼!
洛拉(抚摸拉特的左脸颊):现在又没事了吧?
拉特(差点笑出声来):没事了。
▲(近景)埃尔楚姆,洛曼和戈尔德施陶普在搁板下张望。忽然门被打开,音乐声一下子响得更厉害,他们掉转目光。
▲(半身景)基佩尔特出现在门口。画面背景是喧闹的观众。从大厅传来了音乐声。
▲(中近景)洛拉和拉特。他一见基佩尔特就站起身。洛拉微笑。拉特走出画丽。从大厅传来了音乐。
▲(中近景)拉特站在洛拉一人高的穿衣镜前。他一边擦眼镜,一边不住地瞅基佩尔特。他戴上了眼镜照照镜子,动手弹拍身上的香粉。
▲(中近景)洛拉笑眯眯地在一旁看着。基佩尔特走进画面。洛拉用粉刷刷去脸上的粉,基佩尔特朝她弯了弯身子。基佩尔特行脱帽礼。
基佩尔特:教授先生,请原谅我打扰了您。
他手举大礼帽,俯身朝洛拉。
基佩尔特: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点喝的……
▲(近景)洛拉。基佩尔特。
基佩尔特:……都没有。外面有一个从船上来的人在转悠,皮包里鼓鼓的全是钱。
洛拉:这关我什么事呀?你叫古斯特出去陪他。
▲(中近景)拉特在衣镜前,他机械地用手指弹着粉末,同时倾听着谈话。
▲(近景)洛拉。基佩尔特。
基佩尔特:你疯了吗?谁还愿意白送给古斯特喝香槟酒哇?人家要的是你!
洛拉(戴好项链):我不去!我是艺术家!
基佩尔特:你是什么人?
洛拉:艺术家!
▲(半身景)洛拉。基佩尔特。基佩尔特从洛拉身边走开。
基佩尔特:您倒说说看……
▲(中近景)拉特在衣镜前。
基佩尔特:……教授先生!这姑娘对她的职业还自有主见呐!
拉特放好手绢,从上往下照镜子。看到身上还到处是粉,又开始掸起灰来。
▲(中景)酒吧老板挎着一个桶,手拿一瓶香槟酒走进通大厅的门。他站到一旁给船长让路。那位船长头发金黄,身穿制服,几乎要把整扇门堵住,他喝得醉醺醺的,朝洛拉走去(离开画面)。老板把门关上,音乐声和笑声中断。
▲(半身景)(中景)船长走到化妆台旁的洛拉跟前。老板把两只酒怀搁到洛拉眼前。
船长:晚上好,我来了!
▲(中近景)基佩尔特和拉特在穿衣镜前。拉特诧异地望着基佩尔特。
船长(画外):我刚从加尔各答来。
▲(半身景)(中景)船长从口袋里掏出一只菠萝,放到洛拉跟前的桌上。
船长(对头扭向别处的洛拉):这是我船上的货。
他拿起洛拉的手,吻了一下。洛拉缩回手。
洛拉:你别来缠我!
其间,酒吧老板拔出瓶塞,斟酒。
洛拉:请你出去!
酒吧老板推推洛拉,带着奇怪的眼光看了看她。
船长(向洛拉弯下身子):我可一点也没得罪你啊!
▲(中近景)拉特和基佩尔特。拉特向船长冲去。基佩尔特想把他拽住,但无能为力。
▲(中景)船长俯身凑近洛拉,洛拉爱理不理。拉特冲过去把船长从洛拉身边拖开。
拉特:你这个混蛋!滚开!
船长(对洛拉):他是您爸爸?
拉特(愤怒地):你怎么可以调戏这位女士呢?
船长:您大概先要这位女士了吧?
▲(半身景)头戴小丑帽的演员出现在门口。
基佩尔特(画外):教授先生!
拉特(画外):住口!你坐下来!
▲(半身景)(中景)
拉特:你们这些妇女贩子!
船长:您说什么,妇女贩子!
拉特:是的,滚,滚,滚开!
(摄影机跟着摇摄)拉特把船长推到门外,把门关死。
▲(近景)丑角演员。他身后一群姑娘。他们从半开着的对门朝外张望。
▲(中景)拉特在门旁。画面前景是洛拉。洛拉站在梳妆台边,面对拉特。
基候尔特冲到拉特跟前。
基佩尔特:教授先生,您怎么能这样胡来呢?
拉特使劲揍了他几个耳光。
▲(近景)丑角和姑娘们大吃一惊,全都躲到了门后。
▲(中景)拉特对惊慌失措的基佩尔特说:你这个臭拉皮条的!
酒吧老板从洛拉和基佩尔特中间穿过来,走到拉特跟前。
老板:听我说,您怎么想得出来把别人从这儿赶出去呢?(伸手把酒瓶拿到拉特面前)这瓶香槟酒是那个人要的!
拉特:钱由我来付!
▲(中近景)洛拉面露惊奇的神色仰靠在椅子上。她提起大腿靠近身子,袜带和长统袜便映入画面。
拉特(画外):滚开!
船长(画外):是他叫我妇女贩子的!
▲(中景)洛拉的更衣室前。
船长站在通往舞台的小梯子上,挥舞着手,用沙哑的嗓子大叫:妇女贩子!
酒吧老板冲到他跟前。
老板:船长先生,您疯了吗?您别在这儿闹了!(他拍了拍梯子扶手)您再闹下去,景察可就要来找麻烦了。
船长:不错……警察……我去叫警察!你这个老骗子!
他挣脱了酒吧老板走上小梯。
▲(半身景)船长。古斯特。占斯特手里拿着半杯啤酒,站在舞台入口处。船长把她推到一边,冲上舞台。
船长:骗子!(声嘶力竭地)我去叫警察!
酒吧老板跟在他后面。
▲(全景)舞台。船长用手推,用身撞,把台中间那匹硬纸做的马打得东倒西歪。他使劲指指自己,又指指舞台后边。
船长:那个人……那个人要杀死我!
▲(半身景)基佩尔特站在洛拉的更衣室前面。他把门关上,手抚面颊,束手无策。
▲(半身景)洛拉的更衣室。拉特坐在洛拉的椅子上,手里拿着香槟酒瓶。洛拉身穿黑色舞服站在他身边。舞裙前面开着口,可看到洛拉饰有褶边的短裤。
洛拉(既惊讶又感动地):竟然有人会为了我去打架!这种事已经好久没有发生了!
洛拉从拉特手里接过酒瓶。
拉特:我只不过尽了我的责任。
洛拉把酒瓶放好,手搭在拉特的双肩上,在他身边转来转去。(摄影机摇摄)
洛拉:现在您就不用再这么激动了,教授。(她递给拉特满满一杯酒,自己也拿起一杯)我们把它喝了吧。(她笑了笑)干杯。
拉特:请允许我专门为你干一杯!
他们相互碰杯,一饮而尽。洛拉满面春风。
▲(半身景)警察踏进“蓝天使”酒吧。垂挂着的线网和大厅的柱子不时将他的身子遮住。他走向舞台。摄影机摇摄。墙上挂着一张洛拉的演出广告。画面前景和背景是观众,一群抽烟喝酒的男女。人声鼎沸。
▲(中景)舞台。酒吧老板,两名侍者和一个舞台工人合力拉着船长,想把他从舞台上拽下来,船长不从。
▲(中警)警察双眼盯着舞台,倒背着双手,越走越近。观众在画面背景。嘈杂的人声。
▲(半身景)基佩尔特在洛拉更衣室门前。他犹像不决地望了望大厅后就打开门。
▲(中景)拉特、洛拉和基佩尔特。基佩尔特行脱帽礼。
基佩尔特(激动得张口结舌):您知道吗……教授先生……不过……警察来了!
拉特:警察……警察。
他转身象要找什么东西。基佩尔特赶紧从拉特身边走过去取了拉特的大礼帽递给他。
基佩尔特:不能让他们找到您。
拉特:我才不怕地方当局呢。
基佩尔特:您是不怕,可我们怕。
基佩尔特跑出画面。守在门边的洛拉抓起拉特的胳膊。
洛拉:您快躲一躲吧,教授先生!
(摄影机摇摄)她又推又拉地把拉特带到地下室门口。基佩尔特已经把搁板提了起来,洛拉推他下去。拉特下去了一半身子时还转过身来。
拉特:我不怕地方当局!
拉特隐没。
▲(半身景)洛拉和基佩尔特合上搁板。基佩尔特站起身,擦了擦汗。
洛拉:我看我们还得再开一个地下旅馆呢!
▲(中景)洛拉的更衣室前。警察,古斯特,船长,酒吧老板,丑角演员和其他人。古斯特拉住了警察。大家七嘴八舌地向警察叙述。
警察:安静!
警察打开门,走进洛拉的更衣室。
▲(中近景)洛拉的更衣室。酒吧老板和船长同时挤进门,他俩脸都气歪了。门在他们背后关上。
▲(半身景)(中景)洛拉,基佩尔特和警察。
警察:这位先生声称,他在这儿受到了人身攻击。
酒吧老板窜进画面,基佩尔特也随即跟上。
船长(指着自己):他要杀死我!杀死我!
洛拉戴上自己那顶闪光的白礼帽。
基佩尔特:谁呀?
警察:是呵,您倒说是谁呀?
古斯特手拿酒杯走进画面。船长环视全室。
船长:那位……那位骑士躲到哪儿去了?
古斯特(手指船长):警官先生,请您把他的名字记下来!他在舞台上袭击了我!
警察(别过头去):行啊!(对船长)您别胡说了!
他把古斯特和基佩尔特推到一边,向后面走去。
▲(中近景)(摄影机跟着摇摄)警察从壁镜旁走过,继续巡视更衣室。
船长(画外):你这个骗子!你把他藏到哪儿去了?
酒吧老板:你究竟想干什么?你这个老酒鬼,我刚才不是一直在外面吗?
警察走到回形梯那儿,向上望了望,登上几级阶梯。
拉特(声音沉闷,画外):这儿来!请到这儿来!
警察停住步,转身下楼。
▲(中近景)船长,他闻声环视,发现拉特的声音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
拉特:你们这帮小混蛋,这回我可找到你们了!
▲(中景)洛拉的更衣室,警察在画面背景,左边是酒吧老板。中间地下室的挡板顶开了。洛曼跑了出来。
拉特(画外):走,上去!快点!
他把戈尔德施陶普拉出地道门。
拉特(身上蒙上了灰,出现在画面上):现在我要跟你们算帐了!还有你也上来!(他转身抓住埃尔楚姆)你也上来!你们这些小流氓!(拉特把埃尔楚姆和戈尔德施陶普推到站在附近墙边的洛曼那儿)你们这些小流氓!
警察朝地下室张望一下后把搁板合上。拉特整整袖口,船长手指拉特。
船长:就是他!就是他要杀死我!警官先生,就是他!
警察向拉特立正敬礼。
警察:请原谅,教授先生!
船长抢上前来,指着拉特。
船长:他骂我是妇女贩子!
警察(往后推他):安静!(对拉特)请原谅,教授先生。那位先生要我……检举您!
▲(半身景)船长,警察,拉特。
拉特(作手势):您尽管检举不妨!(他朝站在背后的学生转过身来)我也要检举!
船长(扑到警察身上):检举管什么用啊?您要逮捕这个家伙!
警察(把他推过一旁):您镇静一点好不好?
船长:这儿谁也没法叫我镇静!
警察(一把抓住船长胳膊):那我倒要来看看了!走,上警察局去!
船长(朝拉特):他要杀死我呀!
▲(半身景)左边是小丑,还有洛拉。他俩很有兴致地在观看。右边是古斯特,她手拿酒杯,愁容满面。她后面是基佩尔特。
船长(画外):他刚才骂我是妇女贩子。
▲(半身景)洛拉更衣室前。酒吧侍者和舞台工人。(音乐)警察推推搡搡地把船长带出去。
船长(朝摄影机转过身来):他叫我妇女贩子!(又被推了一把,再次回过头)我坚决不答应!
▲(半身景)三个学生站成一排。拉特在他们面前来回走动着。
▲(半身景)洛曼从身上掏出一支香烟(换景):
拉特(愤愤然,摆出师道尊严):这件事的后果如何,你们大概自己心里明白吧。
洛曼把烟塞进嘴里,掏火点烟。拉特注视着他。
拉特:把烟拿下来!
洛曼毫不理会,迎面朝拉特吐出三口烟。
拉特:我要你把烟拿下来!
洛曼用嘲讽的眼光看着拉特。拉特把洛曼嘴里的烟打落在地。他又向在一旁看热闹的埃尔楚姆和戈尔德施陶普转过身去。他俩头上还都戴着学生帽。
拉特:说实话!你们到这儿来干什么?
▲(半身景)洛拉转过头去看看基佩尔特,然后又望望古斯特。
▲(近景)戈尔德施陶普。
戈尔德施陶普(嘲讽地):您干什么,我们也干什么,教授先生!
▲(半身景)拉特先后给戈尔德施陶普和埃尔楚姆一人一记耳光。
拉特(暴跳如雷):滚!都给我滚!
洛曼、戈尔德施陶普和埃尔楚姆抱头鼠窜。
▲(中景)洛拉的更衣室前。他们仨沿墙奔跑,身影映在墙上清晰可见。
拉特(画外):我还要找你们算帐呢!
音乐。
▲(半身景)丑角倚在衣镜框上咧开嘴笑。门关上了。(音乐,曲终)
▲(中近景)洛拉的更衣室。拉特从门口转过身来,手扶眼镜。
▲(半身景)(摄影机摇摄)古斯特离开人群,走到拉特跟前。她拍拍他的肩。
古斯特:您干得好,我的教授!请把这一杯喝了。(她伸手把杯子递给拉特,拉特接过去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
洛曼、戈尔德施陶普、埃尔楚姆(狂喊,画外):垃圾!垃圾!
拉特赶忙放下杯子,啤酒撒出一点儿。
▲(中近景)洛曼、戈尔德斯陶普和埃尔楚姆倚窗而立,呲牙咧嘴地探着头吼叫。
洛曼、戈尔德施陶普、埃尔楚姆(嗓门又大又高):垃圾!
他们迅速逃遁。
▲(半身景)拉特和古斯特。拉特奔向窗口。
▲(摄影机安在窗前)拉特探身窗外,摇晃啤酒怀威吓着,一而再,再而三地将酒泼撒出来。
拉特:小混蛋,我还要找你们算帐呐!我还要……(他声嘶力竭地)我还要……我还要……
突然,他手捂心口,呻吟着,向后打了个踉跄。洛拉走上前去和古斯特一起把拉特扶到―把椅子上。
▲(中近景)洛拉的更衣室。拉特双目紧闭,仰靠在椅子上。古斯特和洛拉俯下身来,洛拉替他脱下大礼帽。
洛拉(忧心忡忡,真诚地):天哪,您怎么啦,教授先生?
古斯特瞧瞧丑角。
拉特: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他呆呆地朝着前面,不住去摸心口)现在已经好多了!
古斯特:这一帮混小子!您可是选了一个好行当!
洛拉(拍拍拉特的背):您太激动了……这大可不必。
她的演出铃响了。拉特闭着眼,右手托头,洛拉轻抚他的头发。
洛拉:这铃声真讨厌!
音乐声起。
▲(半身景)酒吧老板匆匆进门。观众唿哨声响。(摄影机摇摄)他对基佩尔特说:嗨,这儿出什么事了?经理先生,是不是就是为了喝一小杯葡萄酒呵?告诉你,观众已经走掉一半了!
基佩尔特:你也甭发牢骚。是谁把船长带进来的!(对洛拉)你快出去表演吧!
洛拉摇摇头,走到拉特面前(几乎摆了一个姿势)
洛拉:您也一块出去一趟,教授先生!您听我唱歌去。(她向他弯下身子,笑嘻嘻地拉拉和搔搔他的胡子)我会重新叫您振作起来的!
(摄影机摇摄)她朝门口走去。
▲(半身景)(中景)酒吧老板站在洛拉更衣室门前。洛拉伸出一条腿横跨出大门。洛拉笑咪咪地关上门。观众席发出唿哨声。乐队奏《爱情充满了我的心窝》。洛拉整了整礼服,深深吸了口气,面带沉思的微笑,走过老板身边,登上舞台。
▲(半身景)拉特坐在洛拉的桌子边。基佩尔特朝上面放着药瓶的箱子走去。丑角走进画面。
基佩尔特:您虽然打我几个耳光……
▲(半身景)基佩尔特倒药水,向拉特转过身来。
基佩尔特:打得不轻,可是(他又倒另一瓶药水)我不是个会记仇的人。
他拿起杯子,朝拉特走去。
▲(半身景)基佩尔特走到拉特跟前,双手捧着杯子晃动。
基佩尔特:教授,现在我给您打一针。
他拿起拉特喝香槟酒的杯子,把手中杯里的药水倒进去。
基佩尔特:这是我自己家里备用的药。(把杯子递给拉特)您把它灌下去。
拉特(看看杯子又望望基佩尔特):您是说这真的管用?
基佩尔特:当然,保管你喝了就有劲。
拉特(半信半疑地):真的?
他一口喝完杯里的药水,剧烈地咳起嗽来。丑角和基佩尔特注视着他。拉特慢慢地缓过气来,显得轻松愉快了。
基佩尔特:喝下去后好些了吧?
拉特(点点头,声音有点沙哑):好些了。
基佩尔特:行,你现在又可以露面了。(他抓住拉特胳膊)来,您跟我一起去走走!
拉特:干吗呀?
基佩尔特:去包厢。
拉特:为什么去包厢?
基佩尔特:喏,您肯定想听洛拉唱歌。
拉特:洛拉?
基佩尔特:不错,是她。
拉特(眉飞色舞):好吧……洛拉!
基佩尔特挽着拉特的胳膊。
▲(中景,渐显)舞台。洛拉唱歌。她头戴礼帽,身穿舞服,袒臂露腿,扭动着腰肢。布景是画的亭子。洛拉身后是古斯特和其他女演员。洛拉前面垂吊着一个船锚。
洛拉(唱):
美丽姑娘的眼波,
捉摸不定地闪烁……
▲(全景)摄影机摇摄。拉特,基佩尔特和丑角从边门走进大厅。拉特着迷地倾听和观看。基佩尔特拥着他走过桌子、塑像、乐队和打站票的普通观众,来到一扁门边。拉特痴呆般地盯着舞台看,不肯朝前移步。基佩尔特继续推着他走。
洛拉(唱,画外):
但当我深情地望着你时,
我的眼睛就会对你说:
爱情充满了我的心窝,
它是我的……
▲(中景,渐显)洛拉合着眼在狂舞。
洛拉(唱):
……世界,我的生活。
除了爱,我别的什么都不会,
它是我的灵魂……
基佩尔特(画外):停一停!乐队声音大点儿!
洛拉朝包厢望了望。
▲(全景)包厢。乐队响亮地吹奏起来。拉特困惑地看看基佩尔特,望望观众。拉特双手扶着栏杆柱(摄影机自下方斜拍)。拉特的前方挂着一个救生圈。基佩尔特行脱帽礼。
基佩尔特:尊敬的……
▲(近景)拉特紧蹙双眉,朝下望着观众。
基佩尔特(画外):女士们和先生们,请允许我……
▲(中景)舞台,(摄影机摇摄)洛拉向左走到舞台边,用手遮眼挡住光,仰望着包厢。(摄影机摇摄)
基佩尔特:……向大家介绍今天莅临敝处的贵宾。
拉特和基佩尔特在画面中。
基佩尔特:……伊马努埃尔……
▲(近景)拉特。看到基佩尔特那副说话的架式,惊惶失措地向后退缩。
基佩尔特:……拉特傅士,是本地……
▲(中景)摄影机自上而下地摇摄,然后向右拍摄那一群服装奇异,举止放荡的男男女女。
基佩尔特(画外):高级中学的教授!
来自观众的喊声:这又有什么关系?教授照样可以到这儿来!
观众大笑,鼓掌。
▲(近景)拉特,受宠若惊地微笑着。
观众的笑声,掌声。
一位女观众的声音:向教授致敬!
▲(中景)舞台。洛拉鼓掌。古斯特举怀朝包厢祝酒。音乐声起……洛拉叉腰,(摄影机跟着摇摄)迈着懒洋洋的步子,摇摇摆摆地走到台中央。她后退几步,向一个姑娘作了一个手势。那位姑娘站起身。洛拉坐到她的座位上。
▲(中景)舞台。洛拉。她翘起二郎腿,一面以手势助歌唱,一面向包厢频送秋波。
洛拉(唱):
爱情充满了我的心窝,
▲(中景)包厢。拉特含笑倾听。基佩尔特两手插在裤袋里,在拉特前面一边来回走动,一边打量着他,然后弹了弹大礼帽,走出包厢。拉特并没在意。
洛拉(唱,画外):
它是我的世界,我的生活。……
▲(中景)洛拉。她用双手把左腿拉近身子。
洛拉(唱):
除了爱,我别的什么都不会,
它是我的灵魂,我的欢乐。
洛拉半闭着眼睛,向后缩了缩头,还作了个抱歉的手势。
洛拉(唱):
男人们团团围住我,……
▲(中景)丑角。他站在乐队附近凝望着舞台,然后朝包厢上面瞥一眼。
洛拉(画外):
就象灯蛾见到了火。
摄影机向上摇摄,画面前景是一个真人般大小的裸体女人塑像,然后又摇摄到洋洋自得的拉特。
洛拉(唱,画外):
如果他们烧焦了头,
那可不是我惹的祸。
拉特颇感兴趣地打量那尊差不多要碰到包厢顶板的裸体像。
洛拉(唱,画外):
爱情充满了我的心窝,
它是我的世界,我的生活。
除了爱,我别的什么都不会,
拉特又向舞台转过脸来。
▲(中景)洛拉装出一副苦笑的样子。
洛拉(唱):
它是我的灵魂,我的欢乐。
掌声。
▲(中近景)拉特叉开三个指头,支着头,面含笑容,陶然自得。(掌声)洛拉又开始加唱。
洛拉(画外):
爱情充满了……
▲(中近景)洛拉。她轻轻叩击头上的礼帽。
洛拉:……我的心窝。(她张开双臂)
它是我的世界,我的生活。
她装出忧郁的眼神,手扶双膝往后仰。
▲(中近景)拉特,略微直起身子。
洛拉(画外):
除了爱,我别的什么都不会。
▲(中近景)
洛拉:它是我的灵魂……(她又用手拉高另一条腿)
……我的欢乐。(她把身子倚在左腿上)
男人们团团围住我,
就象灯蛾见到了火。
如果他们烧焦了头,
那可不是我惹的祸。
(她抱歉地摇了摇头)
爱情充满了我的心窝……
▲(中近景)拉特面带笑容,全神贯注。他手伸到衣领下挠了挠痒。他得意忘形,差点要笑出声来,又急忙掩住口。
洛拉(画外):
它是我的世界,我的生活。
(渐隐)
▲(渐显,近景)钉在拉特床头的座右铭:
“坐直立正,不怕影歪。”敲门声。
女管家(画外):教授先生!
▲(中景)阳光照到拉特那张没人睡过的床上。床的上方是一个书架,右边是一个放满书的床头柜。床头边是一把靠背椅。
女管家(画外):请吃早饭。
又一次敲门。门打开了。女管家进入画面,走到床边注视着床上未穿过的拉特的陲衣,她环视全室。
▲(半身景)拉特搂着一个黑人布娃,躺在洛拉的床上打鼾。他穿着裤子,背心搭拉在左臂。他苏醒过来,坐直身子,惊讶地朝四下张望。
▲(中近景)拉特坐在床边,奇怪地看看这张床,然后又瞧瞧右手拿着的布娃娃。他拿手指摆弄娃娃的胳膊,此时便响起叮叮咚咚的乐曲。他把布娃娃贴到耳朵上去听,曲终。
▲(半身景)他坐在床边望着地面,拿着眼镜仔细端详那只布娃娃。(乐曲声响)过一会儿,曲子再次终止。拉特把布娃娃向床上一扔,布娃娃又发出一声音响。拉特戴上眼镜。一只鸟在啾啾地啼叫。拉特喜滋滋地寻声张望。
▲(全景)鸟窝,内有一只鸟来回跳跃,在啾啾地啼叫。
▲(半身景)洛拉手捧咖啡壶站在铺着台布的餐桌旁。她向拉特转过身来友善地笑了笑。
洛拉:早安,伊马努埃尔。
▲(近景)拉特。他疑惑地看着洛拉,凝视良久。
拉特:早安。
他欠了欠身,戴正领结。
▲(半身景)洛拉背朝摄影机。洛拉拿勺敲了敲咖啡杯,转身向拉特。
洛拉:请用早餐,教授先生。
▲(中景)拉特起床,把背心套进另一只手臂,扣上钮扣,他理了埋头发,从椅背上拿起燕尾服穿了起来。(鸟声啾啾)
▲(摄影机摇摄)站在桌边的洛拉看着他走过来,抓起他的手。(鸟叫声)
洛拉:快来,宝贝!咖啡要凉了。
她把他拉到桌边,帮他穿上大衣。拉特动手梳头。
洛拉:行了,你快坐下。
拉特坐下,她从他手里拿过梳子放到桌子上。她自己也坐下,伸手去拿牛奶壶。
▲(中近景)洛拉微笑地望着拉特,给他斟奶。
洛拉:你说,我的心肝,你是不是老是这样打鼾的?
拉特(他使劲揉了揉眼角):我大概昨天喝多了。
洛拉(给自己倒奶):不就是几瓶香槟酒吗,我知道你是海量。
拉特受宠若惊地笑了笑。洛拉取糖。拉特着迷似地瞧着她。
洛拉(取出一块方糖拿到拉特怀子上方):你要一块?
见拉特没答话,而只是奇怪地瞧着自己,洛拉便将方糖放进杯内,又重拿一块。
洛拉:还是两块?
拉特:要三块!
洛拉又放进第三块。
洛拉(诱惑地眨了眨眼):你呀,真是个可爱的人。
(小鸟鸣叫)拉特搅了搅杯里的咖啡就喝起来。
洛拉:好喝吗?
拉特:味道好极了!
洛拉(来回挥舞着餐刀):你瞧!只要你愿意,你天天都可以喝到!
拉特凝望着洛拉。
鸟声啾瞅。
拉特:这并不难。(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我还没有结婚呢。
洛拉仰起身子朝后靠。拉特喝咖啡。这时从远处传来了钟楼乐曲:“要学做一个忠诚老实的人……”拉特的目光越过杯口望着摄影机。他放下杯子。时钟正敲八点。他掏出怀表,对了对表。
拉特(哭丧若脸):我得上学校去了!(他站起身)我马上就得走!
▲(全景)黑板。洛曼站在黑板前。他正在黑板上画漫画,把拉特画成一个头生光圈、在云海飘游的天使,手拿竖琴,奏出“洛拉——洛拉”之声。洛曼不住地朝门口张望。
▲(半身景)埃尔楚姆捉住普利穆斯·茚斯特,用手捂住他的嘴。昂斯特绝望地挣扎着。别的学生站着看黑板。
▲(全景)洛曼在给拉特的腿上画毛。
▲(半身景)拉特头戴帽子,身穿大衣,手提手杖,焦躁不安。洛拉还想把一朵丁香花插到他的钮扣洞里。
洛拉:你来呀!(她把他转到自己身边来)你别嚷嚷!(她把花插进扣眼)好了,这样你就会想起我了。
她还想吻一吻拉特的脸,可是拉特急急忙忙地从洛拉身旁跑过去,奔出卧室,(摄影机跟着摇摄)走下楼梯。
洛拉:怎么回事,你也不说一声“再见”吗?
拉特的头还高出阁楼地板,洛拉跪下地去,俯身越过楼梯扶手。
洛拉:再吻我一下。
拉特转过头去。洛拉吻他。
洛拉:你还喜欢我吗?
拉特(悲叹地):是的……是的,没错……没错。再见!
拉特下楼。
洛拉(目送着他):你可要小心电车!
▲(全景)洛拉的更衣室。两个女清洁工看着拉特走下楼梯。拉特站定,扫视四周。
女清洁工:早上好,教授先生!
拉特:早安!
他恼怒地朝四下张望,然后走出更衣室,把门轻轻带上。(渐隐)
▲(全景)学校的时钟指着八点十分。钟上方用拉丁语写着:祈铸和工作!摄影机向下摇摄。拉特急急匆匆朝校门赶来。(化)
▲(全景)拉特在本班教室走廊。他犹豫片刻,先把耳朵贴到门上倾听,环顾走廊,然后摆好架子,开门进屋。
▲(中景)班级。拉特走进教室。学生起立。拉特朝讲台走去。(摄影机跟着摇摄)
拉特:坐下!
学生就坐。拉特发现讲台后面的黑板画得满满的。画的是他拉特,身穿燕尾服,正行着脱帽礼,肩上搁着一条洛拉的大腿。旁边写着“洛拉·洛拉”,足有十个。拉特目瞪口呆地望着全班。他拿起黑板擦。(摄影机摇摄)画面上出现了把拉特画成天使的另一块黑扳。拉特拼命揩黑板。此时埃尔楚姆从中间头排站起身,大喊道:
埃尔楚姆:教授先生,这儿的垃圾臭得要死!
埃尔楚姆朝全班转过身来,煽风点火地狂吼起来。拉特回过头来。
埃尔楚姆:垃圾!
▲(全景)教室。拉特手拿板擦,站在画面前景。整个班级乱了套。唿哨声,“垃圾”,“垃圾”的叫喊声以及大笑声。
▲(全景)通往拉特班的走廊。好几个老师聚集在拉特的教室门口竖耳倾听里面经久不息的嗥叫声和口哨声。画面的前景:校长走上楼梯,打开教室门。
▲(中景)摄影机摇摄。校长走进教室。狂喊声和唿哨声。拉特站在讲台边,手拿板擦威吓着,气得浑身打颤。
拉特(大叫):静下来!我把你们都送去坐牢,你们这些小混蛋!
学生见到校长,老老实实地站立起来。拉特惊惶失措地望着校长。
校长(对全班学生):你们现在都离开教室到院子里去,别的以后再说。
学生们灰溜溜地走出教室。
▲(中景)走廊。学生们从教室里出来。拉特的同事们分别回班。
▲(半身景,摄影机跟着摇摄)拉特和校长眼看着学生离去。校长接着打量着拉特。拉特把黑板擦放回原处。校长在讲台边来回走着,仔细观看黑板上的漫画。
校长:这还真有点小聪明呢!
拉特用手绢擦手。校长走到他跟前,见到插在钮扣上的丁香花,就把花取了出来。
▲(中近景)拉特扶正眼镜,校长闻了闻丁香,递还给拉特。
校长:有些事情我是可以理解的,可是您怎么能为一个这样的女人断送了自己的前程呢?
拉特(气愤至极):校长先生,我求求您!(眼珠颤动)您是在说我未婚妻?
校长(不相信):您这话是当真?
拉特:千真万确。我也不再作任何解释了。
校长久久凝视拉特,然后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走出画面。
▲(半身景)校长在教室门口。
校长:可爱的同事,那很抱歉,我得向上面报告这件事。
他脸色阴沉着离去。
▲(中景,摄影机摇摄)拉特站在画着天使漫画的黑板前,走到讲台边,将丁香花搁在桌子上,无力地坐了下来。他把班级日志放进抽屉。
▲(半身景)拉特。他从抽屉里取出记事本,放进上衣口袋。又拿出一把小刀折好藏起。站起身,拿起他面前的书。
▲(中景)拉特松手,书又滑落回讲台。他拿起那朵丁香,慢慢地跌坐到椅子上。
▲(中景——全景)摄影机拍摄空无一人的座位。(渐隐)
▲(全景,渐显)洛拉的更衣室。基佩尔特在抽烟。一个女舞蹈演员手里挎着东西,地上散放着箱子,所有人都穿着出门的服装。画面前景是头戴帽子、身穿大衣的古斯特。那个女舞蹈演员向屋子后面走去。
基佩尔特:你快收拾衣服去!火车不会因为你一个人等我们的。
古斯特把一支香烟塞到嘴里。敲门声。
基佩尔特:请进!
拉特身穿礼服,头戴礼帽,手里捧着一束丁香花出现在门口。
基佩尔特:您好!教授先生。(转身对古斯特)你说你在这儿没事啦?我干吗娶你当老婆呀?
古斯特(转身):是啊,这件事我想到现在还没想通呢!
基佩尔特(对拉特):您还站在这儿干吗呀?(手指楼梯)您上楼啊,您又不是不认识路!
拉特登上楼梯。
▲(中景)洛拉身穿旅行服装,肩披狐皮,正弯着腰在床上整理行装。
▲(中景)拉特步履沉重地走进卧室。他环顾四周。
▲(中景)洛拉转过身来。
洛拉:太好了,你还来向我告别。
她继续整理东西。
▲(半身景)拉特。
拉特(吞吞吐吐地):我亲爱的洛拉小姐,我……
▲(中景)洛拉直起身子,走到拉特身边。她的裙子在侧面开口,露出大腿,长统袜和袜带。
▲(半身景)拉特侧着身。洛拉走进画面。
洛拉:啊!多美的花!
她从他手里接过花,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洛拉:谢谢。
她离开画面。
▲(半身景)洛拉双膝靠在床边转过身来,微笑,突然又感到莫名其妙。
▲(中近景)拉特痛苦不安地翻弄着自己的大礼帽。
▲(半身景)洛拉拿起花束闻了闻,笑嘻嘻地将花放到床上,走回到拉特身边。
▲(半身景)
洛拉:别这样哭丧着脸,我下次还要来的!
拉特:我亲爱的洛拉小姐,我还给你带来一件东西。
他把手伸进大衣口袋,掏出一个小盒子来递给她。
拉特:您愿不愿意……
▲(中近景)洛拉。拿着小盒子的拉特的手。
拉特:……接受我这个礼物?
洛拉拿过来打开,内装一只戒指。洛拉惊讶得张大了嘴望着他。她取出戒指戴到手指上。
拉特:请允许我同时向您……
▲(半身景)
拉特:……提出求婚。
洛拉(指指自己):你要娶我?
拉特(诚心诚意地):是的!
洛拉咍哈大笑,笑得弯下了腰,用手捂着嘴。她后退几步(摄影机摇摄),然后张开双臂大笑着朝他冲去,从他手里拿下礼帽和手杖放到桌子上,做了一个叫他放心的手势。
洛拉(准备拥抱拉特):天哪,你真可爱!
拉特(拦住她,死死盯住她的眼睛):我的小宝贝,我希望你明白,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洛拉惊奇而又尴尬地望着他。他把她挽到身边。洛拉搂住他的脖子,他俩接吻。酒吧响起钢琴演奏门德尔松的《结婚进行曲》的前几节。(渐隐)
▲(渐显,中近景)《结婚进行曲》。洛拉身穿结婚礼服,靠在拉特肩上,含着幸福的微笑望着他。他挽着她,傲然自得地扫视四周。
基佩尔特等人(画外):祝你们白头到老,白头到老!
▲(全景)结婚餐桌上摆满了杯子,瓶子,盘子等。剧团全体成员围坐在桌边。基佩尔特站在拉特和洛拉身边发号施令。
全体:我们向新郎、新娘祝福,祝福,再祝福!
洛拉幸福地紧握拉特的手。其他人都已起立,洛拉和拉特也站起身。宾主一再干杯。除了基佩尔特,大家又都坐了下来。钢琴终止演奏。
基佩尔特: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请允许我今天……
古斯特(从拉特身边站起):别说了!(激动得流了泪)别罗罗苏苏的!
基佩尔特(坐了下来):你又开始鬼哭狼嚎了!
▲(中近景)古斯特走到拉特和洛拉后面。
古斯特:我结婚时也是这样热闹。要是我当年就结识了您(对拉特)的话,今天我没准也是教授夫人了!可现在我只能同一个变戏法的作伴了!
基佩尔特(跳起身):不错,我是个变戏法的。
古斯特:现在他又要变他的臭戏法了!
基佩尔特:你现在给我坐下!(古斯特就坐)今天你不能不让我给教授献献丑。请允许我从您鼻子里摸出几个鸡蛋来。您瞧,现在我两手空空。
他去抓拉特的鼻子,突然手里变出一个鸡蛋。乐队大声地吹奏了一阵,掌声。
基佩尔特(把鸡蛋递给拉特):请拿去!对,拿着!您可以为自己鼻子能下蛋而自豪。注意了,教授先生!注意!
他又变出了第二个鸡蛋,坐下。洛拉对拉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后,学起母鸡咯咯咯的叫。拉特把两个鸡蛋拿在手里,先是莫名其妙地左顾右盼,后来会心地笑了。
拉特(略微直起身子,学公鸡叫):喔——喔——喔!
▲(半身景)拉特笑嘻嘻地对洛拉做鬼脸。
拉特:喔喔喔!
掌声。笑声。
拉特(受宠若惊,更为得意):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洛拉瞧了瞧基佩尔特,大笑不止。拉特拥抱她,吻她。(渐隐)
▲(渐显,中景)拉特在一家旅馆的房间里走来走去。洛拉在布帘后面脱衣服。她的身影清楚地映在布帘上。拉特走到帘子跟前去瞧她,能得到这个女人,他感到得意。他面带笑容地搔搔后脑勺,长长地吐出一口烟,坐到沙发上。洛拉把头探出帘外。
洛拉:宝贝,你把那只箱子递给我。
拉特向前移步。
▲(半身景)拉特站在一堆箱子前。他去拿最上面的那只箱子。箱子开了,里面的东西散落在地。
▲(全景)掉在地上的洛拉的照片。
▲(半身景)洛拉,帘子半掩着身子,笑眯眯地望着拉特。
洛拉:唉,你总是干不出好事来的。
▲(半身景)拉特跪到地上,楞了一下,把香烟塞进嘴里,收拾地上的像片。
拉特:你把这些明信片装到箱子里干吗呀?
▲(半身景)洛拉。
洛拉:你怎么提这种傻问题!这些明信片每天晚上都要卖的。
▲(半身景,透视)
拉特:只要我身边还有一个铜板,这些明信片就一张也不卖。
▲(半身景)洛拉拿布帘裹紧身子。
洛拉:嗨,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还是把它们留着好。
她离去。(渐隐)
▲(渐显,半身景)掌声。拉特在“洛拉·洛拉”招贴画前的一张小桌边。他抽着一个快要烧光的烟头,他头发蓬松,胡子凌乱。眼镜滑落下来。
洛拉(唱,画外):
你要提防迷人的金发女郎,
她们心怀鬼胎,你切莫上当,
别着她们温柔可爱,面带微笑,
你可如这笑里藏刀,居心不良。
拉特神色疲惫地转过身来。
洛拉(唱,画外):
你可以将美丽的金发观赏,
拉特把手伸进上衣口袋掏出一迭洛拉的照片,把它们一张张地搁在一个盘子里。
洛拉(唱,画外):
但须警惕那化成美女的豺狼!
你要提防迷人的金发女郎,
她们心怀鬼胎你切莫上当!
▲(中景)洛拉在舞台上。左面是乐队,她行了个屈膝礼后下场。掌声。
▲(半身景)拉特掐灭了烟头,扣上大衣扣子,捧起盘子,起身朝正在鼓掌的观众走去。
▲(中景)拉特兜售洛拉的照片。无人问津。
▲(中景)洛拉走进更衣室。更衣室还是过去的老样子。有穿衣镜、梳汝台等。在画面前景,基佩尔特躺在一张沙发上抽烟。洛拉解开她的短裙。(笑声。大厅里的说话声)
▲(近景)(半身景)拉特兜售照片,观众在高声谈笑。
▲(化入)洛拉的更衣室,洛拉坐在梳妆台边卸装。拉特进来把盘子搁在一只箱子上,走到画面背景,喝完一只杯子里的残酒。洛拉翘着二郎腿修指甲,接着开始削苹果。
洛拉:哎,买卖怎么样?
拉特(放下酒杯):卖掉两张。这一帮没有教养的流氓!
基佩尔特(跳起身来):没有教养的流氓?你自己才是呢!你自己最好去刮刮脸,瞧你现在这副模样,你这种样子(拉特把香烟塞进嘴里)是做不了买卖的。是的,你好好看看我,我们这儿不是学校!
他离开了更衣室。
▲(中景)基佩尔特在洛拉的更衣室前。他离开了。
▲(半身景)拉特坐到洛拉后面的一张椅子上,漠然注视的方。
洛拉削苹果。
洛拉:基佩尔特说得对,你是应该好好地刮刮胡子。你倒说说看,你怎么会把外面的观众说成是没有教养的流氓呢?说来说去,我们还得靠他们呢。
洛拉把苹果皮放到桌上,切下一块搁进嘴里。
拉特(听天由命,声调绝望):是的,我们要生活,我们要生活!
洛拉:如果你觉得在这儿不合适,你可以走开。
拉特:我是要走,是要走,是要走,我……
他跳起身。
拉特气得浑身发抖。
拉特大叫:……受不了啦!我情愿象一条癞皮狗一样去死掉,也不愿这这样苟且偷生下去了。
他冲出屋子。(摄影机摇摄)
▲(中景)洛拉穿着齐膝长统袜翘着二郎腿,微笑着目送拉特离去,又吃了一块苹果,然后她起身走到那边门口。(摄影机摇摄)她点上煤气灯,把火夹放到火上,懒洋洋地走到椅子边,把腿搁在上面,动手脱袜子。
▲(中景)洛拉脱袜子,门开了,拉特出现了。他躬着腰,惴惴不安,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他关上门,站在那儿不动。洛拉微笑着摆了一个姿势后坐了下来。
洛拉:好吧,把袜子递给我。
拉特走到沙发边,拿起搁在那儿的洛拉的长统袜,伸手进去把袜子翻正。洛拉坐到沙发上,拉特跪在她面前。洛拉伸出左腿,拉特给她穿袜子。上场铃响。
洛拉:快给我把火夹拿来。
拉特从火上取下火夹。洛拉穿上另一只袜子,站起身走到梳妆台边。拉特送来了火夹。
洛拉:太烫了!
拉特拿回火夹,象找什么东西似的四处张望,然后向挂在煤气灯上方的日历走去。
▲(近景)(半身景)拉特撕下一张二十七号的日历,把它放在火夹中烧掉。他把火夹凑到脸颊边。吹了吹,又拿火夹夹下一张二十八号的日历。
▲(特写)日历。火夹夹住一张日历把它撕了下来。那张日历冒着烟。接着的一张日历写着十一月二十九日星期一。(化)
▲(特写)日历。火夹夹住一张十二月二日的日历。(化)
▲(特写)日历。火夹夹住一张十二月二十七日的日历,下面标着一九二五年。(化)
▲(特写)标着一九二九年的日历。
▲(近景)烛光下,拉特在一面宽大的穿衣镜前照镜子。他衣衫不整,面目全非,皱纹爬满了前额。他正在脸上画一道黑杠,从前额经眉毛一直画到眼皮,画完后又照照镜子检查一遍。他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咳嗽起来。他抓起丑角的假鼻子戴好,又戴上丑角用的假发,抽了一口烟,再围上硬纸板做的大假领。
▲(半身景,摇摄)基佩尔特西穿燕尾服,头戴大礼帽,走向楼梯。画面上方摄进洛拉一条挂着的短裙。基佩尔特向拉特走去。摄影机摇摄。
基佩尔特:哎,我的教授,今天你觉得怎么样?(他掏出雪茄)抽一支?苏门答腊的烟丝,哈瓦那出的!
洛拉走进画面,她毛巾缠腰,在背景上忙碌着。拉特接过雪茄,直到在亮光底下,我们才看到他的脸涂成了白色。
拉特:今天经理先生的情绪很高哇。
基佩尔特:不错。我高兴是有原因的。
洛拉瞧了瞧他。
基佩尔特:你也应该高兴。你要挂头牌啦。
洛拉(动火地):你不要取笑这个老头子,他可什么也不会干。
基佩尔特:你别乱插嘴!你男人成了新闻人物啦!这儿是……(他把手伸进口袋)
▲(近景)洛拉。基佩尔特手里拿着一张单子。
基佩尔特:……一份合同,电报签订的。知道去哪儿吗?
▲(中景)基佩尔特、洛拉、拉特。洛拉念合同。
基佩尔特:在“蓝天使”!
拉特吐出烟雾,慢慢地转过身来。
拉特:在“蓝天使”?
基佩尔特:对,我们要去你的老家了。大幅广告:伊马努埃尔·拉特教授!
拉特:不!我再也不回这个城市去了。
基佩尔特:你再考虑考虑吧。
拉特:我决不考虑。
基佩尔特:好哇,真没想到!你让这个女人(指着正在揩手的洛拉)养活你整整五年!现在你这位教授先生自己刚学会挣几个钱,倒说起“不,我不去”来了。
▲(半身景)基佩尔特、洛拉、拉特。
洛拉:你别说了,他会去的。
拉特:不,我不去!
基佩尔特:说定了,我们明天一早动身。
他走出画面。
拉特(全身发颤):不,我不去!坚决不去!你们要我干什么都行!可是那儿……我决不再去。
洛拉(抚慰地拍拍他的肩):别激动!
拉特(把雪茄送进嘴里):不,不,这件事我不干!坚决不干!
洛拉:又不是一定要你去!
拉特:无论如何也不!(渐隐)
▲(渐显,近景)“洛拉·洛拉”的招贴画。一个贴广告的人,头戴帽子,朝下半张画上刷浆糊,贴上新的广告:伊马努埃尔·拉特教授亲自登台献艺。
▲(化入,半身景)(摄影机移动拍摄)人声嘈杂。两位演员站在“蓝天使”门口。(摄影机前移)画面前景是下垂的纱网和柱子。老板站在柱子后面送往迎来,基佩尔特头戴帽子,身穿大衣,口叼雪茄,从左边走进画面。
基佩尔特:老板,你好!
老板:你好,经理先生。好不容易又把你们盼回来了!
他们握了握手。古斯特穿着大衣,戴着帽子走进画面。
古斯特:你好啊,老板,我从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要钻回这个洞里来。
老板:洞?我的酒馆是一个洞?
基佩尔特:五年过去了,可我的老姿还是开朗不起来!
几个姑娘跟老板打招呼。人们不停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基佩尔特:老板,你没有瘦多少。
老板:你也没怎么瘦。
基佩尔特剧团的一个成员走进画面,行脱帽扎,向老板问候。
老板:你好!
那人继续向前走,摄影机跟着摇摄。
基佩尔特:我干吗要瘦呢?混得还可以嘛。你怎么样?
老板(画外):嗯,目前还马马虎虎,可前三个星期可把我苦坏了!从来没那么糟过!
摄影机摄到更衣室门门。马策帕身穿格子大衣,肩扛一口大箱子走了进来。他继续走,摄影机跟着摇摄。马策帕走到老板和基佩尔特身边。
马策始(对老板):大老板,再见!
老板:再见,师傅!不过十年之内最好别见面。
老板抟过身去,不再理马策帕。
马策帕:您这儿大既只能演演歌舞杂耍,演不了高水平的节目。
▲(中景)洛拉,身穿高领皮大衣踏进“蓝天使”的正门,外面白雪皑皑。
▲(半身景)基佩尔特、马策帕、老板。
马策帕:(用法文)再见,我的小……猪。
他走开了。
基佩尔特:他是个什么角色?
老板:只要再有一星期。这家伙就要叫我破产了!
他们盯着马策帕背影。
▲(半身景)马策帕碰到洛拉。她从他身旁走过。他回过身来。
马策帕:你好,洛拉!
洛拉(画外):你好。
马策帕手一松,箱子掉到地上。
▲(半身景)洛拉在基佩尔特和老板中间,她转身望望马策帕,又向老板回过头来。
洛拉:怎么美男子都聚到一块来了?!
基佩尔特(走开):回头见!
洛拉双手叉腰,返身走向马策帕。
▲(半身景)马策帕。他笑嘻嘻地行脱帽礼。
▲(半身景)洛拉转身离去。
▲(半身景)洛拉在更衣室门口。从见面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古斯特:别把箱子都叠在一起!(画外)什么都往地上放,这我可从来没见过!
洛拉站在门口,犹豫片刻,朝马策帕回眸一望,走进更衣室。
▲(半身景)老板靠在柱子上。马策帕走进画面,欣喜地朝洛拉望去。
老板:喂,你别误了火车!
马策帕:老兄,你对爱情一窍不通!
▲(半身景)洛拉在更衣室。她在镜前整理装束。人声嘈杂。在画面背景上有人来回走动。
▲(半身景)马策帕出现在门口,他转身入内。
▲(半身景)马策帕走到漆成白色的回形楼梯边,站在那里望着洛拉。
▲(半身景)洛拉发觉有人在看自己,朝马策帕瞥了一眼,扣上大衣,拿起皮包,向马策帕走去。
▲(半身景)洛拉登梯上楼,马策帕行帽行礼。
马策帕:(用法语)女士,劳驾!请允许我自我我介绍一下,马策帕,汉斯·阿德尔贝特·马策帕,健美节目表演家。
洛拉(微笑着将身子后仰):你打算干什么?
马策帕(双手紧抓扶手):我要留在这儿,就为了你!我就是这么一个人,说一不二,说到做到!
他爬上扶手,支着身子,弯腰要去吻洛拉。
洛拉(将他向后推了推):你着什么急呀!来日方长,不是吗?
她朝他笑了笑,便走上楼去。马策帕着魔似的盯着她,还低下身去再看她一眼,把双手贴到嘴边。
马策帕:我等上几个小时没关系!
▲(化入)“蓝天使”。一个警察站在大门口,一大群人背朝摄影机,站在他面前吵吵嚷嚷。
警察:你们快回家吧,票都卖光了。
音乐声起。
▲(半身景)洛拉和马策帕。马策帕手持一束鲜花。洛拉和马策帕相视而笑。(音乐)
▲(全景)舞台。随着音乐节奏,六名女舞蹈演员出现在舞台上,每人都把手搭在前一个同伴的腰上。观众中有人在吹口哨。
喊叫声:要教授登台!
洛拉双手叉腰,登上舞台。她走到台中央,向乐队微笑示意。
洛拉(唱):
你要提防迷人的金发女郎,
她们心怀鬼胎你切莫上当。
别看她们温柔可爱面带微笑,
你可知这笑里藏刀居心不良。
▲(中景)舞台。洛拉。她身后是跳群舞的姑娘。
洛拉(唱):
你可以将美丽的金发观赏,
但须警惕那化成美女的豺狼。
你要提防迷人的金发女郎,
▲(全景)大厅,挤得水泄不通的观众。
洛拉(画外,唱):
她们心怀鬼胎你切莫上当!
观众拍手,掌声,唿哨声。
▲(近景)拉特,眼下一圈蓝晕,脸无表情地坐在那儿朝镜子里呆望。基佩尔特朝他前额搽白粉,再向脸面匀开。拉特任其摆布,不往地紧闭双眼。
基佩尔特:今晚的演出对你的前程关系重大。这回要是演得成功,那你就会身价百倍!你可以到柏林的斯卡拉,伦敦的阿尔汉勃拉去登台演出了。
▲(半身景)拉特来在镜前,身边是基佩尔特,古斯特在镜子旁。
基佩尔特(对古斯特):画笔!
古斯特递给他画笔。
基佩尔特:还有纽约的马戏场。
古斯特:你少说两句吧!不然他会忘乎所以的!要知道我们现在还是在“蓝天使”。
基佩尔特:你只会来煞风景!
古斯特:那你又有什么能耐?
基佩尔特:好了,别跟我抬扛了!假鼻子在哪儿?
他给拉特围上假领。
古斯特:假鼻子?
基佩尔特:不错。是假鼻子。刚才不是在你那儿的吗?
古斯特:在我这儿?不是在你自己那儿吗?
基佩尔特(从古斯特手里捧着的盒子里拿出假鼻):哼,还说在我这儿呐!
古斯特(对拉特):您甭慌。我知道您现在的心情,教授!二十年前,我首次演出成功时也跟您现在一样紧张。
基佩尔特给拉特装上假鼻。
基佩尔特:你把嘴闭上几分钟好不好!
▲(半身景)(摄影机摇摄)老板身穿深颜色的西服冲进门内。(音乐声。掌声)
老板:椅子!椅子!第一副市长也驾到了!
他走出画面。
古斯特(得意地):市长也来了!我倒要去瞧瞧他是个什么模样!
她走出画面。
老板(重新出现,手提两把椅子):别紧张,教授先生,全部客满!您的同事,您的学生全来了!瞧瞧这场面该多热闹!教授先生,你可千万别紧张!
老板走出画面。
▲(半身景,从另一角度)
基佩尔特:不错,他说得有道理。千万别紧张啊。
上场铃声响。
基佩尔特(整了整拉特的胡子):你上场后别慌神!看我的样儿就行了!上吧,成败在此一举了!
他急匆匆走出画面。拉特还是坐在那儿,目光呆滞,麻木不仁。
▲(半身景)更衣室门前。一个救火队员和一名剧团成员站在门边。跳群舞的姑娘匆匆走过,接着是马策帕和洛拉。
▲(半身景)拉特在镜子前面。姑娘们从他身边走过,洛拉和马策帕随后走了进来。拉特身子前冲,木然坐在化妆台边,台上放着一瓶香槟酒和几个酒杯。洛拉盛气凌人地看了他一眼,又冲着马策帕微笑。
洛拉:你怎么啦?你瞧你这一脸苦相,你总是破坏我的兴致!
马策帕(把烟头塞进口中):怎么回事?气氛有点紧张,是不是?嗨,这种事在最和睦的家庭里也难免哪。
他把酒瓶放到拉特面前的桌子上。
马策帕: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马策帕,汉斯·阿德尔贝特·马策帕,健美节目表演家。
拉特连头也没抬。洛拉站在那儿高傲地笑了笑。上场铃响。
洛拉(对拉特):你还坐在这儿干吗?快出去!上台叫唤去!
马策帕把两只酒杯放在桌上,拿起酒瓶。洛拉走出画面,但在镜中可看到她。
马策帕:我的同行先生(朝杯子里斟酒)绝对坏不了事!
他拿起酒杯走出画面。
▲(中景)洛拉和马策帕蹑手蹑脚地上楼到洛拉的卧室去。
马策帕:那位老兄看上去不大对劲。
▲(半身景)拉特。他呆呆地转过身来。
洛拉的笑声(画外)。
拉特站起身来。
▲(近景)拉特走到梯子跟前,朝楼上凝望。洛拉的笑声(画外)。马策帕的说话声。
▲(中景)拉特站在楼梯前。门开了,传来音乐声,观众的喊叫声。
古斯特:怎么回事,你们在哪儿呀?(她走过来)你们怎么回事?
拉特向她走去。
▲(近景)拉特又反身往回走。
古斯特(画外):你怎么啦?怎么啦?
▲(中景)拉特在楼梯前。古斯特。
古斯特:洛拉,你下来!
古斯特走出画面。
拉特:我不演了。
他握紧拳头。基佩尔特和古斯特走进画面。
基佩尔特:你怎么啦?你疯了吗?离开场只有一分钟了,你怎么能突然撒手不演呢?这可不行!
洛拉慢吞呑地走下楼梯。
▲(近景)洛拉站住脚,怒气冲冲地瞧着拉特。
洛拉:什么事惹得你不想上台了?
▲(近景)拉特神色不宁。
洛拉(画外):今天你非上台不行!
她从拉特面前走过画面。
▲(半身景)她站在化妆台边,硬要把假发塞给拉特。
洛拉:把假发给我戴上!
▲(中景)拉特弓着腰。基佩尔特从洛拉手里接过假发套到拉特头上。门开了,老板走了进来。
老板:什么,什么?你不想演了?
基佩尔特:他当然得上台。
老板(对拉特):您疯了吗?这种事我可从来没见过。
基佩尔特(把拉特推到门口):你给我上!
拉特向洛拉转过身来。
老板:出去!
拉特被推到门口。
▲(近景)洛拉无动于衷地看着拉特,目光阴冷。
▲(半身景)更衣室前。拉特虽被老板和基佩尔特架着,仍一再回头望洛拉。基佩尔特整了整他的帽子。观众在大喊大叫。
▲(半身景)洛拉双手叉腰,懒洋洋地向前迈了几步,脸上掠过一丝冷笑。
▲(半身景)拉特被古斯特和老板架到通往舞台的阶梯旁。
▲(全景)舞台,大厅。基佩尔特分开幕布,取下礼帽。乐队响亮地吹奏了一段,观众席中响起掌声。
基佩尔特: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因为出了一点儿小小的技术故障,所以耽误了一会儿演出,请你们原谅。
观众起哄,笑声和掌声。
基佩尔特:不过不要紧,你们马上就会看到一场真正具有国际水平的魔术表演!
观众拍手叫“好”!幕布拉开,场内灯暗。
基佩尔特:在表演这个节目之前,请允许我问你们介绍一位特别人物,由于他杰出地从事了多年的教学活动,你们人人都会认识他。
观众(叫喊):呸!
基佩尔特:……他就是在这儿中学里任教的……
观众(叫):叫他出来!
▲(近景,近于特写)拉特神志恍惚,呆呆地看着更衣室又望望舞台。
观众(画外):叫他出来,出来,出来!
基佩尔特:先生扪,女士们,我看我也用不着再噜苏了,我也不想让你们等急了。他就是……
▲(全景)拥挤不堪的大厅。
基佩尔特(画外):……我们最亲爱的伊马努埃尔·拉特教授。
场内骚动,掌声,唿哨声。
▲(半身景)拉特站在小梯边,双眼盯着更衣室。基佩尔特从舞台上走下来,抓起他的胳膊。
基佩尔特:现往你可得留神,不然你就要坏我的大事了。
老板:上,快上!
基佩尔特把拉特拉上舞台,老板从小阶梯下面爬过去。古斯特进入画面,朝观众走去。
▲(半身景)老板出现在柜台旁。
▲(中景)舞台。台上挂着透明的帘幕。基佩尔特登上舞台。唿哨声。基佩尔特鞠了一躬,拉特在画面背景。基佩尔特手指拉特。
▲(半身景)拉特透过帘幕望望观众,又看看更衣室。他慢吞吞地走上舞台。观众喊叫声。
▲(半身景)洛拉走出更衣室来到通往舞台的小阶梯旁,将身子靠在抉手上。
马策帕走进画面。
▲(半身景)拉特在幕布后面。他扭头继续问前移步。
▲(全景)观众大喊大叫,拍手鼓掌。
▲(半身景)拉特撩开幕布,走上舞台。他圆睁着双眼,仿佛什么也看不清。
▲(中景)舞台。基佩尔特和站在身边的拉特,拉特昏昏沉沉的就象是吃了麻药。基佩尔特请求观众不要喧闹,观众静了下来。
基佩尔特:女士们,先生们,让我来介绍:这是我的徒弟奥古斯特。
他指指拉特。他高高地挽起袖子,钢琴奏出音乐。
基佩尔特:女士们,先生们,你们看到我什么道具都没有,只有我的两只手,我的十个指头。女士们,先生们(他从拉特头上取下礼帽)你们现在看到的是一顶普通的礼帽,是一顶地地道道的英国礼帽,没有夹层,也没有什么别的机关暗门。我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现在我把这顶帽子……
▲(半身景)洛拉和马策帕。洛拉瞧着舞台。马策帕温柔地吻着她的肩。
基佩尔特:……戴到我的奥古斯特的头上。
▲(中景)舞台。
基佩尔特:请允许我马上给你们变出一个活的鸽子来,我知道,女士们,先生们,你们会说这个变戏法的现在已把鸽子搁在帽子里了,哦,不,你们错了!(他从拉特头上取下礼帽,来回向观众出示)请看,是空的!(他拍了拍帽子)空的!(他又“啪”的一声打了一下拉特的前额)全是空的!
▲(中景)观众都笑得直不起腰来。
▲(中景)舞台。基佩尔特把帽子戴到拉特头上。
基佩尔特(走到小桌边):请看这儿还有另一件东西可以作证。请看这是一把匕首!
▲(近景)拉特和基佩尔特。基佩尔特围着拉特转,象是要从拉特的帽子里寻找什么东西。
基佩尔特:一——二——三——四。
拉特失神地望着观众。
▲(半身景)基佩尔特又走到小桌旁拿起一把小手枪,走回到拉特身边。
基佩尔特:女士们,先生们,你们看到我右手拿着手枪,请别害怕!(他瞄准大礼帽打了一枪,走到拉特身边,拿下礼帽,飞出一只白鸽)现在我的奥古斯特再也没有鸟了。
▲(中景)观众。一个男人(身穿燕尾服,头戴大礼帽):简直是胡闹!警察在哪儿?
观众朝他起哄。掌声。
▲(半身景)老板坐在柜台后的椅子上,咧开嘴大笑。
老板:经理先生,我的鸡蛋都卖完了,你能给我变几个出来吗?
▲(半身景)舞台。基佩尔特。拉特朝更衣室方向凝望。
基佩尔特(鞠了一躬):老板先生,当然啦,能为您效劳我感到不胜荣幸。女士们,先生们,那么就让我从我的奥古斯特的鼻子里马上给你们……
拉特弓着腰,慢慢地走下舞台。
▲(半身景)拉特在帘幕间。观众的笑声和口哨声。
▲(中景)洛拉望着舞台。马策帕百般地向她献殷勤。
▲(中景)舞台。基佩尔特把拉特拉回舞台边。
基佩尔特:……变出几个鸡蛋来。
他把自己的燕尾服拉拉平。
基佩尔特:打起精神来,奧古斯特!你还当过教授呢!
▲(近景)拉特。他用呆滞的目光望着观众。观众发出笑声和“呸、呸”声。
基佩尔特(画外):女士们,先生们,我知道……
▲(半身景)舞台。拉特和基佩尔特。
基佩尔特:……你们大家都会想,我的奥古斯特帽子里已经装着鸡蛋了,又错了!(他打开拉特的礼帽,一只鸽子飞了出来)啊,又是一只鸽子!
乐队又大声地吹奏了一阵。
▲(全景)大厅。观众骚动,吹口哨。
▲(半身景)
基佩尔特:稍安勿躁,我尊敬的女士们!我马上会让你们满意的。(他伸出手,在拉特的脸前划圈圈)一——二——三,一个蛋!(他手拿鸡蛋来回出示,然后转身对拉特说)你为什么不叫哇?这是个货真价实的鸡蛋,你们瞧!
他把蛋打在拉特的前额上,鸡蛋破了。
▲(全景)大厅。一些观众气愤地站起身来,其余人却大笑,鼓掌。唿哨声。
▲(半身景)摄影机从舞台上,即从斜上方拍摄洛拉拉和马策帕。洛拉瞧着摄影机(舞台),马策帕把她搂到自已身边吻她。洛拉睁大眼睛望着舞台。
▲(全景)大厅。
观众叫喊声:再下几个蛋!
▲(中景)舞台。基佩尔特深深地鞠了一躬。
观众叫喊声:再下几个!
基佩尔特(对拉特):要是你现在再不叫唤,我揍死你!再变一次!(他的手又在拉特脸前划圆圈)一——二——三,又是一个!(他出示鸡蛋)一个百分之百的真鸡蛋,请看!
基佩尔特再次把鸡蛋打在拉特的额头上。
▲(全景)大厅。笑声。在画面前景有观众在摇头。
▲(中景)舞台。
基佩尔特:喂!你倒是叫哇,喔喔喔!你快叫喔喔喔,喔喔喔!(拉特从基佩尔特身边走过去)要是你现在不学鸡叫,我杀死你!叫哇!
拉特走到幕布旁边。
▲(近景)洛拉在马策帕怀里。他在吻她。洛拉盯着舞台,突然回头看看马策帕。
▲(中景)舞台。基佩尔特把拉特拉到舞台边。
基佩尔特:快学鸡叫!
拉特步履踉跄,目光迷离恍惚。
▲(半身景)马策帕和洛拉。马策帕在微笑。
▲(半身景)拉特和基佩尔特。拉特面带疯狂的表情,哆哆嗦嗦地学起鸡叫来。从嗓眼里冒出来的叫声与其说象鸡叫,倒不如说更象绝望的悲叹。双手战栗不止。他一边向幕布方向倒返,一边又挤出一声公鸡叫。
▲(近景)基佩尔特。他不安地望了望观众。
▲(中景)
拉特(转身对着透明的帘幕):喔喔喔!
▲(半身景)洛拉和马策帕。(摄影机摇摄)洛拉惊恐地瞧了瞧马策帕,朝更衣室门口迟缩。马策帕莫名其妙,大惊失色。
▲(半身景)拉特撩开帘幕,目不转睛地望着洛拉和马策帕。
▲(中景)洛拉走进更衣室。马策帕跟在她后面,不住地拿眼瞟拉特,他进屋后把门关上。观众的喧闹声。
▲(半身景)拉特冲下小阶梯,用身子去撞已经锁上的更衣室门。
拉特(叫):喔喔喔!
拉特撞打开门。观众发出的口哨声。
▲(半身景)拉特站在更衣室门口。他又学一遍鸡叫,可是声音卡在嗓子眼里出不来了。
▲(近景)洛拉。她盯着拉特,呼吸气促,吓得面无人色。
洛拉:你怎么啦,我什么地方冒犯你啦!你究竟要我干什么?
拉特(画外):喔喔喔!
▲(半身景)马策帕注视着拉特。
▲(半身景)拉特。
拉特(伸长脖子,喘着气):喔喔喔!
他呼地一声把门关上,向前冲去。
▲(半身景)马策帕注视着拉特。
▲(中景)洛拉倚在钢琴上。拉特冲到她面前去扼她的脖子。洛拉尖叫起来。拉特将她的头朝放在钢琴上面的箱子上撞,然后把她扔到沙发上,扼她的脖子。
拉特(叫):喔喔喔!
马策帕抓住了他,将他从洛拉身边拉开。拉特挣脱后反将马策帕往钢琴上推。
▲(半身景)马策帕,拉特。马策帕凝塑着拉特。拉特一边喔喔喔地叫,一边从马策帕身边穿过,冲进与更衣室相通的另一间屋子。洛拉大叫(画外)。
▲(半身景)基佩尔特和老板在舞台前的门口出现。洛拉大叫(画外)
▲(中景)摄影机从拉特的那间屋拍摄基佩尔特和老板。他们穿过更衣室走近摄影机。(画外)观众的唿哨声和“呸呸”声。
基佩尔特和老板踏进拉特的房间。一个姑娘惊慌失措地从里面跑了出来。马策帕和剧团里的人跟着基佩尔特的后面走出屋子,姑娘们都跑出了屋,最后洛拉也出来了。人们围在门边挤作一团。古斯特在门口露面,她身边的马策帕神情安详,笑嘻嘻地靠在门框上。老板挥舞着手臂朝马策帕奔去。救火队员挤进房间。画面背景:洛拉面无人色,惊恐万分地站在回形梯边。人声喧嚷。
▲(半身景)洛拉左手抓着自已的头发,惊恐地瞪着眼睛,慢腾腾地倒退着上楼。人声喧嚷。
▲(中景)马策帕打开一只木箱,朝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取出一件专门用来捆绑癫狂病人的帆布褂,人声喧嚷。
▲(中景)古斯特惊惶失措地朝拉特的房里凝望。马策帕手拿抖开的帆布褂挤过她的身边走进屋内。古斯特往后退缩。画面的背景是老板在更衣室驱赶好奇的观众,接着关上门,穿过古斯特身边走进房间。(谁都知道拉特在里面,可看不见他)过一会儿,古斯特又往后让了让,打开了门。老板挥舞着手臂,嘴中喊着“请医生”,冲到她的面前。古斯特离开更衣室,老板在她身后把门关上,又急急忙忙地回到拉特的房间。(渐隐)
▲(渐显,近景)拉特被捆在帆布褂里,脸色疲惫憔悴,双眼也满血丝,头发凌乱不堪。他缩着头慢慢地环视全室。
▲(中景)基佩尔特站在房门前,他转过身来。
▲(中景)拉特被捆住了双手,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地盯着他前面的地板。
▲(中近景)基佩尔特打开门,踏进拉特房间。
▲(近景)拉特。他大惊失色地朝基佩尔特转过脸来。他呼吸急促,身子向后退缩。
▲(中近景)基佩尔特神情坚决地走了进来,随手关上了门。
▲(半身景)拉特紧闭双眼,身子往旁边移动。基佩尔特向他走去,回首望了望摄影机,又转向拉特。
基佩尔特:你过来!
拉特的身子无力地向前倾到。基佩尔特解开结头,替他脱下帆布褂,扔到地下。
基佩尔特:我真不明白,你不还是一个有知识有教养的人吗?!全都是为了一个女人!
拉特向上望了望他。基佩尔特抓住他的肩膀,抚慰地拍了拍。
基佩尔特:好好休息一下,(拉特把头藏进挂在墙上的大衣后面)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他又拍了拍拉特的肩,然后离去。
▲(中近景)基佩尔特离开屋子前,在门口回头张望了一下。
▲(半身景)拉特。他用绝望的眼光恶狠狠地看着基佩尔特离去。他用握成爪形的手摸了摸胳膊,证实一下自已是否真的被松绑了,抬头瞧了瞧挂在他身边的大衣。接着他站起身(摄影机向上摇摄),神情顽强坚毅,一面盯着房门,一面抓起大衣,迅速披到身上。他抓起一顶不成形的帽子,身子转了一圈,碰到几张放在他身旁的椅子,酒瓶叮当作响。他戴上帽子,直压到前额,披敞着大衣,离开画面朝门口走去。
▲(中近景)摄影机安在更衣室,拉特弓着身子,慢慢地、蹑手蹑脚地离开了他那个房间,踏进更衣室。更衣室也跟那间屋一样昏黑。
▲(中近景)(摄影机摇摄)拉特脚步轻移,横穿更衣室,走过回形梯时向上望了望,他打开通向舞台和大厅的房门。观众的掌声和笑声。
▲(近景)拉特站在更衣室门前望着大厅,他的眼睛在低低的帽沿下熠熠生光。他闪身走进大厅。
洛拉(唱,画外):
爱情充满了我的心窝,
它是我的……
▲(中景)舞台上挂着白色的帘幕。洛拉心境不佳,坐在台中央的一把椅子上。她身穿黑色紧身服,头戴一顶大圆帽,一手叉腰,一手搭在椅背上。
洛拉(唱):
……世界,我的生活
除了爱,我别的什么都不会,
▲(半身景)洛拉两手抓着椅背,身子向后仰靠。
洛拉(唱):
又是我的灵魂……
▲(全景)拉特。他偷偷溜到大厅后面,同时不停地回过身子张望着,一会儿消失在画面之外。
洛拉(唱):
……我的欢乐。
▲(半身景)洛拉躬身向前,一手放在椅背上,一手抓住自己的肩膀。她笑了笑。
洛拉(唱):
男人们团团围住我,
就象灯蛾见到了火。
如果他们烧焦了头,
那了不是我惹的祸。
洛拉放开椅子,用短促、有节奏的动作把双手插在腰上,继续唱:
爱情充满了我的心窝,
它是我的世界,我的生活。
▲(中近景)拉特。他在音乐尾声和观众掌声中悄悄地沿着墙朝前移步。(摄影机跟着摇摄)
▲(半身景)洛拉。她笑咪咪地靠在椅子上。观众的喝彩声和掌声。
▲(全景)拉特。他跌跌撞撞地在一条几乎完全被黑夜吞没的小巷里穿行,不住地将身子靠到路旁墙上。他朝画面右边走。(摄影机摇摄)那口井出现在画面的前景,一声汽笛长鸣。拉特精疲力竭地倚在一所房子的墙上,然后他在铺着白雪的人行道上继续蹒跚而行。他用手指摸索着去扶墙,把窗台上的积雪碰落了下来。他摇摇晃晃地继续朝前走,汽笛长鸣。拉特跌跌撞撞地继续前行,他的身影映在房屋的墙上。(化)
▲(全景)摄影机从斜上方拍摄。学校大门。拉特巨大的身影映在学校门前空地上。拉特走走停停,迟疑地迈着缓慢的步子朝学校门口走去。
▲(中景)拉特在学校门口,他按铃。
▲(特写)电铃。铃声大作。
▲(中景)黑暗中的学校楼梯,一束光柱掠过一扇窗户和一扇门,照到楼梯。一只手电筒进入画面,拿电筒的人依稀可辨。
▲(半身景)拉特站在学校门口。门打开,手电筒的光束照到拉特脸上。他走进校门。(摄影机摇摄)
▲(中景)拉特犹犹豫豫地走上楼梯,他身后有人打着手电。
▲(中景)拉特摇摇晃晃地在走廊里朝前走,不住地将身子支在墙上。他来到自己原先的教室,打开门走了进去。(音乐声起)
▲(中景)楼梯。手拿手电筒的学校工友朝楼梯上面张望。(音乐)
▲(半身景)拉特原来上过课的教室的门。光柱在门上来回晃动,最后校工出现在画面,他露出吃惊的神情。音乐被时钟乐曲《要学做一个忠诚老实的人》盖过。
▲(中近景)拉特扑倒在讲台上。手电光照到他身上。拉特双手紧抱讲台,他的头一动不动靠在右臂上。校工一脚一拐地走进画面,扯扯拉特,绕着他转了一圈。(音乐)
▲(特写)拉特的右手死死地抓着讲台边。(音乐)
▲(中景)校工拼命想把拉特的手从讲台边掰开,可是怎么也不行。他惊惶失措地盯着拉特,然后匆匆向门口奔去。手电筒丢在教室里了。
音乐中断。
▲(全景)手电光照着拉特,他直挺挺地僵卧在讲台上。画面前景是座位。时钟正敲十二点,摄影机后退,拍摄到光线微弱的前三排的座位和窗户。拉特,越缩越小,一动也不动地躺在讲台上。时钟敲第十二下时出现《完》字。(渐隐)
(全剧终)
注释:
注1:这句话为哈姆雷特的一句台词,意思是“生存还是毀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注2:英文:“我爱你”。
对于约瑟夫-冯-斯坦伯格我了解的不多,但是玛琳黛德丽却早有耳闻。如果你熟悉新德国电影运动,那么法斯宾德和他的《莉莉玛莲》你一定不会陌生。那首风靡二战的有着反战情结和淡淡乡愁的《莉莉玛莲》,它的演唱者就是玛琳黛德丽。低沉性感又不失苍凉的嗓音让人们永远记住了这位冷艳不羁的女子。
在《蓝天使》里,玛琳黛德丽毫无疑问是唯一的也是最大的亮点。《蓝天使》造就了她,同样她也造就了《蓝天使》。黛德丽丰满的身材,姣好的面容,挑逗的眼神,魅惑的嗓音,使得美丽、性感、迷人这些词在她的身上都显得暗淡无光,苍白无力。她始终是众人视线的焦点,是饭后的谈资,是梦中的情人。美丽是不可抗拒的,影片完美地印证了这一点。学校的孩子为劳拉而疯狂这在意料之中,然而当那个迂腐古板的艾玛拉斯教授在初作镇定后也开始为劳拉神魂颠倒时,劳拉身上散发出无限的魅力也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教授愈发地为之疯狂,为之迷恋,并向其求婚,之后两人生活在一起。这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让人大跌眼镜,古板的教授和性感的舞女在一起总显得不搭调,两个来自不同世界的人可以有交集,但是想要并存下去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因为这件事,教授颜面扫地,往日的威严不再,沦落至剧团的小丑演员,原先平静安稳的生活开始偏离了正轨,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而这条路注定是以悲剧收场的。即使劳拉已婚,但是追求者仍旧很多,而劳拉也暗送秋波,情意缠绵。这让教授无法忍受,却又无可奈何。最终,教授不堪忍受这种屈辱的生活,精神几近崩溃的边缘,最终逃离了蓝色天使,死在了学校的讲台上。
究竟是劳拉毁了他的人生,还是他自取灭亡断送前途?我不认为是劳拉的过错,美丽是无罪的,劳拉也不应属于任何人,她像落入凡间的精灵,虽然蒙受了一些世俗的尘埃,但她又是那么的无辜,惹人怜爱。而教授对于劳拉的感情,并不见得就是爱情,这中间掺杂着原始的冲动,更多的是欲望。教授对于劳拉的追求,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等同于飞蛾扑火,是一个不可抑止的堕落的过程,结局只能是走向灭亡。而劳拉对爱情的态度,从她贯穿影片的歌声中便能找到答案:爱一直是我的游戏/任意玩耍/我就是这样/没有原因/男人飞蛾扑火一样飞来/我知道这不是我的错。教授悲剧性的命运走向,当然不是她的错,也许我们只能说,都是美丽惹的祸了。
通过心理分析,解析出了很大的命题。今天听了老师Thomas Willems对这部电影的剖析,原本来观看过程中杂乱的感觉渐渐明朗了。昨晚上网搜了半天,没见到比较详细的影评,现在记录下他的分析。
片中的小丑出现了24次,暗藏玄机。他是内心欲望的象征。他开门关门,从这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暗示人的心理控制机制对他的压制和释放。当他和坐在高高的嘉宾席上的教授对望。教授神情陶醉,于是小丑再也没出现过,这就暗示着代表超我的教授形象突破禁欲的道德枷锁,逐渐坠落。同时,其中被驯服的黑熊,亦是被压制的欲望的象征。
另外一条贯穿始末的线是鸟的形象。第一场的死鸟,暗示没有爱、死气沉沉的教授的生活。他代表了专制和控制,他的学生憎恨他。海报上罗拉罗拉身上的羽毛,是一种诱惑。德语中的Vogel(鸟)的复数与 vögeln相似,后者指的是做爱,也就是欲望。罗拉罗拉的歌中唱的是“春天来了,鸟儿在欢唱。”影评中出现了3次时钟,第一次,在教授生活未被打乱以前,钟上有几只装饰鸽子,鸽子象征的是和平与秩序。然而当罗拉罗拉将他引诱到另一个世界后,钟上的鸽子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而在蓝天使的世界中,悬吊着海鸥标本,做自由飞翔状,这个世界远离道德束缚。
为什么教授可以在课上旁若无人地擤鼻涕?这样的形象被解释成众人之上的君主,自由自在地掌握着权力。但是他遇到罗拉罗拉后,第二次醒鼻涕时,声音就没有第一次响,有所收敛了。从个细节中,可以看出教授内心的变化。
教授去夜总会里找学生的路上,有一个镜头是警察在前,身后是罗拉罗拉的海报,目光朝着不同的方向。暗示道德的审查机制对于欲望的压制。
罗拉罗拉第一次见到教授是用追光灯打在他身上,而教授最后在受尽屈辱绝望地回到学校时,借助的也是手电筒的光。是对罗拉罗拉的爱给予教授未曾有的生命激情,而最后,在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里他终于走向了灭亡。
罗拉化妆的房间里,教授的形象在两面镜子里被分割。这个场景出现了2次,暗指着人性的分裂。
关于罗拉罗拉的荡妇形象,她穿着暴露,抽烟喝酒,颠覆了传统意义上的女人形象。她视爱情为游戏,男人为猎物,追求自由和快乐。这个形象在当时的社会,乃至在现在也是很难被保守的市民社会所接受的。但这样的身体的欲望,又不能不承认是存在在人性中的,罗拉罗拉是一种具体化。与之对应的是之前的教授形象所代表的灵魂,美德,禁欲。
在这里存在这不同的世界,身体与灵魂,保守的市民生活与艺术的生活。这个也是原著《垃圾博士》里所讨论的问题。这样的斗争每刻都在人的内心发生。
问题萦绕在我的心头,只是寻找不到清晰表达的方式:进入了另个世界,死亡一定是最后的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