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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之断章》剧情:広瀬雄一は、7歳の少女伊織と出会い、彼女を自分のアパートへ連れ帰ったみなし児だった伊織は、那波家にひきとられたが、ひどいこき使われ方をされていた。人間不信に陥っていた彼女を、雄一はひきとるため那波家を訪ねる。東京に家のある雄一は、仕事で札幌に赴任しており、彼の面倒は家政婦のカネが見ていた。カネは反対するが、親友、津島大介の励ましもあって、雄一は伊織を育てる決心をする。十年の歳月がたち、伊織は17歳。雄一は伊織に北大を受けさせようとしていた。彼女の高校には、同じく北大を受けようとする那波家の次女、佐智子もいた。そして伊織の住む雄一のアパートに、那波家の長女、裕子が引っ越して来た。裕子の歓迎会がアパートの住人たちによって開かれ、見事な舞踊をみせた彼女は、一たん自室へ引きあげ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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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 Jensen

    很早以前就看过齐藤由贵的写真,但直到看了这部电影才真正认识到她的颜值,要说的话堪称动人心魄。尤其对镜自赏那一段,在相米慎二导演的镜头下显得美艳不可方物。

    剧情讲述了一个颇为狗血的故事,女主角伊织是孤儿,被收养她的中产阶级家庭当做仆人来虐待,在雪夜里偶遇了男主角雄一。仗义出手的雄一了解到她的故事后被她的骨气感动,决定收养她。转眼十年过去,17岁的女主角面临爱情和事业的难题。是否要考取大学、如何选择恋人成为了她人生中的重要事件,此时她又正好卷入了裕子被谋杀的案件,成为了首要嫌疑人,学校里的恋人也离她而去。女主本想自暴自弃放弃大学考试,最终在男主的教诲下幡然醒悟,考取了北大;感情方面,在旅游时与同为孤儿又亦父亦友的大介惺惺相惜,决定陪伴他离开札幌。而刑警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刑警在三人面前含沙射影地说到,如果真凶不能伏法,女主也将被真凶谋杀掉自己的社会生命。思考过的大介最终决定自杀伏罪以保全女主。大介死后,女主仍然打算离开札幌,原来她已经认识到自己对雄一产生了不道德的恋情,但无法接受两人以不道德的姿态苟合在一起。在雄一对她的挽留中,雄一生气地剪碎了两人见面时披在她身上的衣服,坦白了自己对女主的爱情,最终两人以亲吻结束。

    养女恋父的题材并不少见,类似亦舒的圆舞、最近的日漫《1800天》,在少女不能自立的时期站出来保护她们的身影总是格外有魅力。不过现实中的话,这个年级的大叔一般都已经大腹便便,头发稀少,所以剧本还是不能照进现实啊。对比起独立的两人的合作,也有不少的女性希望在新家庭中处于孩子的地位,与真正的小孩一起在一个男性家长的羽翼护佑下生活。而父亲对女儿产生恋情的文艺作品则比较少见,要说的话笔者见过的也只有洛丽塔了。雪之断章里对于雄一的心理刻画也并不是非常明显,我们只是看到他对示爱的女性心不在焉、在女儿选择大介时像个父亲一样略带感慨地放手,仅仅在最后一幕,他才终于爆发出自己的恋情,完美演绎了一个有品德的养父形象。

    人偶与小丑的比喻在本剧中反复出现,似乎也掺杂了相当数量的幻觉场景来表达人物的内心。总而言之,这部剧意外的有趣耐看。

  • Jensen

    八十年代的日本电影,艺术造诣令人佩服。画面干净纯粹,唯美中透着一股哀伤。男女主在大雪之下的札幌相遇,尔后结下缘分,两个孤独的灵魂互相靠近。这命中注定的羁绊感,以及独立于世俗外的彼此相属却因为禁忌的关系而无法更进一步。女主是美丽且灵动的少女,男主身长玉立俊美帅气,有点神似吴彦祖,甚至比吴更多了几分稳重温和的感觉。他作为职场失意的大哥哥收养了女主这位可怜的孤女,成为了她名义上的父亲。是的,男主真实地养了女主十年,一直谨记要供她读完大学。看影片的时候三观一直不断地碎裂。实在有点难以接受一位已经被称做“父上(ちちうえ)”且以父亲情感去慈爱照顾女主的人会在后来的相处中爱上自己的养女。但影片中的男主似乎并不纠结自己在养育过程中动了感情这件事,看他对女主坦诚了自己无法肯定对她一点想法也没有时的表现,应该还是比较顺利地接受了自己内心的情感。但这让人看得有点一愣一愣,惊呼八十年代的电影怎么这么敢拍?

    若非男主帅得玉树临风,人品素质优越,没有任何心里扭曲的禁忌举动,且也愿以“父亲”的姿态大方送别并祝福女主与另一位男士离开,否则大概会令人觉得他或许可能像《天若有情》中的季冬阳那般也有些心理问题。幸好影片对女主心理的刻画真实且完整,描写了女主内心的万分挣扎,而在这个过程里男主并没有对她施加任何压力,逼迫或诱导。男主除了对女主有超出父爱的男女之情,在情绪和行动上依旧非常地克制明礼,能尊重女主且为女主的未来着想考虑。所以最后只要女主能接受男主的爱,观众应该也可以默认接受并祝福他俩。毕竟男主帅出了魅力感,而且明显是个品行俱佳之人,女主对这位年轻养父动心也相当有说服力。只是目前还是不懂为何男主会对女主动心。即便女主作为少女初吐芬芳,但他也不是没有秀外慧中优雅干练的未婚妻。也许可能男主对女主的心态真的是从养育之情变成了在等待一朵美丽的花儿为他而盛开吧。可是这听上去就很令人吃惊。有一种时空错置的恍惚感,就像不知今夕是何年,到底身处古代还是现代。

    2001年《千年之恋·源氏物语》

    与男主年纪相仿的男二也喜欢上了女主。这位男士其实相当于协助男主扶养女主,然而他也对女主动心了,并且还向女主表达如果当初是自己捡到女主,人生也会有所不同。电影里三人的情感交流处理得非常美好,没有一丝杂质,然而有些台词真的会让人大惊失色。惊讶为什么受过现代教育且在现代社会生活的,有抚养身份或经历的人会爱上抚养对象?甚至他们好像还觉得蛮理所当然。包括剧情里好几位女性都给女主灌输男主养大没有血缘关系的她是因为有其他念头的思想。难道当时的日本社会真的默认这其实很正常?nn女主不敢明言爱上自己的养父,却愿意跟另一个与她养父有交情且在她童年时期也一起照顾过她的男二离开,这点也令人相当惊愕。男主是养父,那么男二于女主的情份就相当于叔叔。不能跟养父在一起,难道就能跟叔叔在一起?实在有些理解无能。nn影片最后,男主对女主彻底放手并亲自剪断所有羁绊,这反而激发了女主对男主的爱意如洪流爆发。挣扎过后,女主选择向心中所爱缴械投降,邀吻闭眼。镜头在女主被男主拉入怀中后撤离。这应该也隐隐意味着从此后女主正式从“男主的女儿”成为了“男主的女人”。nn无可否认,两片孤独的灵魂相爱相融,这其中的情感必定浓烈炽热,真诚唯一。即便不知今后会何去何从,但至少在这白雪皑皑之下的小屋内,两人能对彼此交付爱意,温存守候。这也是一种幸福。

    ps:再次感慨男主演员年轻时真的很英俊,年纪大了也显优雅从容。女主如豆蔻年华的少女之美也令人叹为观止。只能说,就因为两人这般强大的颜值加持,才强化了这部电影在情感上的背德合理性。也由于他俩在电影里都是无可挑剔的好人,才让这违逆于世俗的不伦之恋得到了观众的几分宽容。

    电影里的雄一和伊织若是最终成功结为夫妇,真是能预见他俩即便到了老年也无比登对般配的远景。

    (图源皆来自网络)

  • Jensen

    1. 怎么可以这么好看,叹相米慎二英年早逝。

    2. 7岁女童需要父爱,当她17岁的时候就需要爱情了,十年的抚养,这样帅气、心地善良的父亲怎能不是少女心中理想恋人的形象?!

    3. 导演的一些现场场景舞台化设置非常合理,很好融入电影,不突兀,而实现了艺术的飞跃。

    4. 男主角实在是太帅,搜了他年纪大的样子,让人感慨老了真好。

    5. 少女成长的内心戏刻画的非常好,一般男性导演能够做到这一点颇为不易。

  • Jensen

    76/100。基础分75,打断时空界限的长镜头+1。

    第一次看相米慎二,观感总体上还算新鲜。
    许多场戏都坚持一镜到底,剪接常常是为了反映情绪上的较大变化。
    开场十四分钟的“伪”长镜头,以空间的连续消弭时间的跳跃,突出情感的流动发展,甚至打破空间本身的距离,毋庸置疑的神来之笔。
    同时,在长镜头中打破空间距离的手法,也存在于伊织给身在东京的雄一打电话的一场戏中。
    至于摄影机突破场景中各种“墙壁”的运动,全片比比皆是。
    可惜后半程的剧情一度乏力而近乎陷入停顿,对大介这一角色的描写也欠火候,终究限制了本作能达到的高度。

  • Jensen

    《雪之断章》电影剧本

    原作/佐佐木丸美
    编剧/田中阳造
    译/周珉、王明江

    1.一个暴风雪的夜晚
    白雪像无数小虫似地在昏暗的夜空中飘舞。
    风雪中,从那波家的窗户里透出明亮的灯光。

    2.从窗户往里看去,那波家的全家围着餐桌,正在吃晚饭
    这是一个幸福、和谐的家庭。全家人一边吃,一边亲热地交谈着。
    裕子:“伊织动作也太慢了,买瓶果汁去了一个多小时还不回来。”
    夫人:“是不是迷路啦?外面雪很大呢!”
    佐智子:“谁叫她喝了我的果汁的,应该惩罚她!”
    孝三(笑眯眯地):“若是一个晚上都摸不到家的话,那会冻死的。”(说着将一块牛排送进嘴里)
    在旁边帮忙的女佣伸江以尖锐刺耳的声音嚷了起来。
    伸江:“可不是吗!明明是个孤儿,却不记别人的养育之恩,像个小大人似的。今晚的事情对她也是个惩罚!”
    夫人:“没见过像她这样一点儿也不讨喜的。”

    3.暴风雪变得更加猛烈
    一个小孩在暴风雪中艰难地行走着。这就是7岁的小女孩伊织。尽管是冰天雪地,狂风怒吼,但她连一件大衣也没有,单薄的毛线衣外面裹着一件黄色的塑料雨衣,手上戴着露出指头的破手套,紧握着一罐果汁,顶着风雪跌跌冲冲地走着。

    4.那波一家在屋子里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欢笑着
    晚饭后,他们吃着水果,喝着茶水,仍然保持着欢乐的气氛。
    那波孝三、夫人、大女儿裕子和小女儿佐智子早把伊织给忘了。他们看着电视里精彩镜头,张嘴笑着。佐智子和伊织同年,都是7岁。

    5.丰平河上,暴风雪打着旋涡呼啸着
    一个黄色小东西在桥的栏杆上移动着。
    伊织站立在栏杆上,暴风夹着雪,使她的黄色塑料雨衣迎风狂舞。她伸展双臂,像是走钢丝似的,慢慢地、慢慢地向前移动着。眼下是昏暗的河面,河水发出令人害怕的声响。
    是前进,还是后退呢?伊织犹豫起来。
    她看着手中的果汁罐,沉思片刻,打开罐盖,咕噜咕噜地喝起来。
    伊织:“对不起,伊织的嗓子干得冒烟,只好又喝佐智子的果汁了。”(一边喝着果汁,一边唱起来)“西边是晚霞,东边是朝阳……”
    突然,不远处响起了拍手声,暴风雪里出现了一个男人。
    “真了不起啊!简直像是演杂技的姑娘。”
    来人取下防寒上衣的风帽,这位活泼开朗的青年名叫雄一。
    雄一:“你从哪儿来?”
    伊织:“……”(惊恐地看着他)
    雄一:“就你一个人在这儿可真危险啊!”
    雄一一边笑着一边走近她的身旁,正要弯腰抱她。
    伊织:“不,不要靠近我!”
    雄一:“不要动,掉下去就会死的。会死的。你懂吗?”
    伊织:“我正想死呢!”
    雄一:“为什么?”
    伊织:“因为我喝了果汁。”
    雄一:“什么?喝了果汁,那就非得死吗?”
    伊织:“因为那不是我的果汁,是为佐智子买的。”
    伊织几乎要哭了,她那快要冻僵的身体在狂风大雪中晃晃荡荡地摇摆着。
    雄一(靠近伊织身边):“能告诉我佐智子是谁吗?是你的朋友?”
    伊织摇头。
    雄一:“你住在哪儿?快回家吧,爸爸妈妈现在一定正为你担心呢!”
    伊织默默地摇着头。突然身体失去了平衡。
    雄一“啊”地叫了一声,迅速伸手紧紧抱住将要落水的伊织。

    6.北一商事公司的职员宿舍楼
    北一商事公司是一家经营建筑材料的商行,所以它的宿舍楼十分考究、漂亮,完全算得上是高级公寓了。
    在楼前铺满积雪的平整的空地上,伊织正专心而默默地踢着球。
    雄一的朋友大介的声音:“于是你就拾来了?”
    雄一的声音:“嗳,拾来了。”

    7.在雄一房间里,来访的津岛大介和雄一正喝着咖啡
    两人从窗户里向下俯视着伊织。
    雄一:“我要给她买件大衣,她硬说不要,只好把我的旧毛衣改一下给她穿了。”
    伊织穿着雄一给她改做的黑色毛线衣,像斗篷似地从头披到脚,把整个身子都包了起来。她不时地滑倒,但仍然专心致志地玩着这孤独的游戏。
    大介:“大概至今没有人给她买过一件东西,于是便产生一种戒备反应吧。”(往杯子里倒第二杯咖啡)“是孤儿吧?还真难对付呢!”
    雄一不语。
    大介:“怎么办呢?她又不是小猫小狗,也不能退到保健站。”
    雄一看着伊织“嗯”了一声。
    雄一:“她好像是在那种称作‘学园’的孤儿院里长大,然后被那波领养的。”
    大介:“那波?”
    雄一:“对,就是你的公司的部长先生。”
    大介(惊疑地)“你不是开玩笑吧?他那种人像是领养孤儿的慈善家吗?”
    雄一:“领回去时,伊织只有5岁。从擦地板、打扫卫生到洗碗、锄院子里的杂草,样样都要她干。这孩子的手因皲裂而肿了起来,连指甲都裂了口。”
    大介:“为此她就逃出来了?”
    雄一:“那天这孩子因为发烧,喉咙干得受不了,喝了那波女儿喝剩下来的一点果汁,他们就强迫她去重新买一瓶果汁,以此来惩罚她。”
    大介看着伊织“噢”了一声。
    雄一:“就为问出这么一点情况,我整整花了三天时间。她好像对什么人都不相信,把什么事都闷在心里。”
    大介:“……一个7岁的孩子就这样了吗?”
    雄一:“那波部长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大介:“论起他来,倒是个有手腕的人啊!是操纵着北海道分公司的实权人物。”
    大介(打开窗户):“呶,小伊织,冷吗?”
    伊织猛地一惊,抬起头来,害怕地看着他。
    大介:“我叫大介,津岛大介,今后我们俩交个好朋友,怎么样?”
    伊织抬头凝视着大介,流露出惊恐、疑虑的目光。

    8.那波家的餐厅
    一家人围着餐桌吃晚饭。那波孝三一面津津有味地喝着啤酒,一面吃着生鱼片。裕子和佐智子用小叉子正专心致志地挖毛蟹吃。

    9.那波家的客厅
    雄一和伊织心情不安地坐在沙发上。
    雄一(喝了口茶):“味道挺好,喝喝看!”
    伊织摇摇头。
    雄一:“你不喜欢喝茶?”
    伊织:“……喜欢,不过喝了会挨骂的。”
    雄一:“被谁骂?为什么?”
    伊织低下头,沉默着。
    伸江打开门,伸出头来。
    伸江:“伊织,你过来一下。”
    伊织:“干什么?”
    伸江:“马上就要吃完饭了,赶快去洗碗吧!”
    伊织:“……。”
    伸江:“伊织!听到没有?”
    伊织:“……我不干!”
    伸江:“不干?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难道是这个家里的小姐?”
    雄一:“请稍等一下。”
    伸江:“什么事?”
    雄一:“这孩子不是作为养女而被这家人收养的吗?”
    伸江(笑着):“哪有这种事呀!她只不过是作为小佣人而被收留的,主人养活她,她就得以干活来报偿。就是这么回事。”
    雄一注视着伊织,伊织不好意思地悄悄把自己粗糙的小手藏到背后。
    伸江:“这孩子啊,可真不知天高地厚,上次被佐智子小姐打过一次,她还竟敢还手!孤儿院里真是一点教养也没有。”(说完走了出去)
    雄一(凝神思考了一会儿):“伊织!”
    伊织:“……”(忍着泪水)
    雄一:“你为什么事被佐智子小姐打的?”
    伊织:“我从野外采了一束紫云英花,她硬要抢,我不愿意,于是她就……。”
    雄一:“她就打了你?”
    伊织:“……。”
    雄一:“你就还手打了她?”
    伊织点点头。
    雄一(笑着):“还得好!”
    伊织颇为吃惊地抬头看着雄一。
    雄一:“伊织!”
    伊织:“嗯。”
    雄一:“你整理一下行李。”
    伊织:“什么?”
    雄一:“整理好上学的课本和日常用品……去我家住好吗?”
    伊织惊疑地看着雄一。

    10.餐厅
    伊织拿着一罐果汁进来,走到佐智子跟前。
    伊织:“这是您要的甜瓜果汁。”
    说着将果汁放到佐智子的面前。然后穿过餐厅,走进她的小房间。这是一个与厨房相连的堆满各种杂物的小房间,只有3张铺席大小。

    11.在小房间内
    伊织一个劲地把课本往书包里塞着。

    12.餐厅
    伊织背着书包走进来。对着那波全家告辞道:“再见!承蒙各位的照料。”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13.大街上
    雄一用自己的大衣裹着伊织一起走着。

    14.职员宿舍楼(雄一的卧室)
    伊织睡在有4个铺席大小的房间里。雄一轻轻地走进来,给她拉好毛毯。

    15.雄一返回外间,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雄一:“喂,是我啊……对不起,明天我不能来了。”
    惠子的声音:“为什么?”

    16.在一个高级公寓的房间里,细野惠子握着电话
    惠子:“……我真想你啊!已经3个月没有见面啦!”
    雄一的声音:“我明白。”
    惠子:“我觉得很寂寞呢!总担心着我们的婚约是不是可靠。我们既然是未婚夫妻,就该更多地在一起,但是札幌和东京毕竟还是有一定的距离啊!”
    XXX
    雄一:“所以我得向你道歉。”
    XXX
    惠子:“……你到底有什么事不能来呢?”
    XXX
    雄一:“其实也没什么,是为孩子的事。”
    惠子的声音:“孩子?”
    雄一:“拾来的。”
    XXX
    惠子:“啊?怎么回事?”
    XXX
    雄一:“是个孤儿,我就拾来了。”
    XXX
    惠子:“那孤儿是个女的吗?”
    雄一的声音:“啊?”
    惠子:“是不是女的?”
    XXX
    雄一:“是啊,是个女孩子。”
    XXX
    惠子:“噢,是这样,是个女的……你当然就要去照顾那个女人了。”
    XXX
    雄一:“不是女人,是个女孩子啊!她只有7岁。”
    电话“咔喳”一声挂了,雄一摇头叹息。

    17.早晨
    雄一起身从卧室出来,伊织正好在厨房水池旁边刷牙。
    雄一:“你早,要刷刷干净啊。”
    伊织点点头。
    雄一也开始和她一起刷牙。两人默默地剧着牙。雄一忽然像想到什么可笑的事而忍俊不禁。
    伊织疑惑地看着雄一。
    雄一:“突然觉得自己很久以来就一直是这样生活的,真是个怪念头啊!”
    女佣阿金用钥匙打开雄一宿舍的门走进来,一看到伊织便惊奇地叫了起来。
    雄一:“噢,我来介绍一下吧!她叫伊织(对伊织)这是阿金大婶,是帮我们料理家务的出色的女管家。”
    伊织默默地向阿金行礼。
    雄一和伊织共进早餐,阿金在一旁侍候着。
    伊织弓着身子,用双手紧捧着饭碗吃着,给人一种乖僻的感觉。阿金显露出讨厌的神色,在一旁看着。
    吃完饭,伊织主动起身要帮助阿金收拾餐具。
    伊织:“我来帮您洗吧!”
    雄一:“不用了,别这么客气。”
    阿金:“不,女孩子嘛,要帮忙就让她干吧。”
    厨房里,伊织在水池里洗着餐具。在用布帘隔开的那边传来雄一和阿金的说话声。
    阿金(压低声音):“我说的不是坏话,如果现在把她送回孤儿院,还来得及。”
    雄一:“可这事我已经决定了呀!”
    阿金:“己经决定了?你就这样不负责任?”
    雄一:“不负责任?”
    阿金:“可不是吗?雄一先生,您是独身,又是职员,父母家还在东京,您打算怎样抚养这孩子呢?具体点说,以后您结婚怎么办?让这孩子和妻子一起生活吗了您调动工作时也带着孩子搬家?这能合适吗?”
    雄一:“嗯——,我也觉得不太合适,不过我暂时还不打算结婚,就连调动的事也……。”
    阿金(打断他的话):“对不起,雄一先生,恕我直言,您为人太好了,连这孩子是谁生的都没有搞清楚就领回家里来了,如果她继承了不好的血统,今后怎么办呢?”
    雄一:“不好的血统?”
    阿金:“不管怎么说,将自己的孩子扔掉的父母,总不会是好的。”
    雄一:“阿金,这可是偏见啊……。”
    雄一一面说着,一面回头征厨房的方向看去,一直响着的水龙头流水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他掀开帘子一看,伊织连影子也没有了。
    雄一:“伊织!”

    18.丰平河水不停地流着
    雄一(呆呆地站在河边,注视着远方,嘴里嘟嚷着):“……不负责任?……不负责任?”
    寒风在铺满大雪的原野上吹过。
    雄一(惘然地):“……她走了吗?”
    他心里感到从未有过的空虚,摇摇晃晃地移动着脚步。
    “喂——!”大介喊着从远处走过来,背上好像还背着什么。
    大介:“雄一,孩子才来一星期就出走,这可是当爸爸的失职哟。”
    雄一(看着大介):……。”
    大介:“我正要到你那里去,走着走着看见过来一个摇摇晃晃的小孩,原以为是谁家的呢,走近一看竟是伊织,倒使我吃了一惊。”(说着放下伊织)“快,到你那坏爸爸跟前去!’
    伊织(看着雄一):“他不是我爸爸!”
    雄一:“伊织……。”
    伊织瞪着双眼,凝视着雄一,冷不防地抓起雪向雄一扔过去,一次又一次地,将雄一的胸前扔得雪白一片。
    雄一:“伊织,这下该消气了吧?”
    伊织不语。
    雄一:“再砸,!一直砸到称稍气为止!”
    伊织举着雪球怔怔地凝视着雄一。过了一会儿,突然扑向雄一,紧紧抓住他的胸襟,第一次放声大哭起来。

    19.一辆摩托车疾驰于去千岁机场的公路上
    坐在摩托车后座上的是一位穿着水兵装的女高中生,这就是17岁的伊织。
    字幕:10年以后
    伊织:“快点!还有10分钟飞机就要着陆了。”
    风间修(伊织的男同学):“放心,能赶上。”
    说着又加快了速度。

    20.千岁机场
    伊织跑进候机大厅,看见迎面而来的雄一,便一个劲地摇动着手。
    伊织:“您回来了!”
    雄一看见了伊织,也叫了一声,举起手摇动起来。
    雄一:“怎么?我不是叫你不用来接我的吗?”
    伊织:“嗯,可是我来了。”
    说着,接过雄一的手提包。突然,她看到了什么,板起了面孔。原来一辆高级出租汽车在候机大厅门前停下来,从车里走出那波全家,拖着大皮箱,向验关处走过来。那波孝三的头发变得稀疏了,夫人头上也有了明显的白发,两个女儿已长大成人,显得亭亭玉立。
    雄一:“这一家还是那样和睦、美满啊!”
    伊织:“听说是去夏威夷度假呢!这是佐智子在班上对大家说的。”
    雄一:“是吗?他那小女儿和你在一个班?”
    伊织:“那波佐智子,就读于札幌第一高中三年级B班,志愿是北海道大学英文系。”
    雄一:“想考北大?”
    伊织:“听说雇了3个家庭教师在带她辅导呢!这家人是只要自己一家幸福,哪怕世界毁灭也在所不顾的!”
    雄一(笑了):“看来10年前的怨恨你还没有消呀?好了,该走了,阿金大婶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咱们呢!”
    雄一说着推推伊织的肩膀。

    21.职员宿舍楼,雄一的宿舍
    雄一、伊织和阿金围着火锅。
    阿金(往火锅里放着肉片):“大介先生又要迟到了。还事先打了电话来叫别忘了他的一份儿呢。真是说话不算数。”
    雄一:“他这家伙嘛,说不定在哪儿已经闻到火锅的香味,马上就会飞来呢!”
    伊织:“说不定现在正在拼命向楼上跑呢!”
    正在这时,门被打开,大介冲进来,叫道:“我肚子饿坏了!”
    伊织:“瞧,这不来了嘛!”
    大介:“什么瞧不瞧的?刚才你们一定说了我什么坏话?”(坐了上来〕“啊!真馋人呀!”(说着拿起筷子,对雄一说)“去总公司,事办得顺利吗?”
    雄一:“唉,还凑乎。”
    大介:“是吗?那么你就是北海道人啰?虽然这事还不知该喜该忧。”(斟上啤酒)“来,阿金大婶也一起干杯!”
    阿金:“什么?有什么好事情吗?”
    大介:“雄一这家伙,在东京做了一件蠢事,我们都来祝贺他吧!”
    伊织:“蠢事?”
    大介:“对!他回绝了东京总公司要调他去工作的好机会。”
    阿金:“哎呀!”
    伊织(看着雄一):“为什么?”
    雄一(苦笑):“因为我到总公司去,也只有工作更紧张一些。”
    阿金:“但那可是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呢!真可惜!”
    雄一:“我不是说了吗?札幌的生活我已经习惯了。”
    大介:“我说,如果是因为伊织的事,那么我负责使她上到高中毕业,你就不用担心了。”
    伊织:“我说……。”
    雄一:“什么?”
    伊织:“雄一先生为了我的事情……。”
    雄一:“不,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我自己也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呢。”(喝啤酒)
    阿金:“是啊!就说伊织姑娘吧,高中毕业后也有许多问题要解决呀。”
    伊织:“问题?”
    阿金:“就职啦,租房子啦等等,因为已经到年龄了嘛。”
    伊织(内心受到冲击):“到年龄?不……我?”
    说着不由得看着雄一,雄一沉默,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伊织:“我不太明白‘到年龄’是什么意思。”
    阿金:“要问是什么意思,就是你已经17岁了,渐渐地要考虑将来的事情了,不能老是依赖雄一先生,他也已让你上到高中了。”
    伊织:“……是的。”
    阿金:“我挺喜欢伊织这孩子的,所以总是为她担心,而雄一和大介倒悠然自在得很呢!”
    大介:“悠然自在不好吗?我倒想尽量悠然自在地培养伊织呢!神经过敏容易得精神分裂症的。至于伊织将来干什么,我想应该先上了大学之后再考虑。”
    阿金:“大学?伊织姑娘还要上大学吗?”
    雄一(点头):“是的。”〔然后对伊织说)“伊织!”
    伊织:“嗯。”
    雄一:“你有信心考北大吗?”
    伊织:“你说的信心是指什么?”
    雄一:“是指通过入学考试的信心。”
    伊织:“没有!完全没有!”
    大介(笑着):“真坦率啊!”
    雄一:“阿金大婶,给我们开饭吧!”

    22.札幌第一高中(夏天)
    放学了,学生们喧哗着走出校门,伊织也在其中。一辆摩托车从她后面开过来,停下。开车的是上次送伊织去机场的风间修。
    修:“喂,姑娘,要乘车吗?是顺路车,收费也便宜,一直送到家门口。”
    伊织:“真遗憾!我要回家看书。”
    修:“噢,听说你要考北大呢!”
    伊织:“是啊,想试一试,很难说能考取啊。”
    修:“嚯,听你这话,就是一副大干一场的样子。好好干吧!”
    伊织:“谢谢!”
    “伊织!”随着一声叫声,从杨树林荫里走出一个穿着水兵式学生装的姑娘,那是那波佐智子。
    修:“当心点,伊织,这小姐正在火头上呢。”
    佐智子:“风间君,对不起,请回避一下,我和她谈一点我们女同学之间的事。”
    修:“噢,明白了!”(说着便走了)
    伊织:“什么事?”
    佐智子(一边信步走着,一边说道):“真没想到,听说你也报考北大了?是怎么打算的?”
    伊织:“怎么打算的?……难道我不能报考?”
    佐智子:“如果是考其他大学,那没关系,可你偏偏要和我同考北大,那就简直是有意跟我过不去了。”
    伊织:“跟你过不去?”
    佐智子:“是的,这不明摆着是对我有恶意吗?想尽量给我制造障碍。”
    伊织:“哪有这种事!”
    佐智子:“说得明白点,我能否考取是岌岌可危的,多了一个竞争对手,我就更加危险了。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决定考北大呢?这只能说明是跟我过不去。”
    伊织:“你错了。你为什么非那样想呢?”
    佐智子:“因为你怀恨我,不仅仅是我,而且以你那孤儿的乖僻心理恨我的全家人。”
    伊织:“乖僻心理?”
    佐智子:“不是的吗?你难道还认为自己是耿直爽快的人吗?真使人可笑!”(说完离去)
    受了伤害的伊织怔怔地伫立在那里。

    23.公司职员宿舍楼
    那波裕子搬家的卡车刚刚停下,楼里的人们都从窗户伸出头来。
    裕子(向上看着窗户,微笑着和大家打招呼):“你们好!”
    近井:“啊!要我们给您帮忙吗?”
    川田:“我们大家都闲着,要帮什么忙请尽管盼咐!”
    裕子:“谢谢!我已经请了搬家的脚夫了。”
    搬家脚夫们正熟练地将家具从卡车上搬卸下来。

    24.大介站在雄一房间的窗前往下看
    大介:“没想到那位那波部长还有这么位漂亮女儿呢。”
    雄一:“从楼上看,她那胸部特别醒目。”
    大介:“连这灰不溜丢的大楼也增添了几分光辉呢。”
    正在这时,伊织从厨房走到窗口,压在他俩的背上,看着下面。
    伊织:“哼,那只不过是用乳罩拼命往上兜起来的。我看你们两个人都是属于容易被女人欺骗的那种类型,我真为你们担心啊!”
    大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雄一,听听,你是怎么教育她的啊?”
    雄一:“唉,我现在只能尽力不让她学坏就行了。”
    伊织:“讨厌!你们看,近井他们已经献上殷勤啦!”
    近井和川田忙着帮裕子搬运小的物件。
    大介:“还是年轻人手快,咱们可没法比啰。”
    阿金端着茶杯走进来。
    阿金:“好了好了,3个人怎么都像孩子似的。咖啡煮好了。”(将杯子放在桌上)
    伊织(端起杯子朝自己房间走去):“我要用功去了!”(对雄一)“待会儿请你帮我辅导辅导数学不懂的地方。”
    雄一:“好啊!利用这个机会,你物理和生物不懂的地方也好问问大介先生,不管怎样,他是农学系毕业的。”
    大介:“今后我和雄一就是你的家庭教师,最高级的教师。”
    伊织:“嗳!好好干吧,津岛老师!”(行了一礼后离去)
    雄一和大介在桌子上摆开国际象棋下起来。
    阿金(突然若有所思地冒出一句):“真像是做了一场梦啊!”
    雄一:“什么?”
    阿金:“转眼间就是10年过去了,那么小的伊织现在要成大学生了,真快啊!”
    大介:“是啊!这10年我们干了些什么呢?”
    雄一:“可不是吗?”(专心致志地下棋)
    阿金:“为了伊织这孩子啊!”
    雄一:“啊?”
    阿金:“你们俩都将这宝贵的10年花费在培养伊织上了。”
    这断然的定论使雄一和大介面面相觑。正在这时门铃响了。
    阿金:“嗳,来了!”
    说着打开门,裕子站在门口。
    裕子:“我叫那波裕子,搬到你的楼下的房间里住了,今后请多关照。这是一点小意思,请笑纳。”(递上礼品券)
    阿金:“啊,您太客气了。”(喊)“雄一先生!”
    雄一(很不情愿地起身走过来):“我是广濑雄一,实在感谢!”
    大介(站在雄一身后):“我姓津岛,在公司里蒙承您父亲的照顾,十分感谢。若蒙不弃,请进来坐坐。”
    阿金:“茶正好烧好了。”
    裕子:“谢谢!现在我还得回去整理一下东西。”
    正说着,伊织走出来。
    伊织:“我是夏树伊织,过去曾承蒙你们家照应。”
    裕子:“伊织?噢,长大了。我从佐智子那儿听说你了。”
    伊织:“……。”
    裕子:“听说你要报考北大?”
    伊织(点点头):“嗯。”
    裕子:“那……祝你成功!”
    伊织:“谢谢!”
    裕子:“那么,今后也请你多关照。”(行礼后离去)

    25.伊织在市场上买东西
    伊织正同一家生意兴隆的鱼铺老板讨价还价,煞是一副家庭主妇的样子。
    伊织走出鱼铺,听到有人叫她。
    裕子从红色的小赛车里伸出头来。
    裕子:“买的是晚饭菜吗?”
    伊织:“嗯,因为今天阿金大婶休息。”
    裕子:“噢,这么说你有时也要起到主妇的作用啰。”
    伊织:“是的。”
    裕子:“只是烧烧饭吗?”
    伊织:“你指什么?”
    裕子:“家庭主妇的作用啊!”
    伊织(不太明白她的意思):“烧饭、打扫卫生、洗衣服,另外……。”(忽有所悟)
    裕子(觉得有趣似地笑着):“你以为男人会白白抚养女孩子吗?”
    裕子的话使伊织受到了感情上的冲击。
    伊织:“……不过,我认为自己幸亏遇上了雄一先生。如果一直在你们家的话,我……”
    裕子:“就会成为那样吗?”(说着指着正在市场背面的垃圾堆旁寻找食物的女乞丐)“那个女乞丐经常在那里。你看她与你母亲年龄差不多吧?”
    伊织:“你这是什么意思?”
    裕子:“我想伊织的母亲抛弃了自己的孩子,即使她现在还活着的话,那也是不幸福的。”
    伊织:“你就为了对我说这些而故意叫住我的吗?”(说着离开裕子,朝蔬菜市场走去)
    裕子:“一块去喝点茶吧。”
    伊织:“嗯?”
    裕子:“这点交情都没有吗?咱们以前毕竟像一家人一样生活过的呀。”

    26.裕子房间
    室内的陈设和布置像高级公寓一样豪华,怎么也不能想象这是一个职员宿舍楼里的房间。伊织坐在桌子旁,裕子边喝咖啡边说。
    裕子:“虽然原来也从佐智子那儿听说你的一些情况,但后来在广濑雄一家见到你时,我还是吃了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当年的伊织啊。”
    伊织碰也不碰咖啡,默默无语。
    裕子:“雄一先生能把像你这祥乖僻的子培养成这个样,简直令我敬佩。你们性情非常相投吗?”(又突然敛容)“我们那波家是你的恩人,我希望你今后在我们的交往中也不要忘记这点。”
    伊织:“恩人?那波家的人?”
    裕子:“我们家把你从贫困的孤儿院里救出来,使你体验到家庭的温暖。另外,如果没有那波家,你当然也就不可能与雄一先生相遇了。”
    伊织:“不!”(几乎像是挑战似的)“我认为我和雄一先生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总会相遇的!”
    裕子:“哎呀!那是为什么?”
    伊织(欲言又止地):“我……因为我坚信命运。”
    裕子(失声笑起来,又突然认真地说道):“你爱上雄一先生了吧?正是这种感情使你变成了一个好姑娘。”
    伊织怦然心动。
    裕子:“伊织,有件事想拜托你,行吗?”
    伊织:“什么事?”
    裕子:“近井先生和川田先生要为我开一个欢迎会,我想邀请雄一先生参加,如果可能的话,请大介先生也一起来,可以吗?”
    伊织默然。

    27.裕子的房间
    雄一等人走进来,吃惊地环视着房间里的摆设和装饰。
    大介:“嚯……真气派!”
    雄一:“相比之下,我们顿时就寒碜多了!”
    大介:“这些家具,全部是新定做的吗?”
    裕子:“嗯,是请了一个熟人设计和制作的。总共合起来,大约花了300万元左右。”(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大介:“300万?”(不禁与雄一面面相觑)
    伊织(喃喃道):“穷奢极侈!”
    裕子走到一张大桌子前,将桌子上的罩子揭开,丰盛的菜肴和高级香槟酒放满了一桌。
    裕子:“请帮我端端过去好吗?”
    大介:“好家伙,这么多!裕子,全是你做的吗?”
    裕子:“不,全是叫人从高级饭店的西餐厅送来的。”
    大介:“啊!还真名不虚传呢!难怪呀,到底是……”(对伊织)“喂,小佣人,咱们端菜吧。”
    伊织:“好的。”(点头答应着,突然她看见窗边的电话机旁放着一只冷水瓶,惊奇地问道):“裕子小姐,你还保持着过去的习惯啊?”
    裕子:“什么习惯?”
    伊织:“瞧,打电话时还是要喝水吧?”
    裕子:“是的,打电话的时间一长,说着说着喉咙就会干,就要喝水,于是成了习惯,一到电话机旁就自然而然地想喝水。”
    雄一(笑着):“这真是一个奇怪的习惯啊!”

    28.饭后在川田和近井的房间里,裕子跳着舞
    裕子穿着紧身舞蹈服,在微暗的灯光下不停地扭动她那曲线优美的身段。录音机里传出的是难以理解的现代音乐,但裕子的舞蹈却是对这音乐最好的诠释。大家都全神贯注地看着她的表演。舞蹈中的裕子具有一种专注的美,与平时的她判若两人。舞蹈一结束,大家“哗”地都鼓起掌来。
    大介:“我真激动!看着这舞蹈,心里热乎乎的,老实讲就像第一次看脱衣舞那样。”
    大介说话时有点不好意思,使大家都笑了起来。
    近井:“就我们这几个人看真太可惜了,我真想让裕子在更大的舞台上跳给许许多多的人看。不,我这不是恭维话。”
    伊织也微微点着头,并给裕子递上一杯饮料。裕子说了声“谢谢”,一面喘着粗气,一面咕嘟咕嘟地喝着饮料。
    裕子:“啊!味道真美!”(喝完又倒了一杯)“我本来是想去美国,至少是去东京,好好学习一下的,但父亲就是不答应,怕我到了他管不着的地方肯定会变坏的,其实我现在已经够不好的了。”
    裕子喝着喝着,身子突然有点打晃。
    伊织:“怎么样?不要紧吧?”
    裕子:“嗯,很久没有这样剧烈活动了,所以体力一下子受不了。我想失陪了,可以吗?”
    雄一:“你去休息吧。”
    裕子:“到房间里稍微躺一会儿就会好的。”
    雄一:“伊织,你跟她去,照料一下。”
    裕子:“不要紧,马上就会好的。”
    说着裕子将衬衣披在紧身衣外走了。伊织目送她离开,然后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口气。
    大介:“伊织,你在想什么?”
    伊织:“真糊涂啊!”
    大介:“谁?”
    伊织:“我啊!……过去我对裕子的成见太深了。尽管她确实有叫我不能原谅的地方,但她跳起舞来实在是太棒了,这使我重新认识到人毕竟还是各有所长的呀。”
    川田:“嗯!开始我也只是把她当作那波部长的女儿来看待的,我也应该对她重新认识了。”
    雄一:“大家都改变了对裕子的看法,是不是说明这个欢迎会还是开得非常成功的呢?”
    大介:“是这么回事。”
    说着,大介不知为什么一个人拍起手来。
    伊织:“啊!我也得去用功了。”(欲离席)
    川田:“别着急,咖啡快要煮好了,大家喝点咖啡提提神,怎么样?”
    伊织犹豫不决。
    近井:“别看川田这副样子,煮咖啡可是个行家呢!我劝大家都喝一点。”
    大介:“你们这么花言巧语,大概都是想挽留伊织多待一会儿吧?”
    近井:“露馅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屋里又恢复了原有的气氛。
    雄一:“最好给裕子也送一杯去。”

    29.伊织乘电梯去给裕子送咖啡

    30.伊织敲裕子的房门
    裕子从门里露出脸来。
    裕子:“什么事?”
    伊织:“咖啡,请喝吧!”
    裕子(接过去):“你去告诉他们,我喝完这杯咖啡就过去。”
    伊织:“是……嗯……。”
    裕子:“你说什么?”
    伊织:“我想告诉你,刚才你跳得真好,深深地打动了我。”
    还没卸妆的裕子默默地以严厉的目光看着伊织。
    裕子:“我不喜欢你这样!”
    伊织:“……?”
    裕子:“我不愿意看到你的眼神变得这样温柔。”
    伊织:“……。”
    裕子:“你不要忘记,我是资产阶级家庭的小姐,傲慢而又残忍,是一个踩着别人身子而毫不怜惜的利己主义者。你一直憎恨着我、佐智子以及我们家的每一个人,恨得好!如果说你多少有点魅力的话,这种魅力就体现在你这种与生俱有的憎恨上,你明白吗?所以你别用这种柔弱的怪眼光看着我……。”
    这时,房间里的电话铃响了,裕子“砰”地一声关上门,去接电话了。

    31.伊织返回近井和川田的房间
    屋子里的收录机放着音乐。近井和川田合唱着“银恋”这首歌。伊织突然关上收录机,重新换了一盘磁带。
    伊织:“对不起,请让我唱一首!”
    “是去还是回,在明亮的极光下”伊织忧郁地唱起了10年前在暴风雪之夜唱的那首歌,并在音乐间奏时说道。
    伊织:“我坚决要考取北大,把那波佐智子挤掉,让她们看看!”
    大介大声叫着:“好啊!”
    “哭一哭,天就亮;急一急,天就晚。”
    伊织唱完,大家一起鼓掌。伊织鞠了一躬,回到位子上。
    雄一(对伊织):“你怎么啦?和裕子小姐怄气了吗?”
    伊织(默默地摇摇头):“是我自己的问题。”
    雄一(看着她):“你怎么啦?”
    大介(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裕子小姐怎么还没来?是不是身体不行啦?”
    伊织:“我去看看!”(站起身来)

    32.伊织敲裕子的房门
    伊织:“裕子小姐……裕子小姐……”
    屋里没有一点声音。伊织把手放在门把上,门就自然地打开了。
    伊织:“裕子小姐,我是伊织,可以进来吗?”
    听不到回答,伊织稍许犹豫了一下,走进点着灯的房间去。在餐厅的门口,伊织突然惊讶地叫了一声:“裕子小姐!”
    裕子倒在地上。
    伊织:“裕子小姐,身体不舒服吗?你这样会受凉的。”
    说着,用手摇了摇裕子的肩膀,顿时愕然。

    33.近井和川田的房间
    伊织闯进来,脸色苍白,哆哆嗦嗦地走到雄一身边,瘫倒似地紧紧抓住雄一。
    伊织(嘟哝着):“裕子小姐,裕子小姐,她……”
    雄一:“怎么啦?喂!”
    伊织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只是惊恐地摇着头。这时大介像是觉察到不对头,便向走廊飞奔而去。

    34.裕子的葬礼在寺庙的正殿里进行
    雄一、大介、伊织也在长长的敬香者的行列中。

    35.祭坛正中,放大的裕子遗像在微笑着
    伊织穿着水兵服,臂上戴着黑纱,双手合掌,正要烧香,突然传来佐智子的尖叫声:“杀人犯!”
    在遗属席上,佐智子狠狠地瞪着伊织。
    佐智子:“你自己杀了人,居然还有脸来这里烧香?”
    伊织一愣,但立即又平静下来,虔诚地烧着香。这种神态似乎更加激起了佐智子的憎恨。
    佐餐子;“别烧了!你再怎么烧,姐姐都不会高兴的!你为了报10年前的仇而毒死了她,现在居然还幸灾乐祸地来给她烧香,真可恶!”
    佐智子的话,在吊丧者之间引起了骚动。
    伊织忍受着众人的逼视,对遗族们深深地行了一个礼,慢慢地退席而去。

    36.雄一和大介在出正殿的地方等着
    大介:“对不起,我们没能帮助你。”
    伊织板着面孔一言不语,雄一默默地抱着伊织的肩膀。

    37.(秋天)伊织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个高个子的男子刑警吉冈靠在前面的电线杆旁抽着烟,看见伊织。
    吉冈:“喂!”
    伊织:“刑警先生,您好!”
    吉冈:“请不要摆出那种讨厌我的面孔,刑警也是有感情的人嘛。”(苦笑)
    伊织:“还有什么事吗?对你所问的问题,我已经全部回答了。”
    吉冈:“不,对于您的大力协作我们很感谢!”(边走边嘟哝道)“不过,你是否全部都说了呢?”
    伊织(一边生着气,一边又不得不跟他走着):“你想纠缠我多久呢?”
    吉冈:“不可思议的是,目前还看不出这件杀人案的作案动机。凶手肯定是参加那天晚上欢迎会的5人中的一个,但除了一人外,其他都不可能因杀了那波裕子而得到什么好处。”说着看着伊织。
    伊织:“你说的是我?”
    吉冈:“……。”
    伊织:“我杀了裕子,又会得到什么好处呢?”
    吉冈:“不是好处。比如说因为怨恨或是报仇……。”
    伊织(瞪着他):“刑警先生!”
    吉冈:“嗯!”
    伊织:“你的想法几乎和那波佐智子处于一个水平。”

    38.裕子的房间
    房间里保持着那天晚上的原样。吉冈和伊织站在餐厅中间。
    吉冈:“那波裕子小姐是喝了加入氰酸的咖啡而死的,送来那杯咖啡的正是你。”
    伊织:“但煮咖啡的却是川田先生。”
    吉冈:“可他是当着大家的面煮的咖啡。”
    伊织:“照你这么说,除了我之外,其他人就不可能是凶手啦?”
    吉冈默默地看着伊织。
    伊织(露出阴郁的微笑):“那为什么不逮捕我呢?”
    吉冈:“还不到时候,等我们抓到确凿证据时……”
    伊织反盯着吉冈。突然她看到窗旁的冷水瓶,忽有所动。
    伊织:“冷水瓶……。”
    吉冈:“……?”
    伊织:“怎么收拾好了?”
    吉冈:“这是怎么回事?”
    伊织:“当时,冷水瓶旁边的玻璃杯里剩着半杯水,我当时曾想到应该给倒在地上的裕子喝水,还特别看了看冷水瓶。所以记得很清楚,而现在却……。”
    玻璃杯已盖在冷水瓶上面。在冷水瓶对面,一盆天竺葵像是折断似地枯萎了。

    39.雄一的房间
    伊织打着招呼走进来。阿金大婶正在忙着烧晚饭。
    阿金:“噢,刚才雄一先生来电话,说他临时决定去东京出一趟差。”
    伊织:“是吗?什么时候回来?”
    阿金:“啊!他什么也没说……。”
    伊织:“阿金大婶,这是怎么回事?”
    阿金:“噢,对对,中午的时候警察局来的人说要到你房间看看。”
    伊织(嘴里嘟哝着):“太过份了!”(怒冲冲地〕“阿金大婶,这是我的房间,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进来,连雄一先生和您也不例外,更何况警察呢!”
    说着,嘟嘟哝哝地走进房间,将散落在塌塌米上的衣服、笔记本和其他物品向外抛掷出去。
    阿金:“伊织!”
    伊织:“真讨厌!我一想到这些东西被那些肮脏的手碰过就感到恶心!”
    直至把东西全部扔出房间,伊织才抱住头。

    40.伊织整理着凌乱的房间
    她一抬头,阿金大婶站在门口。
    阿金:“我来帮你整吧!”
    伊织:“不,不用了。”
    阿金:“喂,你看那花开得多漂亮啊!”(看着窗台上的盆花,不无目的地说道)“你大概没有问过雄一先生为什么要抚养你吧?”
    伊织:“……?”
    阿金:“就像这盆花一样,人们为了让它开出漂亮的花朵而精心培植它,而它也以自己的开放来报答人们的培育之恩。花儿尚且这样,你也应该快点长成像这花一样美丽的姑娘,雄一先生一定在等着呢!”(说完这些后打招呼道)“好了,今天的活儿都干完了,我该回去了。”(出去)
    伊织震惊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41.浴室
    刚洗完澡的伊织的目光突然被镜子吸引住了,不由得停下来,对着镜子怔怔地看着自己这17岁少女的裸体。这时电话铃响了。

    42.披着浴巾的伊织拿起电话
    伊织:“是的,是广濑家!”
    雄一的声音:“啊,是我啊,我在东京打电话。”
    伊织:“噢!”
    雄一的声音:“我后天回来,还是乘原来的那是次航班。”
    伊织:“噢。”

    43.雄一在西餐馆打着电话
    雄一:“怎么啦,正在复习功课吗?”
    伊织的声音:“没有。”
    雄一:“什么?没在用功?那你在干什么呢?”
    伊织声音:“刚洗过澡,现在光着身子。”
    雄一:“……。”
    XXX
    伊织:“我的身体和内心好像都被一双肮脏的手触摸过一样难过。所以花一个多小时洗了个澡。”
    雄一的声音:“伊织……发生什么事了吗?请告诉我!”
    伊织(低声地):“伪君子!”
    “拍”地一声挂了电话。

    44.雄一被伊织最后一句话说愣住了,半晌才放下电话,慢慢回到桌边。细野惠子在那儿端着酒杯喝葡萄酒。
    惠子:“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吗?”
    雄一:“不,没什么事。”
    说着拿起酒杯,惠子与之碰杯。
    惠子(自嘲地):“咱俩看起来倒像是一对幸福的情侣呢!”

    45.教室
    正在上英语课。
    伊织怔怔地看着窗外,老师发现。
    老师:“夏树……夏树伊织!”
    伊织:“嗯?……啊?”
    老师:“难道有什么超人在外面飞吗?”
    同学们都笑了。那波佐智子的笑声格外响亮。

    46.从学校出来,伊织默默地走着
    一辆双座摩托车从伊织后面开过来停在她前面。开车的是风间修,后面坐着佐智子。
    佐智子(取下墨镜,从车上下来):“我跟风间睡过了。”
    伊织:“……”
    佐智子:“他说了:‘我怎么能跟一个杀人嫌疑犯来往,况且是像她那样连一个吻都不肯给的女孩子。’”
    伊织朝车子方向瞥了一眼,看见风间修正尴尬地望着天空。
    佐智子:“另外,刑警说了,逮捕凶手只是时间问题了,我看你还是打消报考北大的念头为好。”
    说着佐智子返回摩托车后座,伊织呆呆地目送着摩托车远去。

    47.伊织靠在市场前面的电线杆旁
    她一直在凝视着在垃圾旁寻找食物的女乞丐。

    48.伊织坐在去千岁机场的出租汽车里
    她膝上放着在市场买的包,不时焦急地看着手表。汽车行驶的正前方可以看见正在着陆的大客机。

    49.千岁机场
    伊织跑进来,立刻发现了往大厅里来的雄一,随即又一愣——与雄一同行的还有一位女子(细野惠子)。
    雄一与惠子冷漠地互道“再见”便分手了。而伊织还未来得及看到他俩分手,便扭头向大厅外面跑去。

    50.雄一和伊织共进晚餐
    雄一喝着啤酒,伊织吃着饭,两个人都沉默良久。
    雄一(夹起一口菜吃着):“这真好吃!”
    伊织:“是吗?”
    雄一:“真有意思,阿金大婶做的饭菜有她的味道,你做的饭菜有你的特色啊!”
    伊织没有回答,一直到伊织吃完饭,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伊织迅速地把自己的餐具端到水池边去了。
    雄一:“上饭吧!”
    伊织在碗里装上饭,“咚”地一声放在雄一面前。
    雄一(苦笑):“好像情绪不对嘛,是和谁闹别扭啊?”
    伊织:“没有!”(说着走向水池,“哗哗”地洗起碗来。突然门铃响了)
    伊织:“谁呀?”
    大介的声音:“是我,是我啊!”(“咚咚”地敲着门)
    伊织一打开门,大介就钻了进来。
    伊织:“对不起,没准备您的饭……。”
    大介:“没什么,我已经吃过了。”(用手抓住伊织的肩膀)“伊织,你好!”
    伊织:“啊!一股酒味!”
    大介(“噔噔”地走了进来):“喂!雄一,陪我一会儿,就来半圈。”
    雄一:“不行不行,今晚要辅导伊织的功课。”
    大介:“我知道!可伊织偶尔也要休息休息嘛,明天再辅导,今晚就陪陪我吧!”
    雄一:“别瞎说!你以为她入学考试还早吗?”
    伊织:“我的事倒请不必操心了。”
    雄一:“……?”
    伊织:“功课我自己总会想办法对付的,所以还是请你去打麻将吧!”
    这一板一眼的口气弄得雄一目瞪口呆。
    大介:“好啊!伊织批准了,喂!雄一,走吧!”
    雄一(对伊织):“没关系吗?真的?”
    伊织沉默着,雄一只好走进自己的房间去换衣服。
    雄一(喊):“伊织!”
    伊织:“嗳!”
    雄一:“我的干净衬衣放在哪儿?”
    伊织走进雄一的房间,从衣橱抽屉里拿出衬衣给雄一,正要转身离开。
    雄一:“等一下,告诉我,昨天你在电话里为什么说出那样莫名其妙的话?”
    伊织:“……。”
    雄一:“我想你大概有什么误会吧,等会我们好好交谈一下好吗?”
    伊织咬着嘴唇低下头来。
    雄一:“你不说,我怎么会明白呢?”
    伊织抬起头,两眼瞪着雄一。
    雄一:“我想不出有什么事情。”
    伊织(声音沙哑地):“是吗?”(转身就要出去)
    雄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伊织!”
    伊织:“……请放开我!”
    她说话的冷淡态度使雄一大吃一惊,赶紧缩回了手。

    51.耸立的教堂尖塔(时近薄暮)
    伊织来到教堂门口伫立着。

    52.教堂内
    伊织向祭坛走来,停住。双手合并贴在额前,低下头。
    伊织:“主啊,请帮助我吧!我对父亲,不,对比父亲还亲的亲人,竟说出了粗鲁的话来,骂他是伪君子。我的心太丑恶,太乖僻了。我真后悔,我想收回自己的话并向他赔罪,却又不肯丢这个面子,我的脾气太不好了,主呀,我是真心喜欢他,却又跟他赌气……主啊,帮帮我吧!”

    53.雄一的房间(中午)
    伊织一面叫着“我回来了”,一面走进来。阿金大婶应道:“您回来了?”从餐厅里出来。
    阿金(神情特别欢快):“正好,有客人来了!”
    伊织:“……?”
    阿金:“细野惠子小姐,是雄一先生的未婚妻。”
    伊织愕然。
    阿金:“是出差的途中特意来拜访的。”
    伊织走进餐厅。
    伊织:“您好!”
    惠子:“您好!突然来这里,大概让你吃惊了吧?”
    伊织:“是的。”
    惠子(反客为主地):“你请坐啊!”
    阿金(对惠子):“请坐一会儿,我去买点东西就回来!”(又对伊织)“请你照料一下。”(出去)
    惠子(环视四周):“挺舒适的房间嘛!”
    伊织(生硬地):“是的!”
    惠子(突然笑了):“想想也十分可笑,10年当中,我竟一次也没来过这儿。”(慢慢地喝着咖啡)
    伊织:“嗯,我想,雄一先生可能也会迟回来的。”
    惠子:“这没关系。”(看着伊织)“我来是想和你谈谈的。”
    伊织:“好吧!”
    惠子:“请你把雄一还给我吧!”
    伊织:“……!”
    惠子:“他总以为你始终是个孩子,简直就像一只老鸟总想一直守着小鸟。不过,他错了,你现在已经长成一个像样的大姑娘了,迟早总是要飞离雄一身边的……为子我,你飞走好吗?”
    伊织:“你是要我离开这儿吗?”
    惠子:“……如果可能的话……”
    伊织(默默地沉思):“我是雄一先生养大的……如果他叫我离开这儿,那我任何时候都会走的。不过……”
    惠子:“这么说,你是不想听我的话啰?”
    伊织:“……很抱歉。”
    惠子(挖苦地):“你真倔强啊!”
    沉默了一会儿,惠子突然看到窗台上的花。
    惠子:“哎呀!那花怎么枯死了?”
    花盆里的天竺葵已经枯萎地垂下了头。
    惠子:“是不是给它浇了什么不好的水吧?这种花十分娇嫩、水里稍微掺进一点异物都会使它死的。”
    伊织:“水里有异物?”(皱着眉头,忽有所思)
    惠子:“你正在想什么?”
    伊织:“不,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惠子:“是吗?”(看着伊织)“不管怎么说,请你把雄一还给我,因为我是他的未婚妻。”(站起身来)

    54.阿金大婶买东西回来,房间里“咚咚咚”地响着迪斯科音乐
    阿金:“伊织!”
    伊织正在餐厅的地板上狂跳着。头发零乱,衣冠不整。
    阿金:“伊织!”
    伊织停了下来,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
    阿金:“你在干什么呀?咱们这儿可不是野外的独家别墅啊,惠子呢?”
    伊织:“回去了。”
    阿金:“回去了?”
    伊织:“把她要说的事情说了后就回去了。”
    阿金:“是吗?那太遗憾了,本来还想请她吃饭的。特地买了这么多菜回来……”(放下买东西的提篮)“她说了些什么?”
    伊织:“嗯?”
    阿金:“你和惠子谈了些什么?”
    伊织:“我想那和您没什么关系。”
    阿金:“啊,是吗?”(不高兴)“听说她在一个有名的出版社工作,是采访什么路过这里的,她既漂亮又有学问,和雄一先生真是天生一对啊!”
    伊织不语,像虚脱一样软瘫瘫地坐在地板上。
    阿金:“惠子小姐嫁过来,你就算是养女,这一家也就算走上正轨了。”
    伊织(像是没听见似的。嘴里嘟哝着):“你要知道,那不是我干的。”
    阿金:“啊?”
    伊织:“凶手预先在冷水瓶里放了氰酸,后来又把这水泼在花盆里,天竺葵突然死了。”
    阿金:“噢,你指的是那件事吗?”(好像明白了)“可氰酸是放在咖啡里的吧?”
    伊织:“我想咖啡里是后来放的。”
    阿金:“后来?什么时候?”
    伊织:“可能是趁着发现尸体时的混乱之际放的……不过也很准说。”
    伊织一边喃喃地说着,一边走出了房间。
    阿金:“伊织!”

    55.伊织抱着花束,在白杨树的林荫道上跑着

    56.东邦产业公司职员单身宿舍
    伊织(走进来,对守门人小川说):“大叔,您好!”
    小川:“啊!伊织,津岛大介先生还没下班呢!”
    伊织:“我知道,我想乘他还没回来的时候给他房间里插点花。能将他房间的钥匙给我用一下吗?”
    小川:“……?”
    伊织:“今天是大介先生的生日啊!”
    小川:“是吗?我还不知道呢!”(拿出钥匙递给伊织)“看来津岛先生就你这么一个人啰。”
    伊织:“什么人?”
    小川:“给他祝寿的女性。”
    伊织:“啊!他还自吹是薄野(注1)的花花公子呢!”(说着走上楼梯)

    57.伊织进入大介的房间
    房间里一切都显得杂乱无章,一看就知道是单身男子的住处。
    伊织坐在桌子旁,用准备好的生日卡片给大介留言:
    “亲爱的大介先生:恭贺生日愉快!往年总是我给你送花,今年却由于那事件的打击。得了健忘症,很抱歉。伊织”
    写完后,伊织寻找插花的容器,忽然发现窗台上有一个冷水瓶,里面插着一枝枯萎了的花,伊织正要把花插进去,突然吃了一惊,这水瓶竟和裕子房间的一模一样。水瓶从伊织手中掉到了地上。

    58.札幌火车站
    伊织在站台上等候向北方面去的列车。

    59.夜行列车的车厢中
    伊织坐在座位上发愣。整个车厢空荡荡的。
    乘务员(走过来对伊织说):“您到哪儿下车?”
    伊织:“……到终点!”
    乘务员:“终点下?”
    伊织点点头。

    60.黎明·终点站
    虽说是车站,周围却是一片原野。连其他车站到处可见的可口可乐广告都没有。
    下车的旅客们出站后向四处散去,伊织孤零零地站在车站房檐下发呆。此时伊织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和恐慌。肚子饿着,但附近又不可能有食堂。她看到车站里的一位工作人员津津有味地吃空了一饭盒的饭菜,不由得咽着唾液。伊织从口袋里掏出仅有的1张500日元纸币、几枚100日元和10日元面值的硬币。无可奈何地又放进口袋里。走到厕所边的水龙头旁“咕嘟咕嘟”地大口喝着自来水。

    61.伊织在荒野的小路上
    她一边“咯吱咯吱”地吃着生硬的快餐面,一边毫无目标地朝前走着。

    62.在一间荒废的破房屋里
    伊织蜷伏在地板上,透过破损的屋顶可以看到美丽的星空和满月,但又冷又饿的伊织却无心欣赏。她从厨房找出一捆旧报纸裹在身上,突然又发现墙角落放着一部电话机,便赶紧爬过去拿起听筒,听筒里传出“嗡嗡”的响声,电话机似乎还没坏。伊织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拨着札幌的电话号码。
    伊织听着,电话接通了,突然传来了雄一的声音。
    雄一:“喂,我是广濑!”
    伊织的心里一阵狂跳,说不出话来。
    雄一的声音:“喂!喂!……伊织吗?是伊织吧;喂喂!请你回答……伊织吗?
    伊织不由得流出了跟泪。
    雄一的声音:“你现在在哪儿?没事吧?冷不冷?伊织,请回答我!”
    伊织想要说什么,结果却泣不成声,挂断了电话。

    63.雄一的房间里
    大介和阿金,还有看门人丸山围在雄一身旁。
    大介(对慢慢放下听筒的雄一):“肯定是伊织吗?”
    雄一默默地点点头。
    阿金:“真奇怪啊!她知道是雄一先生,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呢?”
    丸山:“难道她被诱拐了吗?”
    雄一(沉思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她曾说过什么伪君子。在我前些日子去东京出差时,有天夜里她在电话里清清楚楚地说了声‘伪君子’。”
    大介:“是说你吗?”
    雄一(点点头):“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正打算找个机会和她谈淡的。”
    大介:“可这与她离家出走有什么关系?”
    雄一:“可能是因为讨厌和我在一起生活的缘故吧!否则有什么其他原因呢?”
    雄一显得憔悴。
    丸山:“广濑先生,别这样责怪自己,是你抚育了伊织这孩子,讲起来你总是她的恩人嘛。”
    大家越是安慰,雄一越是不好受。
    雄一:“阿金大婶,你没有发觉什么事吗?为什么她会说我是伪君子呢?你能不能想到有什么原因呢?你们都是女的嘛。”
    阿金:“伊织这孩子,接连受到过一连串的打击……不过,我对雄一先生和伊织都是非常尊重,非常喜欢的。”

    64.伊织摇摇晃晃地行走在荒野的小路上
    熊熊野火燃烧着,眼看就要将伊织包围住了。疲劳和饥饿使得伊织几乎站不住了,但仍跌跌撞撞地向前走着。远处出现一辆吉普车高速向她驶来。在离她不远处停了下来,吉冈刑警从吉普车上下来。

    65.火车上
    伊织狼吞虎咽地吃着列车上出售的盒饭。对面是吉冈刑警,也捧着盒饭在吃。
    吉冈:“请你别再过分给我找麻烦了好吗?听说你朝湿草原方向去了,便吓了一跳,以为你要自杀呢!”
    伊织:“对不起……不过,你们为什么要一直到这儿来找我?……。”
    吉冈:“因为你现在仍是重大杀人嫌疑犯啊!你的行动始终在我们的监视之下的,连你坐什么车,几点几分开,在哪儿下都十分清楚。”
    伊织突然感到没有了食欲,放下手中的盒饭,眼睛看着窗外的熊熊野火。
    吉冈(清了清嗓子,转开了话题):“你这次离家出走和裕子的死有关系吧?比如说因为受不了因杀了裕子而引起的负罪感……。”
    伊织(瞪着吉冈):“你们这些人真可悲啊!在刑警的眼里,任何人都是犯人呢。”
    吉冈:“……。”
    伊织:“我知道裕子是被谁杀害的!”
    吉冈:“是谁?”
    伊织:“不能说,也不想说。”(说着眼睛转向一边,不理睬他)

    66.雄一站在札幌警察署的门前
    他已经在凛冽寒风中站了很久。这时吉冈陪着伊织从大门走出来。
    吉冈:“啊,让您久等了,因为想要向地了解一些情况,所以耽搁了一点时间。”(看了伊织一眼)“但她什么也没对我说。”(苦笑)

    67.雄一和伊织走在丰平桥上
    伊织默默无言地走着,雄一也不知说什么是好。
    雄一:“阿金大婶已经辞去我们家的事情了。”
    伊织:“嗯?”
    雄一:“听说她女儿生孩子,她去帮忙,临走时她叫我向你问好呢!”
    伊织:“阿金大婶为什么突然这样……。”
    雄一:“她说不想干了。还说精神正常的人是没法跟杀了人后又离家出走的人相处下去的。”
    伊织:“……。”
    雄一:“她走时告诉我,曾将花盆里的花和你作了比喻,说了些什么吧!”
    伊织:“……”
    雄一:“你不是说我是伪君子吗?说不定真是那样吧!我不敢自信能否定这一点。”
    伊织吃惊地看着露出苦笑的雄一,但一碰到雄一的目光,又畏惧地低下了头。
    雄一:另外,细野惠子对你说的话,我也听说了……伤了你的心吧?”
    伊织:“伤了,但这种程度的伤害我从小就习惯了……。”(强笑了笑)“我这个人容易受伤害,但也忘得快,这大概是孤儿的性格吧!”
    雄一:“孤儿?我不愿从你伊织的口中听到这种话,每当你对我关闭自己的心扉时,总是要说这句话,用‘孤儿’这个词来掩盖自己的真实思想,使我没法认识你。”

    68.西餐馆
    雄一和伊织面对面地坐在桌边。
    雄一:“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伊织:“可以。”
    雄一:“听说你对刑警讲你知道杀害裕子小姐的凶手是谁了?”
    伊织点点头。
    雄一:“是谁?”
    伊织(微微摇摇头):“……”
    雄一:“对我也不能说吗?”
    伊织:“正因为是你……所以不能讲。”
    雄一看着伊织,嘴里嘟哝着:“因为是我?”
    雄一:“伊织,我已经不认识你了。”(又要了些葡萄酒,大口地喝着)“但是,我还不能撒手不管你,我一定要培养你考取北大,这是我的责任。”
    伊织:“责任……?”
    雄一:“嗯!既然我已经将你领回来了,就必须要把你培养成人。”
    伊织(自尊心受到伤害):“不!”
    雄一:“……”
    伊织:“我不考什么北大了!”
    雄一:“为什么?”
    伊织:“因为我不是您的洋娃娃。”
    突然,雄一举手打了过去。这是雄一第一次对伊织动手。
    伊织(呆然):“……”
    雄一(悲伤地):“你必须考北大,这已是我和你之间唯一的联系了。”

    69.雪景
    大雪像无数鹅毛在昏暗的夜空中飘舞。

    70.雄一的房间
    雄一正在厨房笨拙地切着菜,然后放到锅里和肉丝一起炒着。

    71.雄一敲伊织的门
    雄一:“嗳!该吃饭了!”
    伊织(从门里探出头来):“做饭之举的事应该是由我来干的啊!”
    雄一:“有这样的工夫,你还是多做一两道题目吧。马上就要进行复习测验啦,”
    伊织(扫兴地):“是。”
    端起盛着炒饭和炒菜的饭盒,就着快餐汤吃起来。

    72.深夜,雄一在自己房间看着数学参考书
    传来敲门声,雄一起身开门。
    雄一:“什么事?”
    伊织:“这个问题怎么也解答不出来。”
    雄一:“进来吧!”
    伊织应着走进来,坐在塌塌米的软垫上。雄一坐在写字台前,一边嗯嗯地哼着,一边在考虑题目的解法。
    伊织(看着雄一的背后喃喃道):“该洗洗了。”
    雄一:“嗯?”
    伊织:“衬衣的领子脏了。’
    雄一:“没关系。”
    伊织:“不行。内衣和袜子也顺便洗一洗,一起换下来放到洗衣机里去吧。”
    雄一:“你就不要操这个心了。”
    伊织:“不行,阿金大婶不在这儿,家务就应该由我来做了。”
    说着起身收拾起房间。

    73.雄一家餐厅
    大介一面吃着晚饭,一面指导伊织解题。
    大介:“如果两个向量的积是零,这两个向量就是垂直的,你按照这个公式往下考虑试试看,行吗?”
    伊织:“好的。”(边说边抱着头)
    雄一:“哎呀!大介,你教书还真有一套呢,既严格,又得法,真是一个理想的教师呢!”
    说着递过咖啡。
    大介(接咖啡):“这可不是嘲笑人的时候啊!她们现在的课程比我们那时候要深,像这种难度的题目要是能解出来,那……。”
    伊织:“老师,我解出来了!”(将本子送给大介看)
    大介(看着):“做做就会了吧?好啦,该喝茶了。”
    伊织说着“好了,自由了”伸伸懒腰,走到窗边,用手擦去上面的水蒸气。
    伊织:“啊,正下着暴风雪呢!真好看!”
    大介(也过来看):“对了,伊织也是在这样一个暴风雪之夜被雄一拾来的呢。”
    雄一默默地在摇椅上喝着咖啡。
    伊织:“大介先生,今晚就住在这儿吧!出租汽车也没有了,走是走不回去的。”
    大介:“嗯,是啊!”
    雄一:“住在这儿吧,明天又是星期天。”

    74.伊织在厨房做着早饭

    75.大介盖着毯子睡在餐厅的长椅子上
    伊织刚轻轻地将餐具放到桌子上,大介就将头伸出毯子,露出睡意朦胧的面孔。
    大介:“早安!现在几点啦?”
    伊织:“10点了。”

    说着打开窗帘,雪的反射之光十分耀眼地照进房间里。
    大介:“嚯,这酒真厉害。”
    伊织:“酒劲儿还没过吧?今早我起来一看,桌子上的酒瓶都空了。”(将牙刷和毛巾拿给大介)
    大介:“噢!真周到!”(说着便爬起来。那借穿的西式睡衣敞开着,肚脐眼都露在外面,但他一点也不在乎,打量了一下厨房)“我想吃豆豉。”
    伊织:“是的,是的,早就买好了。”(说着从冰箱里拿了出来)
    大介:“多放些葱。”
    伊织:“知道了。”
    说着伊织便去整理长凳上的毯子和枕头,然后手脚麻利地用吸尘器打扫地板,无意中看见大介一面刷牙一面看着这边。
    大介:“真勤快呀!”
    伊织:“哪儿的话。”
    大介:“平时我也认为并亲眼看到你是勤快的,但今天早上的印象却特别深,这是怎么回事?”
    伊织:“真可笑,大介先生。”
    大介:“可笑?”
    伊织点点头,两个人互相凝视了一会儿。
    大介:“嗯,我真喜欢看到你围着这围裙,劲头十足地干这干那。”
    这时,雄一起床走过来,和他们说道:“早安!”
    伊织:“早安!”
    伊织脸上显出有点拘束的神态,低头用吸尘器咯哧咯哧地打扫着雄一脚下的地板。

    76.(年底)大介和伊织站在函馆港的码头边
    两人眺望着函馆到青森的渡轮响着汽笛离港而去。
    大介:“不冷吗?”
    伊织:“嗯!”(将大衣领子竖起来)“真没想到,就这么突然来到函馆了。”
    大介:“雄一去东京了,你大概也想难得地离开札幌出来走走吧?而且这儿是我曾经住过的地方呢!”
    伊织:“大介先生,你是函馆人?”
    大介:“我从初中二年级到高中毕业一直住在这儿的。”
    渡轮又响起汽笛声。
    大介:“高中的时候,我很调皮,下雪天还到海里游泳呢!”
    伊织:“噢!那不冻僵了吗?”
    大介:“不会的,海水里要比外面暖和得多。”(喃喃自语)“当时我好像什么也不怕呀……”

    77.旅馆的西餐厅里
    大介和伊织一面观赏着夜景,一面吃着晚饭。
    大介:“雄一这家伙这时大概也正在吃晚饭吧?”
    伊织:“和他那漂亮的未婚妻一起?”
    大介:“她漂亮吗?”
    伊织:“确实漂亮。”
    大介;“我最不喜欢她那种类型的人了。”
    伊织:“那么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呢?”
    大介:“应该是……漂亮而又性情温和……并且勤劳……”
    伊织(笑起来):“真没道理,你想象的那种女人早在100年前就绝迹了。”
    大介:“绝迹了?好像还留下一个人吧?”(看了看伊织,然后又好像很不好意思地)“啊,我忘了,还要谢谢你呢!”
    伊织:“什么?”
    大介:“你送给我的生日花束。”
    伊织嘴里说了声“不……”心慌地低下头。
    大介:“如果可能的话,我真想让那花永远长在那花瓶里呢!”
    伊织:“……”
    大介:“但是我回到房间的时候,花已经开始凋谢了,真可惜!”
    伊织:“……对不起!”
    大介:“你大概当时感到很吃惊吧?因为那水瓶和裕子小姐的一模一样。”(好象早就准备好似的,十分干脆地说道)“那个将掺有氰酸的水倒进天竺葵花盆后匆匆逃离现场的杀人凶手,为了掩盖水瓶里残余的氰酸反应,便换了一只同样类型的冷水瓶……是这样的情况吗?”
    伊织沉默着。
    大介:“根据你的推理,杀害裕子的凶手除了津岛大介以外,不会是其他人喽!”
    伊织:“……错了吧?”
    大介:“……”
    伊织:“请告诉我‘错了’……大概是我弄错了,是我多疑了吧?”
    大介(怔怔地看着伊织,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暗淡而悲伤的目光):“伊织!”
    伊织:“嗯。”
    大介:“我经常在想,如果拾到你的不是雄一,而是我的话……”
    伊织:“……”
    大介:“假如拾到你的是我,我的人生就会是另一个样了。”(喝了口酒)“喏,就像走钢丝的演员手中总要拿根棒子保持平衡一样,对雄一来说,伊织就是平衡棒。他从东京下来,是有各种各样的原因的。有一段时期,他也常喝闷酒,但是,自从拾到伊织之后,他就完全变了,像在札幌扎了根似的……因此,如果我拾到伊织的话……”(突然停住)“不说了吧!我不是为谈这个而到函馆来的。”

    78.大介拉着伊织走在港口附近的饮食街上
    大介:“完全变样啦?过去这一带有专卖尝那好吃的五香菜串儿的小吃铺……是不是因为老板上了年纪而关门了呢?”
    伊织:“大介先生,已经可以了,我的肚子饱饱的了。”
    大介:“即使饱肚子,吃起那五香菜串照样很有味道,我想让你也尝尝我高中时最喜欢吃的五香菜串儿。”
    他们边说边走,穿过那小路,便是深水码头。大介变得萎靡了,黑暗的大海和漆黑的夜空互相融合,伸展在眼前,大介默默地眺望着。
    大介:“伊织,孤儿不仅仅是你一个人啊,我从上中学的时候起就没有父母了。”
    伊织:“真的?”
    大介:“被一个远房亲戚领去,当时我也是抬不起头来的。”
    伊织:“我还不知道这事……不过,你为什么突然要说这样的话呢?”
    大介:“来到以前呆过的这片土地上,就想起这些来了。”(抓住伊织的肩膀,大声叫道)“知道吗?不是一个人,你不是孤单一人的呀!”(又平静了下来)“你先回旅馆吧!”
    伊织不解地望着他。
    大介:“我要一个人在这儿闲逛一会儿再回去。”
    伊织:“……”
    大介:“没听见吗?”
    伊织:“听见了。”
    大介:“前面是酒吧间,酒吧,知道吗?那里没满18岁的人是禁止去的,明白吧?”
    伊织沉默着。
    大介:“这是命令,你先回去!”
    伊织:“……是!”
    大介(正要走时,突然一笑):“按照你目前的实力,考取北大是不成问题的了!”
    说着弓着背向前面走去。

    79.大介走着
    大雪飘落在岸壁上,四周只有波涛的声音,远处看不到酒吧之类的霓虹灯招牌。长长的防波堤一直伸向大海,大介默默地向前走着。

    80.大介在防波堤上继续走着
    大介伫立在防波堤终端闪闪烁烁的蓝光之下,海浪滚滚而来,拍打着堤岸发出可怕的声响,大介好像听到了什么,突然回头看去,从黑暗中隐约传来了伊织的歌声:
    “是去还是回,在明亮的极光下……”
    大介凝神地听着听着,面部肌肉突然歪扭了。

    81.伊织跑到防波堤上来
    伊织:“大——介——!”
    但是大介的身影已从防波堤的终端消失了。
    伊织:“大介先生!”
    伊织站在防波堤终端向海中寻找着,突然发现大介蹲在防波堤下面钢筋水泥砌成的脚支架上。
    伊织:“你不能死!”
    闪闪炼烁的蓝光下,只见大介端坐不动,汹涌而来的海浪拍打着他,令人捏着把汗。
    伊织:“你如果死了,我也去死!”
    大介:“……”
    伊织:“你不是说我们同样都是孤儿,我并非孤单一人的吗?那你也不能一人去死。”
    大介:“伊织!”
    伊织(从防波堤上向大介伸出手):“抓住我!这是命令!”
    大介(握住伊织的手):“你别胡来。我是不想活了,精神负担太重了。”
    伊织:“不是有我在吗?”
    大介:“……你能和我一起生活?”
    伊织微微地点点头。

    82.北大校园内(3月)
    很多考生围着贴在墙上的录取名单,伊织也在其中寻找自己的名字。

    83.伊织向北大大门走来
    那波佐智子迎面走来。她用刺人的目光盯着伊织。伊织停下了脚步。
    佐智子:“你得胜了。”
    伊织:“……。”
    佐智子:“你为什么不笑呢?胜利者有权嘲笑失败者啊!”
    伊织:“嘲笑你?……”(摇摇头)“我笑不出来。”(走开)
    佐智子(转身追上伊织,调转话题):“你知道津岛先生的真名吗?”
    伊织:“真名?”_
    佐智子:“听说原来姓小山内。”
    伊织:“小山内?”
    佐智子:“他死去的父亲叫小山内浩一郎,原是东邦产业北海道分公司的营业科长。”
    伊织:“东邦产业?”
    佐智子:“你不知道吗?他父亲因和我父亲竞争失败而自杀了。”
    伊织感到十分震惊。
    佐智子:“大介先生是改用母亲的姓而进入东邦产业公司的。可不是吗?我父亲若知道他是自己竞争对手的儿子,是不会让他进来的。不过,现在已经暴露了,他在札幌就呆不住了。”
    伊织:“……。”
    佐智子:“你是上大学呢还是要津岛先生呢?为难了吧?”
    伊织:“佐智子,请你记住:我虽然想要唾那波全家一口,但从没想过要杀你们,因为那是要站污我的手的。”
    说完离去。她的形象与其说是激愤,莫若说是忧郁。

    84.伊织的身体在“呜啦”“啊”的欢呼中被抛向天空。
    大介抱起伊织投向空中,伊织落在厚厚的积雪堆中。
    伊织:“真冷!”
    雄一(笑着):“太棒了!真了不起啊!”
    说着伸出手,伊织抓住他的手,雄一又突然抱起她抛向天空。
    伊织:“啊呀!”(说着笑了。欣喜之情终于涌上了她的心头)
    看门人丸山大叔也跑来凑热闹。
    丸山:“恭喜你,伊织。”
    伊织:“谢谢!”
    说着紧紧举抓住他。

    85.在一个临时售货摊旁
    雄一:“从今天起伊织也是大人了。”
    说着给她斟了一杯啤酒。
    大介:“干杯!”
    雄一:“干杯!”
    伊织:“已经是第几次干杯啦?我都头昏眼花了。”
    大介:“这样的干杯无论多少次都嫌不够够。”(说着给老板也倒上啤酒)
    “干杯!”(递给老板后,突然说)“已决定叫我去九州了,是调动。”
    雄一:“真的?为什么?”
    大介:“那波部长盯上我了,表面上是让我作为负责人而荣升到博多分公司去的。”
    雄一:“哼!那你在札幌所做的工作不是前功尽弃了吗?尽管这样,你还得去博多啊!”
    大介:“这正是他的一贯做法啊!”(喝酒)“伊织!”
    伊织:“嗯!”
    大介:“和我一起去吗?”
    伊织:“……”
    大介:“对于刚刚考取北大的你来说、我想这是一种严酷的选择,你不必勉强……陪我去吗?
    伊织;“……”(点点头)
    大介:“是真的吗?”(如释重负似地对雄一)“对不起,我这成拐骗了。”
    雄一:“没什么,因为伊织说要跟你去的,不过,她确实是被一个最坏的人拐子抓住了。”(露出一丝凄清的苦笑)

    86.雄一的房间
    雄一和伊织回来,雄一醉了,躺倒在餐厅的长椅上。
    雄一:“伊织,酒。”
    伊织:“还要喝吗?”
    雄一:“不能吗?今天这样的日子你得宽容一点。我很高兴,把你培养成了一个了不起的姑娘,我胜利了。”(说着,举起伊织为他兑了水的威士忌)“干杯!”
    伊织(冷冰冰地):“烧水洗个澡吧!”
    雄一:“不洗!”
    伊织:“我要洗!”
    雄一:“啊,你休息吧!”
    伊织:“晚安!”(转身欲走)
    雄一:“对不起,能帮我把睡衣找出来吗?”
    伊织走进雄一的房间,在衣橱里寻找睡衣。
    雄一(一个人喝着酒):“伊织!”
    伊织:“……嗯”
    雄一:“我可以稍微向你解释一下吗?”
    伊织:“什么事?”
    雄一:“关于细野惠子的事。”
    伊织:“……。”
    雄一:“我想稍许修正一下她对你说的话。”
    伊织默默地将雄一的睡衣拿在手里。
    雄一:“从我小时候起,她家和我家就一直很亲近,我们无形中变得像是订了婚似的,但我总觉得她的性格和思想方法都与我有着一种微妙的差距,我提出要解除这个婚约,但她总是不答应,于是这事就一直折磨了我们十多年,明白了吗?虽说是未婚妻,但我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伊织:“……你为什么现在要给我说这些呢?”(瞪着雄一)
    雄一:“……”
    伊织:“这与我去九州又有什么关系呢?”
    雄一:“是呀,你要走了……”
    伊织(将拿在手里的睡衣突然扔到雄一身上):“你大概认为将我培养成人了,胜利了,所以感到满足了吧!”(奔进浴室)

    87.伊织蹲在黑暗的浴室里哭泣着

    88.(春天)在盛开的樱花树下,雄一、伊织和大介围成一个三角形在做棒球投球练习。
    雄一:“终于要分别了。”
    大介:“我还没去想明天去九州的事呢。”
    伊织(对雄一):“一到那儿我就会写信来的。”
    雄一:“嗳,每天都要给我写信!”
    伊织:“每天都要写?”
    雄一:“那当然喽!你自己设身处地想想远在这里的我会怎样为你担心吧!”
    大介:“喂,雄一,那你也请求调到博多去工作嘛!”
    雄一:“啊!正想那样做呢!”
    伊织没有接到抛过来的球,球滚在地上,突然有人伸手拾起滚在地上的球,这是吉冈刑警。
    吉冈:“啊!很久没拜访了。”(说着走了过来对大介说)“听说你调到博多去工作啦?”
    大介:“嗯!”
    吉冈(对伊织):“你也一起去吗?”
    伊织没回答。
    吉冈:“广濑就变得寂寞啦!”
    雄一:“是啊!”(不客气她)“你有什么事吗?”
    吉冈:“没什么事,我可不愿为追踪杀人嫌疑犯一直跟到九州去,今天来作最后的告别。”
    大介:“你还怀疑着伊织吗?”
    吉冈(没有回答,对伊织):“在你将要去九州之前,我想再问一问,你曾说过你知道谁杀害了裕子,还说过那水瓶有点异常,你能给我谈谈下文吗?根据水瓶的线索追寻下去,不就知道凶手是谁了吗,能告诉我吗?”
    伊织:“我不能说。”
    吉冈:“如果你继续拒绝作证,即使去了九州,那里的警察也是不会放过你的,另一方面你不是也庇护了凶手码?”
    伊织沉默。
    吉冈:“请你还是认真地面对现实吧!你的嫌疑是很大的,这样下去,你将背着杀人嫌疑犯的坏名声生活一辈子,你才18岁,难道就这么断送了自己的一生吗?”
    伊织:“……我已做好了这种思想准备。”(从吉冈手里拿过球,立即投向大介)“不管你怎样纠缠都是徒劳的,你请回去吧!”
    雄一:“刑警先生。不要光逼问伊织,你应该用自己的头脑去推断谁是凶手。”
    吉冈:“你说的话固然不错。”(苦笑)“但是,你可知道,一直被伊织庇护的凶手又会是怎样的势情呢?(说着瞥了大介一眼)“其结果,就是凶手不但杀害了裕子的肉体生命,也夺走了伊织的社会生命,他又怎么去赔偿呢?”(点点头)“我可以不问了,但我真想知道凶手用伊织的一生作为代价,到底又得到了什么呢?”
    吉冈留下这句话就走开了。留下的三个人都心事重重。

    89.夜晚雄一、大介、伊织在樱花树下唱歌
    “是去还是回,在明亮的极光下。”3个人一面喝着酒,一面深情地唱着。
    伊织:“这首歌是抛弃我的妈妈用来代替摇篮曲而经常唱的,啊!现在唱起来就感到有点凄凉了。”(一手端着酒杯站起来,绕着樱花树一圈圈地转着)“我真想喝一喝樱花花瓣酒呢!”
    大介应道“好啊,”站了起来,摇晃着樱花树。夜色中,花瓣儿像雪花儿似地散落下来,飘浮在酒杯里。
    大介:“这是告别札幌的饯行酒,喝!”
    雄一:“一口气!”
    雄一和大介一口气喝了。伊织怔怔地看着飘浮在酒杯中的一片片花瓣出神,然后“咕嘟咕嘟”地喝着。
    雄一:“大介。”
    大介:“嗯。”
    雄一;“请你答应我一定使伊织幸福。”
    大介:“……。”
    雄一:“能使她幸福吗?”
    两个人简直像瞪着眼似的互相凝视着。
    伊织开始低声地唱起来:“将炽热的思念抛撒在荒野中……”雄一和大介也合上歌声,3人挽着肩唱着。

    90.雄一的房间(早晨)
    电话铃响了。
    整理着行李的伊织拿起电话听筒。
    伊织:“是,是广濑家……嗯?是,我是夏树伊织……啊?……是吗?……是……是,我马上就去。”(挂了电话呆呆地站在那里)
    雄一:“怎么啦?”
    伊织:“大介先生……”
    雄一:“……”
    伊织:“自杀了。”

    91.装着尸体的小型警车开出东邦产业公司单身职员宿舍大门

    92.现场验证正在大介房间里进行着
    吉冈刑警走到雄一和伊织跟前。
    吉冈:“死亡原因是服用了氰酸而造成的。今天早晨,管理人员来叫他起床时发现了他的遗体,这是他的遗书。”(递给伊织)“在遗书中他承认了犯罪行为,是他事先给水瓶里放了入氰酸,给回到房间的裕子打电话的也是他,接电话的裕子按照平时的习惯喝了水瓶里的水,一切都照他的计划进行了,但他没有想到伊织会去送咖啡。伊织受到了怀疑,所以他很痛苦。”
    伊织默默地读着大介的遗书。
    雄一:“他为什么要杀害裕子呢?”
    吉冈:“大概是因为知道了他父亲是中了那波孝三的计谋而自杀的吧!”
    雄一:“噢!”
    吉冈(点点头):“我们对他进行了彻底的调查呢!……尽管如此,要不是伊织讲出水瓶的事情,我可能还不会怀疑他。”
    雄一:“你真是个残酷的人,你是通过追问伊织而把大介逼到绝境上去的。”
    吉冈:“因为如果直接进攻津岛大介,他是不会就范的,所以我们就不停地攻击他的唯一致命弱点,这也是警察的一种方法。”(说完正要走,突然转身对伊织说道)“看完了吗?请还给我,因为这是重要的证据呢!”
    说着要从伊织手中取回遗书,但由于伊织紧紧地抓住,遗书被撕破,留在伊织手中那一截遗书上面这样写着:——孩子,你会非常幸福的,雄一是个好人,将他作为唯一的依靠生活下去吧!——大介。

    93.雄一的房间
    伊织在自己的房间将衣服装进纸箱里。雄一进来。
    雄一:“无论如何也要走吗?”
    伊织:“因为我缺少自信心,不敢相信自己是否还能像过去那样在这个房间里生活下去。”
    雄一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说了声“是吗”,便走了出去。伊织继续整理着行装。衣橱空了,伊织正要关上橱门时,突然发现有什么东西还在里面,伸手拉了出来,那是雄一用自己的毛衣为小时候的伊织改做的斗篷。伊织默默地看着。

    94.雄一的居室
    伊织(捧着毛衣改做的斗篷走进来,对面向桌子的雄一):“这……”
    雄一:“嗯?”
    伊织:“这,谢谢了!”
    雄一(愣愣地看着伊织递过来的小斗篷);“你还保留着这种东西?”
    伊织:“是的,一直珍藏着。”
    雄一:“现在要把它还给我吗?”
    伊织:“是的。”
    雄一:“为什么?”
    伊织:“……不知道。”
    雄一:“不诚实啊!”
    伊织:“那怎么办呢?要我一直带着它吗?那太使我难受了。”
    雄一:“难受?”
    伊织:“因为……。”
    雄一:“因为什么?请把自己的想法坦率地说出来。”
    伊织:“我是个孤儿。”
    雄一:“那又怎么啦?”
    伊织:“是你抚育了我。”
    雄一:“那又怎么呢?”
    伊织:“因此……我认为就不能爱你!”
    雄一:“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到底爱不爱的问题。”
    伊织不回答。雄一默默地从抽屉里拿出剪刀,突然从伊织手中抢过那黑色的毛衣斗篷,就要用剪刀剪。“啊!”伊织惊叫起来。
    雄一:“自从你说我是伪君子之后,我对你就无话可说了,我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代替“爱”这个词汇了。”
    伊织(凝视着雄一,然后,低声地说道):“吻吻我!”
    窗外:春雪开始从天空中飘落下来。

    (全剧终)

    注释:
    注1:薄野,札幌市中央区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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