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播放:长枪权三 - HD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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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枪权三》剧情:武士权三在藩内享有“枪圣”的威名,更因相貌英俊颇受众女性爱慕武士伴之丞始终要同权三一争高下,然而在和平时代,众武士只求藩主继承人顺利出生好保留自身武士身份得过且过。权三与伴之丞这样的一流高手无用武之地,只能借为藩主庆贺的大典上通过争较茶道“真台子”资格分出高低。  两人的茶道师母彩(岩下志麻 饰)属意权三,于三更时分将真台子奥义倾授权三,不料伴之丞抢得两人腰带作为通奸证据。权三与彩虽无实事,但在彩的一再要求下连夜奔逃。一路上权三始终无法全意接受彩的示爱,同时师父市之进与彩亲弟甚平组成的追杀队伍亦步步紧逼,一对儿亡命伴侣将何去何从?  本片获1986年柏林电影节最佳导演银熊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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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 Jensen

    《枪手权三》电影剧本

    原作/近松门左卫门

    编剧/富岗多惠子

    翻译/黄军

    人物表

    笹野权三 25岁 浅香市之进的徒弟

    浅香市之进 49岁 武士

    浅香阿采 37岁 市之进之妻

    浅香阿菊 13岁 阿采之女

    浅香虎次郎 10岁 阿采之子

    浅香阿舍 7岁 阿采之女

    阿万 浅香家婢女

    阿杉 浅香家厨娘

    角介 浅香家男仆

    岩下忠太兵卫 (68岁) 阿采之父

    阿采之母

    甚平 阿采之弟

    阿雪

    川侧伴之丞 阿雪的哥哥

    阿雪的奶妈

    波介 阿雪家的男仆

    治右卫门 权三的同僚

    文右卫门 权三的同僚

    船老大

    刀具店主人

    一六三五年,德川幕府为了集中权力,决定每两年派一批全国各地的诸侯到江户(注:即现在的东京)值勤。

    一百年来,一直如此。

    1.换勤的诸侯仪仗队,浩浩荡荡地开向江户。

    2.松江城。

    3.松江武士之家的屋檐,网络成街。

    4.武士家屋檐一角,这是浅香市之进的家。

    5.镜头从市之进家大门口推进庭院。

    6.市之进的儿子虎次郎拿着长竹杆呼呼地抡着,练习枪法。

    7.笹野权三正和一个年轻武士在比枪法,权三卓越超群的枪法。

    人们看着权三矫健的英姿和精彩的比赛,赞叹不已。

    8.权三家的门前。

    一群女孩子唱着歌儿、欢跳着从这里走过。

    她们唱道:“甜蜜蜜,美滋滋,

    这儿有个美男子。

    枪手权三多风流,

    看得人们入了迷。

    既水灵又机灵,

    枪手权三美男子。”

    9.大海。

    10.眺望大海,可以看见对岸的海滩。

    海滩背景是树林。

    树林背景是蓝天。

    三个层次清晰可见。

    11.和海滩相接的跑马场。

    马在奔驰,看不清骑手是谁。

    12.远景,掩映在松树林中的神社牌坊。

    13.马笔直向远处奔驰,慢慢地消失在地平线上。

    14.松树林里,两位女子在那儿站着。

    15.阿雪和奶妈在观看赛马。

    16.权三出现在跑马场上。他骑在一匹桃花色马上,缓缓而来。

    汗水从他的额头上、脖子上冒出来。

    17.阿雪头带草帽,想靠近权三,奶妈阻止她。权三的马朝阿雪这边走过来,但权三却对阿雪视而不见,躲避而去。

    仆人、马夫走过来。

    权三:“想不到还冒这么多汗,(向仆人)你赶紧跑回去给我拿件衣服来换。(又向马夫)让我休息一会儿。”

    仆人:“是,老爷。”仆人、马夫离去。

    阿雪向权三这边跑过来,揪住权三的马蹬,生怕他跑了似的。

    阿雪:“权三哥,你不要这样装做没看见我行不行?”

    权三:“噢!是阿雪呀!”

    阿雪:“我要真是那么令人讨厌,那就请你用这马踩死我好啦。”

    权三:“我装做没看见你,是想把仆人和马夫支开,没有别的意思。”

    阿雪:“身为武士,还满不在乎地撒谎。”

    权三:“阿雪,这太遗憾了,其实并没有别的意思,对川侧伴之丞的妹妹,我当然不敢象对待妓女那样嘲笑,信口开河。(对马头前方的奶妈)。奶妈,你真是个粗心大意的老糊涂,怎么可以让一个年轻女子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呢?”

    奶妈:“粗心大意?老糊涂?你好意思说那样的话!笹野老爷,您去年冬天在我们家和阿雪认识时是怎么和人家说的啦?您总不致于把我们忘了吧。”

    权三:“啊!哪能呢!忘不了!我们俩相亲相爱,我权三决不违约。行啦!请你领着阿雪回去吧。”

    18.阿雪紧紧抱住马蹬,权三断然将她甩开,鞭马前行。阿雪东倒西歪地向后退去。

    奶妈忍不住跑到权三前面。

    奶妈(诉苦似地):“阿雪每次给您去信,您总是‘下回再说吧,下回再说吧。’要是这样,咱们阿雪可真是太可怜啦!……其实,您只要和她哥哥伴之丞老爷说一下,把这桩婚事办了不就行了吗?”

    权三调转马头背过去,避开奶妈。但奶妈不肯干休,追了过去。

    奶妈:“笹野老爷,您究竟有什么打算?行还是不行,请您痛快一点,明确地答复我们,这样,我们也好有个主意。”

    权三:“这实在不好说,伴之丞这个人很有点儿古怪,我可不好随便跟他说话……奶妈,我需要一个合适的媒人,即使伴之丞同意我和阿雪的婚事,明天也为时过早……权三的心没有变。我这匹马也听见了,好好听着(拍拍马头)你得给我作证啊!”

    19.阿雪的哥哥伴之丞骑着马从跑马场那边出现了,他走近海滩。(有一个仆人跟着)

    奶妈:“啊!那是老爷,在这种地方让他看见了可不太好……阿雪!快,快走。”言未毕,带着阿雪去了。

    20.权三和伴之丞骑马并排走来。

    21.马上的两个人。

    伴之丞:“你也骑马远行吧,你这匹桃花马不是非常出色吗?”

    权三:“唉呀!只是没有好好地喂过它,别到关键时刻它不听使唤!”

    伴之丞:“你在讽刺我是吗?在二之丸跑马场,我的马输给你的桃花马了,因此……正好这会儿咱们又相会了,咱们找个场地决一胜负如何?”

    权三:“很想奉陪,但是,正如您看到的,人马都相当疲倦了,咱们还是先回家去,等回来有机会再说吧。”

    伴之丞:“好一个借口!什么疲倦不疲倦,来吧,决一雌雄!”权三无奈,只好催开座骑,拿出赛马的架式和伴之丞并驾齐驱,他大喝一声,马冲了出去。

    22.豁然明亮的阳光,穿过嫩绿的树叶,照耀着修缮周到的灌木丛。

    23.露地踏脚石。

    盛洗手水的石盆。

    长满青苔的石灯笼。

    茶室的全景。

    庭院里,树荫下的暗影。

    茶室和庭院均表现出主人喜好洁净。

    24.屋内。

    扑喇一声坐下去的阿采。

    又热、又闷。她感到万分无聊。

    她把手伸进衣服领子里轻轻摩擦。

    婢女拿来一只信匣子交给她,退下。

    阿采看信,上面写着“阿采”,落款是“伴之丞”。

    院子里传来了忠太兵卫的声音:“怎么样,虎次郎,近来枪法有长进吗?”

    阿采慌忙把信藏起来。

    25.在庭院的一块空地上,虎次郎和男仆角介正在抡着竹杆,做比武游戏。

    忠太兵卫和儿子甚平从院子里进来。

    26.白色纸格拉门打开,露出阿采的脸。

    阿采:“是父亲和甚平弟弟。”

    (向男仆)“喂!角介,把小孩子当作对手,伤着了怎么办?抡那竹竿,不把好好的墙壁也弄坏啦!”

    角介跑开了。

    忠太兵卫:“男孩子,那么一点儿力气,不致于……”

    阿采:“虎次郎!……一天到晚总和那傻瓜一味地胡闹,你父亲回来了我一定得告诉他。”

    虎次郎:“我要做甚平舅舅那样英勇的武士!”

    甚平:“这样可真光荣!”

    阿采:“虎次郎,你可是十岁的人啦!做武士武艺当然是首要的,但是你父亲不仅仅是个武士,而且很文雅,懂得茶道,有修养,所以大人给他委以重任,而且还要给他增加俸禄。虎次郎,你连这事都不懂可怎么办!从现在起你要好好学习茶道,为时也不算晚……”

    甚平:“姐姐,话虽这么说,对于武士来说,武艺第一。”

    阿采向院子里走去,虎次郎想离开院子跑到外面去,被叫住了。

    阿采:“你这个虎次郎,到哪儿去!你好好地给爷爷做读写练习去!”

    忠太兵卫:“呀呀!今天我可不能久坐。我只是想顺便来看看小虎子。”

    阿采:“这样的话,请父亲把虎次郎带去,让他好好地学习,他在家里尽是玩儿,市之进不在家里,孩子们都变坏了,让人这么一说,可真丢脸。”

    虎次郎:“父亲还不回来吗?”

    阿采:“你还念着父亲那!还不到三个月呢!……”

    27.伴之丞家的客厅。

    伴之丞煞有介事地擦茶道泡茶,显得象个店主的模样。

    权三,武士们(治右卫门,文右卫门)在做客。

    泡好茶,伴之丞收拾茶具,大家开始聊天。

    伴之丞:“天下真是太平啦!练习茶道,打发日子,可真是妙极了!”

    治右卫门:“您倒好,只要说到到浅香市之进老爷的茶道弟子就有出息。而咱们这些武夫,连他妈的试刀的地方都没有!”

    文右卫门:“说到试刀,咱们还未出师呢!还他妈的跟着师付打下手。那一回,用刀去砍死罪人,回头到附近的一家店里吃鱼,眼前总是浮现那砍下来的胖乎乎的大腿肚子,只好跑进隔壁屋子里将那吃下去的鱼又吐了出来……”(笑)

    治右卫门:“啊呀!你这话真让人翻胃……”(笑)

    权三:“这可不能笑,在这武士丢刀的年代……”(笑)

    文右卫门:“你也知道啦……”(笑)

    治右卫门:“这也可以说是别人的事,不过诸位不觉得这是同情他人不幸吗?在码头的茶室里正要打开饭盒吃饭,突然听到一声急切的催促:‘船要走啦!’准也会狗急跳墙。”

    权三:“那是、那是,发现腰间的佩刀忘记搁哪儿了的时候,人已经下船了,因此,早野老爷逃跑也就不足为奇了。”

    伴之丞:“政三右卫门也把刀忘在演木偶戏的棚子里,因此解职了。”

    四人正说笑着,阿雪拿着长把酒壶走了进来。

    权三对阿雪的到来故作若无其事。

    阿雪的出现,立即改变了这里的气氛。

    阿雪走出房间去。

    伴之丞望着屋角的茶炉。

    伴之丞:“市之进老爷去江户已经有三个月了吧。”

    权三:“真快,一年马上就要过去了。”

    伴之丞:“哦呀!一年可真太长啦!”

    治右卫门:“一年可真是长,对于守着空房的老婆来说……”

    文右卫门:“不错不错,江户值勤完了,不是到处都有情死的吗?在被丈夫杀死之前,奸夫奸妇就双双情死了。”

    治右卫门:“肚子里的私生子也不好怎么处理……”

    伴之丞:“这种事太流行了,不是说连叫化子也有情死的吗?……是不是啊?”

    权三:“话虽这么说,可大人不是还没有后代吗?”

    文右卫门:“没有后代,这个家族可就要断绝香火啦!咱们可怎么办……”

    治右卫门:“有他就有我们,咱们就这么着了。”

    伴之丞:“唉!唯独这个咱们帮不上忙(笑)”

    28.还是伴之丞家的客厅。

    灯火通明,盘子上的骰子转来转去。

    伴之丞、权三等四人看着骰子点纷纷报出单双数。

    滚动的骰子,取钱的手。

    集成堆的钱。

    文右卫门:“这样输了的话,不能只出假钱了!”

    治右卫门:“说什么?不是还有客厅作押吗?”

    伴之丞:“(一边把骰子放到手中摇抖着)打赌的禁令也算不了什么!……”

    文右卫门:“两三天前,在开赌场的马夫喜兵卫那儿,不是有十个人被逮着了吗?”

    伴之丞:“那帮倒楣蛋!”

    四个人专心致志地赌钱,渐渐地不再闲聊。阿雪勤快地拿来酒菜,但谁也不动手吃。

    阿雪暗暗地靠近权三,但又立即站起来走了。

    权三虽然在四个当中处于劣势,似乎要败,但最后他面前的钱最多。

    29.伴之丞他们房间隔壁的一间小屋子里,阿雪的奶妈将一本赌谱交给婢女,阿雪进来。

    奶妈:“阿雪,您也过来瞧瞧,只要有了这本谱,准有好运气,很有意思。”

    阿雪、婢女的脸。

    30.从院子里可同时看见阿雪她们和伴之丞他们专心致志赌钱的样子。

    31.第二天早晨,雨中。

    伴之丞向市之进家的大门走来。

    伴之丞:“这阵大雨,真是意想不到。阿采,大家都没事吧?”

    阿采:“您费神了,谢谢……虽然我们家没有男子在家,但有男仆角介,还有婢女阿万,她刚去接孩子们去了。”

    伴之丞:“那么,阿采,见雨生愁……市之进老爷去江户已经有三个多月了,真快,我知道他一切都还好,比什么都好……阿采,我给您的信……真想您给我回信……”

    阿采:“嗯,说起来真是不可思议,您的信算是寄错地方,弄错对象了!”

    伴之丞:“那次给您的信,不过是向您请安,我伴之丞没有那样的胆量去夺市之进老爷的老婆,只是想到您实在无聊,我来安慰安慰您(边说边望着雨)江户也在下雨吧!市之进老爷在下雨的时候是怎么过日子的呢?”

    阿采:“孩子们已经回来了,如果没有别的事,川侧,请您回去吧!”

    伴之丞:“在这空气都不流动的太平时代,若是做战争的梦可是要短命的……武士去江户值勤,家乡一切都会失常,我伴之丞并不是在做梦,这个世界倒是现实的。阿釆,市之进不在家,按人之常情,您诸事不如意,我伴之丞……”

    阿采:“伴之丞,我可要叫人来了!我们尽管熟悉,但请您掌握分寸,说话不要太过份了!”

    32.在雨中慢跑的权三。

    33.茶店屋檐下,阿雪的奶妈在向权三招手,她把权三领进屋内,那动作就象要把他挟在腋下似的。

    34.茶屋一室,可以看见一排衬垫。

    阿雪坐着移动双腿贴近权三。

    阿雪:“(倚在权三身上)今天这儿有一样东西,我想好了,怎么也要把它送给您,瞧,这腰带,权三哥,这是您的花纹,这里子是我的花纹,权三哥,您把这腰带……”

    权三:“绣得好漂亮,真美……”

    阿雪:“啊!我真高兴,这腰带是我们俩订婚的象征,咱们互相把腰带系上吧,权三哥和我,我和权三哥,心连着心,片刻不离了(她将腰带紧贴着腰)要使这腰带,就必须把原来的取下来。”(说着就要动手去解权三的腰带)

    在一刹那间,权三后退几步,但随后又自己动手去解腰带。

    35.隔壁小屋。

    奶妈独自一人坐着,自斟自饮。

    她移动双膝贴近隔门窥视权三和阿雪。

    “权三哥……”

    她听见阿雪甜蜜而又颤动的声音,这声音仿佛是被人挤压出来的。

    她回过身,悠然自得地自斟自饮。

    36.飞奔的马驰向城门。

    37.一群武士登上城楼。

    “太子降生!”的喊声。

    38.城中一室。

    忠太兵卫:“我特意赶到这儿,没有别的事,眼下太子降生,大人高兴得不得了,决定当月下旬在家乡大办喜筵,款待附近同族家人,为此,命令我们举办真传茶道。”

    权三:“这真是件大喜事。”

    忠太兵卫:“女婿浅香市之进又不在家,他让我们在众弟子中选拨一位,给他传授秘诀,好使他胜任喜筵的职务。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以茶道扬名的极好机会。”

    伴之丞:“鄙人虽然没有接受真传,但长年累月,我一直在练习着,所以我还是懂得不少,这次就由我来承担这个重任吧。岩木老爷,您老人家就放心好了。”

    忠太兵卫:“笹野,你可知道?”

    权三:“真传是茶道秘诀,精华所在,是一子相传的大事,决没有向人传授的道理。我认为只要让我们大致不错地干就行了。”

    伴之丞:“这么重大的事情,大致不错就可完事的吗?这事就让我伴之丞一个人来干吧。”

    忠太兵卫:“啊呀!就这一点来说,我个人怎么也想拿个主意,小女大概也有她的打算。这事得慎重。万一真传中发生了问题,大人面子上也不好看。”

    39.黄昏。海边,波浪冲击着海滩。

    40.伴之丞一个人呆在茶室里。

    伴之丞:“真传!……是真传吗?无论如何我也要抢在权三这小子的前头……市之进在江户值勤,不在家……阿采一个人睡……”

    他拉开面向院子里的门,见阿雪呆呆地立在院子里出神。

    伴之丞:“阿雪,站在那地方出什么神?”

    阿雪:“喘不过气来,胸闷得慌。”

    伴之丞:“奶妈呢?”

    阿雪:“噢,她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

    伴之丞:“阿雪,你得明白。咱们没有了父母,我得让你嫁给一个出色的武士。我这个做哥哥的也要图个名声。所以呢,我得先下手为强,抢在权三这小子的前面……。”

    阿雪:“权三哥?”

    伴之丞:”什么!你叫他权三哥?!”

    阿雪:“我和权三哥相爱定婚。我还没有得到哥哥您的确切回答呢。”

    伴之丞:“什么!权三这混蛋!胆敢玩弄我妹妹。阿雪,不能和权三这小子在一块儿,这类家伙不是好东西!”

    阿雪:“哥哥,为什么您说阿雪不能和权三哥在一块儿呢?……”

    伴之丞:“权三是个靠不住的人。象他那样,根本不能娶我妹妹!”

    阿雪:“不,不,不不……”

    伴之丞:“你说什么!阿雪,你真是个小孩子……”他抱住哭泣的阿雪,脸上毫无表情,一动不动地站住。

    阿雪:“我要见权三哥,我要见权三哥!”

    伴之丞:“不能和权三这小子在一块,权三这小子用不着去见他……唉!人哪!这世道啊!……”

    阿雪:“我和权三哥定了婚的,哥哥,放开我,您放开我!”

    阿雪拼命挣扎,伴之丞使命将她抱住,不让她逃走。

    阿雪:“哥哥,你干什么呀!……”

    伴之丞一不小心,松了一下手,阿雪趁机逃跑了。

    41.走在花街柳巷里的权三,身上系着阿雪送给他的腰带。他打扮得十分时髦,足以让女人们见了动心。

    他慢不经心地走进一家茶店。

    42.茶店内,阿菊在泡茶,阿采装成客人在看着。

    阿采边接过茶碗边说:“噢……好……你不愧为茶店里的阿姐啦!一付好手艺(慢慢将茶喝了,又把茶碗还给阿菊),你父亲回来了准会大吃一惊的。”

    阿菊:“父亲回来还早呢。”

    阿采:“(发现阿菊的头发)咦,你那头发,都垂下来了,不好看,是谁给你梳的?”

    阿菊:“洗完澡后阿万给……”

    阿釆:“难得她这么能干!这可真是,阿万到什么时候也笨手笨脚,前面这点也这样,额头也弄成这样,来,让母亲给你修修。”说着丛背后推着阿菊走向客厅。

    43.镜台前,阿菊。背后是阿采。

    阿采给阿菊重新梳头。

    镜子里母女的脸。

    阿采:“好,燕尾儿梳出来了,这就不一样啦!一个女子,无论怎么说,发型是个大事,《徒徒草》这本书里也写着:女子的秀发最为可贵,应特别爱惜。好!这一修整,简直判若两人啦!……”

    阿采十分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女儿。

    阿采:“母亲的眼睛有偏爱,让别人的眼睛来证实一下。阿杉,阿杉!来一下。”

    阿杉飞也似地从厨房里跑了出来。

    阿杉:“啊哈!阿菊,我简直认不出您来啦!夫人,您的手真巧,阿菊本来就很漂亮,现在更加迷人啦!(她说着扑通一声坐下),本来我也长得不错,我说呢,男人们为什么不迷恋我,原来是我的头发梳得不好呀!夫人要是肯亲手给我也修一修的话,全国的男人们都要象秋天的麦穗一样随风起浪啦!”

    阿采:“你这阿杉,说什么话!”

    阿杉进厨房里去了。

    阿采(倚着镜台):“嗯,阿菊,象你这样标致的姑娘,要是嫁给一个一般的男人,可真是冤枉了,就这么想一想也是怪委屈的,做母亲的常在考虑,要招女婿的话,谁合适呢?(停了一会儿)我想把我们的阿菊配给权三。权三才貌双全,举世无双,枪法没有一个人能胜得过他,而且,在茶道方面,众弟子中,他也是出类拔萃的,他又有诱人的气质。权三可真是个百里挑一的美男子……。”

    阿菊:“可是母亲,权三叔叔他……我都叫他叔叔。”

    阿采:“噢……叫叔叔也并不奇怪,权三今年二十五岁,你是十三岁。虽说相差一轮(注:“一轮”为十二岁),可你父亲也比我大一轮,相差十二岁做夫妻正合适……再过两三年,你就不会想到他是叔叔了。不管怎么说,咱们四个人可真是有缘份,都是相差十二岁。阿菊,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做母亲的可就要让权三做我的丈夫啦!我要不跟着市之进老爷的话,决不把权三让给别人。(她突然醒悟过来,看着女儿,谨慎起来)真的,我真想让你穿着结婚的衣裳,看看你和权三肩并肩站在一块儿……”

    阿采说着看着自己的女儿,自个儿微微点头。

    阿菊的娃娃脸。

    44.昏暗中,一面用蔷薇栽成的墙。

    伴之丞抹着墙寻找空隙。

    墙角下,蔷薇的枝叶依稀可见。

    一只脚将它们向两边踩开。

    45.市之进家的大门前,拿着酒坛的权三站在那儿。

    权三:“岩木忠太兵卫老爷在这儿吗?”

    婢女阿万出来。

    阿万:“今天还没见着他老人家呢。”

    权三:“那请您转告夫人,我有些小小的请求,详细情况见了忠太兵卫老爷再谈吧,这是京都名酒,一点小意思,向忠太兵卫老爷表示问候,请您就按此转告。”

    46.阿万进去回话,阿采和她错过。

    阿采走出大门。

    阿采从头到脚看着权三,权三也看阿采。

    阿采:“正等着您呢!请进来吧。”

    权三:“市之进老爷不在家,您一切都还好吧!”

    阿采:“(看着酒坛)这……这真是太谢谢您了。这么有心,拿这么珍贵的东西来……让您站在这大门口,真不好说话,唉呀,请进来吧。”

    47.客厅

    阿采:“那么,您需要我转达什么事情呢?家父忠太兵卫不在,请说吧。”

    权三:“不胜感激(双手撑地行礼)眼下,为太子降生要大办喜筵。”

    阿采:“大喜,大喜。”

    权三:“最近,大人命令在市之进老爷的弟子中间选拨一名传授秘诀……这实在是有点那个,我前来拜访是想请求看看设计图案和绘图画卷……我虽然常常接受市之进老爷的口头传授,但没有请求过接受真传,万一,当中发生了问题,这就失了市之进老爷的面子,不,简直就是我们大人的耻辱了。”

    阿采:“茶道秘诀是一子相传,传授给我儿子以外的人不太合适。”

    权三:“这我都知道得很详细了,但是,在这天下太平的年代里,象目前这样的差事都不能好好地干下来,咱们武士就再没有别的特别高超的本领为国效劳了,请您不必有特别的担心……(说着将额头抵到草席上作礼)”

    阿采:“这,真令人钦佩,倒让我不好意思了。(悄悄改变口气)这样吧笹野,我早就打算把阿菊奉送给您,刚才我还和阿菊谈起这事呢。您要是和阿菊结为夫妻,就是我的女婿了,既是女婿,就是市之进家的男子了,给您传授秘诀也就理所当然的了……这样说来,茶道秘诀传授,以此为交换条件的女儿的婚姻,仿佛都是草率行事,可是……怎么样,权三?”

    权三无言地看着阿采的脸。

    阿采:“看起来,您对我女儿不中意……或者,您和别人有过盟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没办法啦。”

    权三:“不不,只是这样单方面同意,让人非常为难,我和别人也没有过盟誓。”

    阿采:“那样的话……”

    权三有点儿不高兴。

    权三:“能做传授技艺老师的女婿也满不错,那就让阿菊当我的妻子吧!”

    阿采:“啊,非常感激,实现了这个愿望,再没有更可喜的啦……”

    阿采将权三送来的酒坛子放在两人中间说道:“好,用手这样摸一下这酒坛子,就和立下契约一般,茶道秘诀是缘份的细带,来,权三,您也把手伸过来……”

    权三伸手去摸那酒坛子,看着阿采。

    阿采:“没有媒人的婚姻,得有一个证据。请让我听听您的誓言吧。”

    权三:“您成了岳母大人了,这样周到,倒是理所当然的。(表情突然奇妙起来)我要三心二意,会死在市之进的刀下,曝尸路旁……”

    阿采:“啊呀!太过份了……今天是好日子,老爷肯定非常满意。(坐好身子)那么,权三,这样的话,您不是外人了,就让您看秘诀画卷吧,今天晚上请到茶室来。”

    权三:“实在是感恩不尽,今天晚上我一定来。”

    阿采:“因为是传授秘诀,不要让人看见了。”

    大门那边传来老妇的叫声。

    48.大门口,阿雪的奶妈。

    49.客厅里,阿雪的奶妈在说话:“我是川侧伴之丞妹妹阿雪的奶妈。”权三听见这声音,慌忙站起来。

    阿采听到奶妈的声音面呈怒容。

    阿采:“伴之丞妹妹的奶妈。”

    权三:“她来这儿干什么?要让她发现了可麻烦了。快让我回去吧,别碰上她了……”

    阿采:“那伴之丞是个无礼的人,可恶至极!对我这个有夫之妇也存心不良,屡屡来信缠我……”

    婢女阿万从大门进来传话。

    权三心不在焉地听着阿采的话,恍惚不定。

    阿采:“啊啊,听见了!听见了!你去告诉她,我不在家,噢,另外你把笹野老爷送出去,不要让那奶妈看见了。”

    权三跟着阿万出去。

    阿采冲着权三的背后说:“今天晚上,等到夜深人静,请您务必到这儿来,我要给您看秘诀画卷。”

    50.大门一侧。

    奶妈:“养女阿雪和权三老爷已定百年之好,只是媒人还没有定下来,就有了那种事,婚礼还在这后面。我这个做奶妈的先给他们张罗了一个晚上。作为酬谢,笹野老爷赏给了我这一两银子和一顶竹皮草屐。”

    阿万:“啊!是啊是啊,奶妈您辛苦啦!”

    51.客厅里,阿采听见了奶妈说的话,表情异样。

    52.大门一侧。

    奶妈:“夫人金口玉言,人又体面,我们想请她作媒,阿万,恳请您转告夫人。只要事情办得顺利,我想您总不至于白费力气,我们会来酬谢您的。”

    阿万:“得礼作媒,我们家夫人可不是这种人,不过我还是会替您如实禀告的。”

    53.客厅里,阿采把手放在刚才定下婚约的酒坛子上,表情忧郁。

    54.黄昏,庭院。

    55.最小的女儿阿舍向客厅里的阿采走去。

    阿采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抱起阿舍。

    阿采:“啊,你回来了吗?不是和虎次郎一起回来的吗?”

    56.阿采拉着阿舍正要走出大门去,忠太兵卫和虎次郎一道走了进来。角介在前面引路。

    阿采看见父亲,但没有向他招手。

    虎次郎:“母亲,我回来啦!”

    忠太兵卫:“阿舍和虎次郎总是一天到晚一个劲的玩,连觉也不睡。现在倒想睡了,因此我把他带了回来……阿菊在里面吗?唔,姑娘家还是不要出到外边来的好,市之进不在家,大家都能做到这样就最好……”

    阿采:“对啦对啦!他们玩得挺好,想必祖父祖母总是喋喋不休吧。”

    忠太兵卫:“他祖母也说,虎次郎和市之进十分相象。确实是这样,(推着虎次郎的背)喂,虎次郎,从江户爸爸那儿回来了就该到母亲身边去啦!”

    阿采(对父亲的玩笑不感兴趣):“来,虎次郎,带着阿舍到里面和姐姐在一块去(簇拥着孩子们向里面走去,边走边说)阿万,可别着凉啦!……(从里面出来,又向院子里走去)角介,回来了怎么不把院子里的石灯笼点上?天这么晚了,看不见……(向里面走去)里面有上等好酒,我给大家接风洗尘。”

    角介点着石灯笼,周围顿时微微明亮起来。

    忠太兵卫:“阿采,笹野权三来要求过了吗?他要求传授茶道秘诀。”

    阿采:“笹野反复恳求过,我们定下了,让他看画卷……。”

    忠太兵卫:“那就好,本来妻子是不允许给丈夫的弟子看画卷的。因为市之进有这个心愿,万一在弟子身上出了差错,简直就是市之进的过失,甚至是大人的耻辱。这很要紧。”

    阿采:“我们定下了严格的规则。”

    忠太兵卫:“秘诀一卷,要慎重又慎重,即使是家里的人也不能让他们听见了一言一语。必须等到三更以后,要十分隐蔽……”

    57.门口。

    忠太兵卫对大家说:“市之进的府第,大家务必小心,家里尽是女子,男子就算那个不打紧的角介……”

    角介提着灯笼出来把忠太兵卫送出门去。

    阿采目送父亲走去。

    阿采哀伤欲泣的脸。

    58.睡着的阿菊、虎次郎、阿舍。

    59.权三送来的酒坛。

    60.青蛙的叫声,

    庭院里石灯笼幽暗、闪烁不定的光。

    茶室走廊,阿采独自一人坐着。

    凝视着院子暗处的阿采,泪流双颊。犹如一个幼儿哭泣,连眼泪也不想擦,她自言自语:“阿雪和权三定下了百年之好,连那种事也有了。那奶妈竟敢这么说……啊!真可气,真令人嫉妒……并且还一再恳求我去作媒……”许久,发觉脸上的泪水,遂用袖子拂去。

    阿采:“真传还有什么呢?秘诀也没有意思了。(悲伤之极)好吧,可恨的……”

    阿采悔恨至极,上半身向前倾倒着,蜷曲着,从远处看这个姿势,和背景一衬,越是孤独。

    61.权三谨慎地叩着门。

    这时的权三不同于白天的权三,穿着便服,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

    阿采:“谁?……”

    权三:(小声地)“笹野。”

    阿采拉开侧门,将权三拉进门去,随后立即又把门闭了。

    62.阿采拿着蜡烛和装有秘诀画卷的盒子,把权三引进茶室内,权三一坐下,阿采就把纸格拉门关上了。

    63.从院子里可以看见权三和阿采的人影印在纸格拉门上,人影憧憧。

    64.权三和阿采对坐着。

    权三的前面,放着展开的画卷。

    阿采的声音:“这设计图是我要传授给您的画卷,有结婚的,女子嫁后剃眉、染齿、结鬂仪式的,还有出征上阵、比赛仪式用的秘诀。还有这些,这些,您自己去看吧。我就用不着口传啦,您慢慢地、静心静意地看吧。”

    权三要过画卷,阿采故作镇静,目光停在权三的腰带上。

    65.蛙声频频。

    从庭院里可以看见映在茶室纸格拉门里的权三和阿采的身影,偶尔,两个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蔷薇墙外侧。

    黑暗中有两个男人把一只四斗大的空桶塞进墙根。其中之一是伴之丞。

    伴之丞:“波介,里面好象有人说话的声音。“

    波介:“只有青蛙的声音……啊哟!痛死啦!”

    波介被蔷薇刺扎着手了。

    伴之丞:“喂,再把它推进去一点儿……”

    那空桶一下子就被塞进墙根里去了。

    伴之丞:“这样,这么干……(说着用脚把桶底踹穿。)”

    伴之丞:(从桶里向院内窥视)“里面的人都睡着了,有人起来也只是仆人,往他嘴里塞沙子,要塞满,不要让他发出声音来!”

    伴之丞:“跟着我进去!”

    波介:“遵命。”

    伴之丞象游泳似地往桶里钻,又从那一头出来。

    67.茶室的拉门打开了,露出了权三的脸。

    权三:“留神有人,好象有谁进了院子。”

    阿采从茶室里传来的声音:“即使白天也没人进得来,夜间更没人进来啦!”

    权三:“唉,青蛙到现在还叫个不停……”

    阿采的声音:“青蛙也该休息啦!”

    权三关上拉门进内。

    68.进入庭院的伴之丞,向茶室明亮处看。一会儿,隐藏在石灯笼阴影外的波介也从空桶里鬼鬼祟祟地爬进来,伴之丞将他拽入石灯笼的阴影底下。一时间,蛙声停息。伴之丞看着茶室里两个人的身影,男人的身影要站起来,女人的身影则将其按住。

    69.茶室里。

    权三:“青蛙不叫了,很奇怪!有谁藏在院子里,我去看一下来。”(拔刀而立)

    阿采:“三面高墙,北边是蔷薇,连一只猫也别想进来,别说人……”

    权三一手握刀,一手拉门,阿采拽住他的袖子,制止了他。

    阿采:“看来您连这样两个人在一起也那么害怕,是不是担心哪个吃醋的女人来叫您呀……”

    权三:“我可没有经验过这种事,您这么说,我真感到……”

    70.伴之丞和波介从石灯笼后面爬出来,靠近茶室,隐藏在灌木丛底下。他们清楚地听见从茶室内传来的阿采说话的声音。

    阿采的声音:“白天有一个奶妈来过这里,说权三和她已有了那种事,接下来只要媒人美言几句就可以使事情得到解决了,还要请我去作媒呢!这您还说没有经验吗?……”

    71.茶室中,阿采十分激动,表情异常。

    阿采:“我真后悔,气愤!我只看到您男子汉的外表,没有看透你……”(哭泣)

    权三:“这里有很多缘故……”

    阿采:“从白天起我一直压住怒火,我尽量强装笑脸,忍受着,可现在已经忍无可忍了……”不一会儿,阿采仰起脸看着权三,动手去扯权三的腰带。

    阿采:“这条向人炫耀的腰带是谁绣的……(拉着权三的腰带摇晃着)花纹不少,很美,还有这娇滴滴的比翼图,是谁给的……?”

    权三:“这腰带有缘由的……”

    阿采:“有缘由是肯定的,这缘由让人嫉妒……好啊!你竟满不在乎地把这有缘由的腰带系在身上到这儿来……”

    阿采一边哭泣,不容分说地拽着腰带走,一边用这腰带打权三。

    阿采:“啊,这肮脏的东西把我的手都弄脏了……”

    阿采慌里慌张地打开拉门,把腰带向院子里扔去。

    权三没有了腰带,衣服敞开来。他一边抓住衣服一边想去院子里把腰带捡回来。

    阿采:“对它那么恋恋不舍吗?”

    被扔到院子里去的腰带,花纹清晰可见。

    阿采:“如果没有腰带不行就把我这根拿去,虽然您不喜欢……”说着她飞快地解下自己的腰带,扔到权三的前方,拦住他的去路,阿采的腰带在空中飘荡,犹如一条蟒蛇。

    阿采:(抓住腰带的一端)“嗯,就系上我的腰带吧!女人真诚的心,就象蛇一般缠着您,不应分离……”

    她把腰带一端往权三身上顶去。

    权三:“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女人的腰带往身上系。”说着把顶过来的腰带夺到手中扔到院子里。

    72.院子里

    伴之丞迅速从暗处爬出来猛地拾起两条腰带。

    伴之丞:“市之进的老婆阿采和笹野权三秘密通奸!这两条腰带就是证据,咱们报告岩木忠太兵卫去!”

    阿采和权三被伴之丞的喊声惊呆了,一动不动地呆立着。

    伴之丞一瞬间的功夫就钻进那空桶里去了。

    权三一脚钯拉门踹开,飞身跑了出来,但伴之丞已不见了踪影。

    石灯笼底下,波介惊慌得不得了,蜷曲着身子,权三将他拖了出来。

    权三:“伴之丞在哪儿?”

    波介:“从这儿出去了。”指了指空桶。

    权三:“妈的!先把你这狗东西送上西天……”

    权三往波介腹间就是一刀,波介倒地,马上就不动了。头发散乱,衣服散乱的权三伫立着,在茶室的走廊里,阿采同样衣衫零乱茫然地站着。

    蛙声再一次地涌起来。

    73.权三倒持大刀,欲向自己左腹刺去,阿采惊恐地向权三撞去,把他制止住。

    阿采:“您一身清白,为什么要这样呢?”

    权三:“被他拿去两条腰带作作证据,咱们这一身又乱成这样,向谁说得清呢!”

    阿采:“那伴之丞真是个不义的东西。”

    权三:“我的武士身份也要被废了,我完啦……”(哭泣)

    阿采:“真的,被他拿去两条腰带作证……怎么办,怎么办!咱们两个生死都一样,都完了。啊!好不后悔,好不可惜!身在江户的市之进被人暗中责骂:“老婆被人夺去,他会没脸见人!”

    权三:“我们都变成了违犯人道的畜、浅薄无耻的人了吗?!……啊!我不活了!”

    阿采:“反正也活不成了,我们干脆就做奸夫奸妇让市之进讨伐,好使我丈夫保全他堂堂男子汉的面子……”

    权三:“不知不觉地就成了奸夫奸妇,无论如何也是十分冤枉的,我们就这样让他讨伐也可以保住市之进老爷的面子,或者,咱们就这样死去,洗去咱们俩人的污名,两个人的面子也保住了。”

    阿采:“说冤枉,这是当然的……但是,如果咱们两人就这样雪耻死去,市之进就会失去讨伐妻子和奸夫的机会,还是丢了脸,权三,请叫我一声妻子吧!意想不到的灾难使您失去生命也是很可怜的,可是,让已经有了三个子女,我跟着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丈夫丢脸,实在是……”(哭泣)

    权三:“正是这,怎么恳求,我也不能把有夫之妇称为我的妻子。”

    阿采:“为难也是理所当然的。”

    权三:“这比喝铁水,吐心肺也痛苦啊!”(哭泣)

    阿采:“不答应我吗!啊!……请帮帮我的丈夫吧!”(紧紧抱住权三)

    权三:“啊——我的武士生涯结束了吗?……咳!虽然后悔但也无可奈何,只好帮帮您丈夫。”

    阿采:“叫我一声妻……”

    权三:“权三妻。”

    阿采:“您是夫。”

    两人手拉手哭泣。

    74.阿采的房间,

    飞快走进屋来的阿采,从文卷箱里拿出钱。

    75.从茶室里慌慌张张跑出来的阿采,权三在门外一侧等得不耐烦了,阿采不顾一切地跑过去。

    76.忠太兵卫家门前

    伴之丞:“浅香市之进的老婆阿采和笹野权三通奸啰!这里有两条腰带作证!”

    77.忠太兵卫的居室。

    慢慢睁开眼睛的忠太兵卫。

    78.廊下。

    穿着睡衣飞跑出来的甚平。

    伴之丞的声音渐渐远去。

    79.天空渐渐亮起来。可以看见整个庭院。

    被塞进蔷薇里的空桶。

    权三:“天已经亮了,你这般抽抽嗒嗒,把家里人都吵醒了。”

    阿采:“啊——母亲出走了也不知道,三个孩子还睡得很香,真可怜,哪怕让我只看看他们睡着的脸也……”

    权三:“别依依不舍啦!只有让市之进顺利地讨伐才是眼下的愿望,喂!快点……”

    权三拉着阿采的手朝门外走去。

    80.拖着两条腰带走路的伴之丞。

    伴之丞:“浅香市之进的老婆和笹野权三通奸啰!”边喊边小跑着,来到武士的府第中间,突然停住,拖着两条腰带茫然地走了出来。

    伴之丞(自嘲地):“权三这小子偷偷跑进阿采的居室去干那种事,还把秘诀画卷弄到手。我乘他不备先下手为强,怎么样……嘿!”(轻轻地挥动腰带)

    81.岩木甚平气喘吁吁地跑来,在阿采家门前停住。

    他异常激动,急促地叩门。

    甚平:“开门,开门!我是岩木甚平,我来见笹野权三!”

    82.门内侧。

    阿采惊慌失措地紧紧抱住权三,因过度紧张,又一个人向院子里逃去。

    阿采:“啊!怎么办,怎么办!弟弟甚平,甚平……从门那边出不去……”

    里面传来阿舍的哭声。

    叩大门的声音。

    可以看见阿万朝大门走去。

    阿采:“又没有后门,墙又太高,蔷薇真可恶……”

    急促叩门的声音。

    权三将阿采推入空桶坛(我们现在可以看出这空桶就是权三送来的酒坛)强硬地往里寒。

    权三:“坏蛋钻过的洞帮大忙了……”

    权三也一头往酒坛里钻。

    天空更加明亮。

    83.海波拍岸。(伴之丞带着阿雪逃跑的途中)

    阿雪撩起衣服,淌着水走路。

    海浪推来,犹如赛跑。

    阿雪不时停住,捧着海水跳起来。

    奶妈看着阿雪。

    阿雪在水里跳着跳着,就朝来的方向跑回去。伴之丞追上阿雪,抓住她拖着就走。

    84.湖水

    远景,阿采和权三在雾中步履蹒跚地奔逃。

    85.岩木忠太兵卫的大门前。

    几个男人把衣厨,衣箱,挟箱、柳条箱等嫁妆一起搬来放在一起。

    男:“从浅香市之进老爷那边搬来的,把这些淫妇用的东西一齐归还……”(冲里面说完就走了)

    86.忠太兵卫家中。

    阿采的母亲躺在被窝里。

    阿采的母亲:“什么?把嫁妆归还……”说着从被窝里爬起来。

    87.大门。

    阿采母亲从里面东倒西歪地出来。

    忠太兵卫站在大门口看着这些被送回来的嫁妆。

    阿来母亲:“堆在这门口不好看。不等于告诉别人我们女儿丢脸了吗?这……赶紧搬到里面去。别让婢女和其他人看见了……”

    忠太兵卫:“老太婆,你说什么?!把下贱女儿的肮脏东西放进家里,把武士的门第都弄脏了,来呀!把这些东西一件一件地全部砸碎!”

    几个男仆一齐动手,拿棒的拿棒,持锤的持锤,举锄的举锄,用锹的用锹,以各种家什砸着这些嫁妆。

    阿采母亲:“等一等、等一等……等一等啊!这……”

    88.阿菊拉着阿舍的手从里面出来,呆呆地看着大门口的外公外婆。

    89.阿采母亲从大门里跑出来,死死抱住柳条箱。

    阿采母亲:“您一点也不可惜这些东西!今生再也见不到阿采了!至少孩子用手摸过的嫁妆还可以做个纪念……”

    她奔来奔去,死抱住衣厨、衣箱不放。

    阿采母亲:“啊——!二十年了,保存得这么好,还这么新……她常常说,要把这些东西留给孩子,可是阿采已经回不来了……”(哭泣)

    忠太兵卫:“留下这些东西,就不能再活在这个世上了。来呀!把它们全砸碎!”

    男仆们砸嫁妆。

    忠太兵夫卫妇看着他们把嫁妆砸烂。

    阿菊阿舍姐妹俩在门里面并肩站着,凝视这一切。

    忠太兵卫带着阿采母亲走进里面,边走边说:“还必须有一次更大的悲伤事呢,那时怎么办呢?咱们只有一声不响地忍受我们女儿的死……。”

    90.阿菊阿舍看着进来的外公外婆,走到他们的身旁。

    阿舍:“我要见母亲,母亲去哪儿了?外婆快叫母亲……”(哭出声来)

    忠太兵卫夫妇轮流抱住阿舍。

    阿采母亲:“做母亲的竟舍得把这些花枝儿似的可怜的女儿抛弃!”

    阿菊:“父亲要去杀母亲。外公外婆,请把我杀了,救出母亲。”

    阿采母亲:“噢喔,好,好样的。”

    忠太兵卫:“母亲抛弃你们,但外婆外公疼你你们,没事没事,还有甚平舅舅,不哭不哭……女儿注定要和母亲分开的。可是市之进为什么不把虎次郎送来?难道要和外孙隔开吗?”(哭泣)

    91.权三的家。

    几个男人往权三家里钉竹片。

    92.山。

    山谷里的村庄。

    急走在山道上的甚平。

    93.街道旅店前。

    甚平:“伴之丞这畜生还没走远,一定要把他宰了!”

    94.停船码头

    等船的旅客集合在一块。

    商人,艺人。

    甚平在向人们打听伴之丞。

    甚平:“和您差不多高……看见过吗?”

    95.森林里。

    伴之丞抓住阿雪的手,拉着她走在一条无人走过的路上,奶妈在背后追赶。

    阿雪:“哥哥,我已经不能走了。”

    伴之丞毫不留情地拽着她走。

    阿雪:“我们为什么要跑到这儿来呢?我已经走不动啦!……”

    伴之丞:“咱们复仇不成,反而会被杀的!”

    阿雪:“复仇不成反而被杀?哥哥,您不是没有杀谁吗?”

    伴之丞:“总之,咱们得快走。”

    阿雪:“太苦啦!我已经不行啦!”

    伴之丞弯腰横抱起阿雪走着。

    伴之丞:“寄情书也是奸夫……”

    埋伏在这里的甚平,突然拔刀出现在他们面前。

    96.浅香市之进戴着一顶草帽,一身旅行装束,站在忠太兵卫家门前,正考虑如何向里问候。

    忠太兵卫扣着和服,匆忙地跑出来,腰里挂着刀,刀鞘是红色的,连市之进站在门口他也没有发现。

    市之进:“岳父大人,岳父……(取下草帽)”

    忠太兵卫:“啊!市之进吗?今天早晨那畜生不如的阿采撂下两个女儿和家当走了,您现在就去追杀她吗?您特意赶来,真让我不好意思,我等您的好消息。”

    忠太兵卫急急忙忙地要走,市之进拉住他的袖子。

    市之进:“您去做甚?看您的样子……”

    忠太兵卫:“您从江户赶到这里,我没能提着阿采的首级来见您深感遗憾,小子甚平已经去找阿采了。……我忠太兵卫虽然年纪大了,但腰板还是挺直的,我不能让刀不沾一点儿血、袖手旁观睡大觉,川侧伴之丞抓着了证据,满世界去宣扬,我要亲手宰了那坏蛋,这是我晚年的……市之进,放开我……”(说着,一个劲地要往外走)

    市之进:“您的心我领了。但是,万一您老人家被伴之丞害了,那我市之进就必须置奸夫于不顾,头一件大事就得先去讨伐岳父的仇人了,这又增加了一层麻烦。还请您三思。”

    忠太兵卫:“我这个堕落女儿的父亲,被人杀了,还值得您为我报仇吗?”

    市之进:“即使那女人成了畜生一样的贱人,岳父您的仇敌我还是一定要讨伐的。”

    忠太兵卫:“市之进,您的一片诚心,让我担当不起,真是感激万分。”(他感动得蹲在地上呜咽起来)

    97.摆在食案上的酒、酒杯……

    阿菊的脸。

    阿舍的脸。

    市之进的脸。

    看着他们三人的忠太兵卫夫妇。

    (幻觉)

    98.市之进、阿采、阿菊、阿舍、虎次郎,一家五口,欢欢喜喜地在吃饭……

    99.忠太兵卫的客厅。

    阿采母亲(突然哭出声来):“那贱人生下这几个可怜的孩子……要不是那人,要没有那种事,父母子女五人都在眼前……”

    阿菊强忍不哭的脸。

    忠太兵卫:“您不把虎次郎带回来,是想和我岩木家断绝关系吗?市之进,您在怨恨我们吗?”

    市之进:“这怨恨可怨错地方了……我市之进已被大人解职了。尽管这样,我对祖辈代代相传下来的茶道总是忘不了,还很有兴致。我把虎次郎寄托在干野休齐老爷那里了,作为他的一个弟子。”

    忠太兵卫:“是那样,是那样的吗?……”

    市之进:“来,一切怨恨都没有,为我开路干杯……”

    忠太兵卫(一边向市之进举杯):“一切顺利……”

    市之进:“斩了三个孩子的母亲,斩了我的妻子,还以此为愿望,高高兴兴地去干这件事,这是什么罪恶的姻缘啊……”(强忍痛苦和眼泪)

    婢女给阿菊、阿舍的酒杯也斟上酒。

    市之进(对阿舍)“不要哭,我不是好好地嘱咐过你吗?”

    阿采母亲:“姐妹俩都很聪明伶俐,您走时别让她们……”

    大家强忍悲痛,许久默默无言。

    100.砸得破烂不堪的阿采的嫁妆、散乱在大门前院子里,从中可以看到阿采的衣服。

    曾经给阿菊梳头的镜台也被砸烂,这时正来回滚动。

    蝉叫声。

    101.忠太兵卫夫妇、阿菊、阿舍并排站着,凝视着伫立在庭院里的市之进。

    102.甚平急急忙忙地从门外进来。他衣衫零乱,头发蓬松,身上吊着个兵粮袋。

    103.忠太兵卫家庭院前。

    忠太兵卫:“甚平回来了吗?事情进行得还顺利吗?”

    甚平向市之进走去。

    甚平:“哎呀,姐夫,您不在家的时候,发生了不幸的事情。您回来之前,我就要提着他们的头来见您的,父母也催促我,那两个坏东西已经私奔了,我立即在背后追赶……”(他疲乏不已,气喘吁吁)

    市之进:“甚平,您先去休息吧。”

    甚平:“我估计他们还未走远,大概还没到街道旅店,我到山谷乡间打听,最终未能遇着……”

    忠太兵卫(从大门口走下来):“现在市之进也急着要去。”

    甚平:“现在我要让您看见实现愿望的吉兆,让我和您一起去吧。”

    市之进:“您已经很辛苦了,您的诚意我铭刻在心,非常感激,不过,我还是一个人去。”

    甚平:“您为何那么客气,权三在那一带有很多亲戚,说不定会事先做好准备。要紧的是多去人,务必让我和您一起去。”

    市之进:“您的心当然是妤的,但是让妻子的弟弟做助手去讨伐妻子和夺妻的仇人,却不能说实现了我的宿愿。”

    甚平:“哎呀!不是助手,而是互相帮助……”(声音越来越大)

    市之进:“您认为我只知道揭茶罐和沙锅的盖,而不知道去揭人的脑袋吗?什么时候我也不至于败在以武艺高强自居者的手下!”

    市之进悻倖而去。

    104.门外,虎次郎一身出远门的打扮。他看见市之进,马上藏起来。

    105.甚平向走到门边的市之进追去,来到他前面拦住去路。

    甚平:“您话虽那么说,为什么不讨伐身边的奸夫。”

    市之进:“身边的奸夫?您指的是那个川侧伴之丞吗?……”

    甚平:“您既然一猜就中,可为什么不对他进行讨伐呢?”

    市之进:“的确如此,我们从阿采的信匣子里发现了非礼书信,我真想一刀将他砍了,可现在一时腾不出手来,留日后处置……”

    甚平:“这……虽说不依靠助手,可一个人一时终究顾不来两个仇敌……这其中的一个仇人,岩木甚平已经帮助您解决了,请看……”

    甚平撕开兵粮袋的口子,让市之进看。

    伴之丞的脑袋。

    106.市之进在门那边发现了虎次郎正在向里张望。他跑出去,抓住虎次郎的手把他拉进来。

    市之进:“你这小子怎么回事,想去哪儿?”

    虎次郎(被市之进抓住、乱蹦乱跳):“我要跟着父亲,为父亲效劳。”

    虎次郎挣脱市之进的手,向忠太兵卫走去。

    虎次郎:“阿菊姐姐是女子,我是男子,让父亲一个人去杀仇人就不是武士……”

    忠太兵卫抱住虎次郎。

    市之进:“那么,你想杀死生你的母亲吗?”

    虎次郎:“去杀母亲吗?让我杀死带走母亲的权三,我要和父亲一起去。外公,一定要让我跟父亲一起去。”

    市之进从忠太兵卫那里抱过虎次郎:“你好好听着,我和你甚平舅舅都出去了,外公外婆这么老了,阿舍和姐姐又都是女人家,万一权三来了怎么办?那时就让你去杀死权三,因此我们考虑将你留下。你跟着休齐去学习茶道,我不能时常来看你,你要孝敬外公外婆。权三来了你就把他杀了。但你要是害怕一个人留在这儿打不过权三,那就跟着我们走吧。”

    虎次郎:“把我留在这儿!杀死权三,有我虎次郎一个人就行了,您就别管我了。父亲,我一定立大功给您看。”

    市之进:“啊,知道啦!父亲要去了。”

    阿菊、阿舍紧紧倚着外婆,目不转睛地看着父亲。她们旁边是虎次郎和忠太兵卫。

    阿菊:“父亲,杀了权三,请一定要带着母亲一起回来呀!”

    阿舍:“快点带母亲回来,父亲。”

    忠太兵卫:“把这么聪明伶俐的孩子都拋弃的母亲,是畜生,……一点儿也不要可怜她。把她千刀万剐,快去快回……”(哭声)

    虎次郎:“父亲,权三一来务必把他杀死,请带着母亲平平安安地回来。”

    阿采母亲紧紧抱住阿舍。

    阿舍:“我要母亲,快带母亲……”

    大家呆呆地目送市之进。

    市之进快步出门,甚平尾随而去。

    市之进走出门外,看一眼天空,戴上斗笠。

    107.山谷里,逶迤的河流。

    108.行走在河面上的渡船,可以看见阿采和权三。

    109.温泉疗养场。

    沿着山谷的急流。排列着许多温泉浴池。

    阿采疲惫不堪的样子,朝疗养场宿地东倒西歪地走去。

    权三跟在背后。

    并排的露天浴池里老人们的脸。他们非常舒坦地泡在池中。

    110.炎热的天。

    一片碧绿的稻田。农夫、农妇、孩子们在一块块稻田里横成一排,拔除田间的杂草。在稍高的土坎上,坐着疲乏不堪的阿采和权三(背后是一片森林)。他们纵目远眺那广阔的田野。

    阿采:“往哪儿看都是农家夫妇在拔草,我虽然从不嫉妒农家百姓,但那些有孩子和丈夫在身边的妻子真令人羡慕。”

    权三仰天躺在草地上,象个“大”字。

    权三闭着眼睛。

    阿采:“这天气,连坐着也出汗!我想把衣服洗洗。”

    泪水从权三闭着的眼睛里涌出来,阿采却没有发现。

    111.一排房子的一角。五六个儿童在玩耍。

    阿采和权三互相倚偎着、步履蹒跚地走过。

    黄昏。

    阿采和权三的后影。一看就让人感觉到异常。

    112.京都大桥。

    权三拉着阿采的手走在桥上。

    乍一看,是匆匆赶路的一对夫妻。两人蓬头垢脸。一身打扮犹如一对稻草人。

    走过去的商人纷纷回头看着他们俩。

    113.京都小戏院的广告牌。

    阿采抬头看广告牌。上面有招聘启示。

    114.旅店内一间小屋。

    强烈的西照。

    阿采又热又累,精疲力尽。

    阿采:“我们这个样子,就象逃避追兵的强盗。市之进一定会取进京的路来,但是……”

    权三:“市之进老爷一定会到京都这边来,他知道这儿有权三的同族亲属,即便不是那样,要追这样一对同行男女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阿采:“到处都是一对一对的男女,要多少就有多少。”

    权三:“手拉着手逃跑真象是通奸者……”

    阿采:“还说是通奸者吗?离开家时,您不是叫过我妻子了吗?结果我把三个孩子也抛弃了……”

    阿采攻着权三的手,倚在位身上。

    权三稍稍踌躇,拥抱阿采,但立即又退开,冷静地回到原位。

    权三:“让我权三叫您妻子,完全是为了市之进,成为奸夫也不在乎,只是一切为了保全市之进的面子。”

    阿采:“啊,还说那样的话吗?我常常想,要是我没有和市之进结婚,谁也不能夺取你。你还对我表示怀疑吗?……”

    权三:“这也只是由于市之进在江户执勤,长期不在家,您或许才有这种心情。要不是这样,我权三只不过是众弟子中的一个而已。”

    阿采:“权三,我真希望咱们俩能逃到很远的地方去,你还不知道我这个心思吗?……日间我们看到的那许多的人。如果是在这京都的话,咱们混入人群,反而可以逃走的。”

    权三:“到如今我权三成了奸夫,被人杀死,才感觉到生存。”

    阿采:“如果成为夫妻,那么什么也……”

    说着就紧紧抱住权三。

    权三:“你让我们做夫妻,到底也是为了保全市之进的面子。”

    阿采:“唉——权三,不要太……我们又不是木石……”

    阿采拿着权三的手在自己身上来回摸着。

    权三慢慢地甩开阿采的手。

    阿采:“您是那样……(哭泣),咱们到了阴曹地府一定要成为一对夫妻……。”

    115.伏见的旅店街。

    在黄昏中行走的市之进和甚平。

    甚平:“如果权三这小子要去大阪的话,就一定要在伏见乘船。”

    市之进:“在此之前,他们准得分开,一人东一人西的走过伏见的村庄,然后在约定的时间到这儿会合。甚平,您朝三栖的村子那边去。”

    甚平:“我发现他们的话,再回到这儿来等您。”

    两人急匆匆地分头去了。

    116.宇治河。

    盛夏的天空。

    宇治河大桥的远景。

    桥头上刻着:“乡桥。”

    盛夏酷热的太阳光。

    117.镜头从宇治河慢慢移向村庄

    杂草丛生的路。

    市之进在向一个村女打听什么。

    连跑带哭的幼女。

    那个村女将幼女抱起。

    幼女看着市之进。

    118.旅店一房间内。

    权三突然将阿采按住,爬上去,两人重叠在一起。阿采从惊慌到欢悦的表情。

    两人象洪水暴发般地激动起来,反复折腾。

    119.权三走进一家刀具店,拔出腰间的两把佩刀,放在店主面前。

    店主装模作样地研究着刀的质量。

    店主:“这样的刀,在这一带确实是难以见到,您真的不需要它来照料您了吗?”

    权三:“我不是来求您鉴定的,我难道不是来卖刀的吗?”

    店主:“我真想留下它们,不过您两把一齐卖了,您的腰不是太寂寞了吗?……”

    120.脱去斗笠,现出市之进的脸。

    他疲劳而旦郁闷。

    腰间的两把刀。

    旅店主人的脸。

    市之进:“拿酒来。”

    121.黄昏中的码头。

    几条渡船并排停着。

    乘客们在买食物。

    茶船在渡船附近游来游去。

    从茶船上传来叫卖声:“芥麦,切面,豆腐奈良茶——!宇冶茶叶伏见的酒——!”

    茶船靠近一条渡船,向乘客们卖食品。

    夜幕逐渐降临。

    112.甚平逐条逐条地向渡船里面探问。

    他在码头上走着。

    甚平看见一条船的草簾下面,躲着一对男女,他们面对面蜷蛐着,甚平便向那条船走去。

    甚平:“我要乘快船。”

    船老大:“这条就是,六声钟一响就开船。”

    甚平跳上船。

    甚平:“这船还嫌太窄了点儿……”

    船老大:“才不窄呢!您瞧,那草簾底下有一位少爷和他母亲,那旁边可宽敞呢!”

    男女一动不动的剪影。

    甚平向船内巡视,连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船老大:“来,您这边请……”

    甚平:“唉呀!要等钟响六次太迟了,我干脆乘明天白天的船得了。”

    甚平下船,故意在船的两侧慢慢腾腾地走着。

    123.从船上可以看见甚平走在桥上。

    124.权三从草簾下面出来,朝船老大走去。

    权三:“船老大,我把一件重要的事忘了,让我们俩下船吧!我现在才记起来,有一个朋友托我们给他买一件贵重物品,把钱给我们了,可我们急着要上船,就忘记买东西了。”

    船老大:“让您到什么地方去买那贵重物品呢?”

    权三:“噢,是什么街来着?对了,是植木街那边的藤之森……”

    船老大:“藤之森?从这几到那儿一里半都不到,您算多少钱给我呢?并且,一会儿就要开船啦!”

    权三:“您尽管开船得啦!我们会给您两个人的乘船费。”

    船老大:“少爷,什么事儿那样慌里慌张呢?并且,没乘船我就要您的乘船费,我这船老大的脸往哪儿搁?好不容易才上来,您就乘着走吧。”

    125.甚平跑着。

    他来到市之进住宿的旅店前。

    126.船内。

    从权三背后可以看见阿采向船老大走去。

    阿采:“船老大,虽说没有乘船就收乘船费您船老大的面子上不好看,可是,我们拿了别人的钱,忘记给人买东西,不同样的丢面子吗?唉,还是请您老让我们下去吧,阿弥陀佛。”

    船老大:“那您快下吧。”

    权三:“啊,太感谢了!”

    权三拉着阿采的手,慌慌忙忙地从船上下来,在登上码头的台阶上被绊了一跤。

    船老大(逗弄嘲笑地):“小心,别让您母亲摔伤啦!”

    127.旅店屋檐下一排排绘花多角形灯笼。

    跳舞拍子声。

    十岁左右的女孩子们将黑色帛织和服下摆掖起缠在腰间,头带浓紫色野郎帽,舞步手式整齐划一地通过大桥。

    128.夜幕降临的河岸,乘船旅客的休息室。

    权三和阿采跑进去。

    权三:“甚平在这一带,市之进老爷必定也在,那么这下可以如愿以偿地让市之进老爷杀死了,阿采,您准备好了吗?”

    阿采:“已经准备好了,从家乡出来的时候起,我就已把生命奉献给我的丈夫了。只是,如果死在弟弟甚平的手上,就白白的死啦,那才冤枉!”

    传来舞蹈的伴奏声。

    阿采向桥那边看。

    跳舞的女孩子们正通过大桥。

    阿采从河岸目不转睛地看着桥上的女孩子们。

    阿采:“多么可爱,那手势……留在家中的孩子们也是这般年龄。(一时看得入迷)可是现在落得生离死别,连孩子们是否平安无恙也没法打听到,阿……阿菊,今年的女孩节来了你也不会去跳舞了!”

    阿采步履蹒珊地走出河岸,权三无可奈何也跟着她。

    阿采:“权三,今晚咱们到什么地方去落脚呢?从甚平手中逃出来,是为了向市之进……”

    权三:“市之进老爷肯定就在附近。”

    阿采:“让弟弟讨伐不义者建立功劳,也是个义理,可是这样一来,让甚平讨伐我们就对不起市之进啦!唉,要是甚平在这里,可如何是好呢?……”

    129.七月中旬的一个傍晚,七点左右。

    阿采和权三在河岸上走着,来到桥头。

    桥头那边,市之进和甚平正朝这边走来。

    市之进冷峻的脸。

    130.市之进叉着双腿立在权三面前。

    阿采看见甚平,遂朝后退去,躲在桥的一旁跳着节日舞蹈的女孩子们仍然跳着舞通过大桥。

    131.桥上。

    市之进:“笹野权三,你知道你是浅香市之进妻子的奸夫吗……”

    权三:“我正在此恭候……我只愿以武士的身份和您决斗……”

    市之进的刀一挥,将权三拔出的竹刀削去。

    权三拔出另一把竹刀对着市之进,说时迟,那时快,市之进一挥刀,将权三的左臂削去。

    跳舞的孩子们看到此搬情景,惊叫着纷纷逃去。

    132.女孩子们看见权三满身是血,大声惊叫着,一片混乱。

    逃跑的男人的声音:“不要伤了跳舞的孩子!”

    女人们的喊叫声:“阿仙!”“阿吉!”

    她们互相喊着,连滚带爬地逃去。

    133.权三左臂血如泉涌。

    权三大踏步冲向前去,正要向市之进砍去,刀尖一下吃进大桥栏杆里一动不动,权三舍下竹刀,赤手空拳地躲闪着市之进的刀。

    权三:“哪怕是给我一根竹杆,也不让您取到权三的首级……哪怕是……”

    权三仍躲着市之进的刀。

    市之进上前一步,刀就穿透了权三的左胸。

    洒在桥上的血。

    市之进对正要往下倒的权三继续砍杀。

    权三倒在血泊中。

    四散的鲜血沾满栏杆。

    倒在血泊中的权三痛得满地打滚。

    134.从桥旁的暗处,甚平把抓来的阿采强拉着推向市之进。

    阿采拼命挣扎,想从甚平手中逃开。

    阿采:“让您这个助手杀了,我就白死了,我要丈夫亲手杀死我……”

    甚平:“象市之进那样的追捕者,难道还要谁做他的助手吗?”

    135.甚平将阿采推向市之进。

    阿采看着市之进。

    市之进也看着阿采。

    阿采宛如在梦中一般,久不和丈夫相会,这会儿见着了,如醉如痴地向丈夫靠近。

    阿采:“啊!我可爱的夫君……”

    市之进一刀向走到跟前的阿采刺去,正中腰间。

    阿采一下就倒在原地。

    市之进揪住阿采的腰带,将她的上半身扶起,凝视着她的脸,随即发疯般地朝她的腰身和大腿拼命砍杀。

    市之进又去刺权三的咽喉,以断其气息。

    甚平在一旁茫然地看着。

    市之进绝望地站在两具尸体中间。

    136.明月高照的宇治河。

    河面上清辉熠熠。

    137.目送武士向江户进发的妻子儿女们。

    138.接替值勤的武士仪仗队。

    百姓们跪在地下,远望通过的行列,小声议论:“不要再发生夺妻的事才好呢!”

    “又要讨伐奸夫奸妇啦!”

    139.海边。

    阿雪光着脚在海边走着,边走边唱:

    “甜蜜蜜,美滋滋,

    这儿有个美男子。

    枪手权三多风流,

    看得人们入了迷。

    既水灵又机灵,

    枪手权三美男子。”

    她拖着松开一半的腰带,腰带里的鸳鸯花纹。

    海上的天空,发黑的薄云。

    远处的跑马场。

    跑马场里有谁骑着马奔驰。

    骑手不是权三,而是别的年轻武士。

    阿雪步履蹒跚地朝跑马场走去。

    140.海,沙滩,松林,城。

    141.忠太兵卫的客厅。

    虎次郎成为店主在泡茶。

    充做客人的忠太兵卫,还有阿菊。

    茶碗向阿菊面前送过来。

    按规定姿势接碗的阿菊。

    演员表字幕在这个动作中拉过。

    (全剧终)

    (原载日本《电影剧本》1986年第二期)

    关于《枪手权三》的编导演

    《枪手权三》是根据日本首届一指的评话文学(世话净琉璃)代表作家近松门左卫门(1653—1742)的作品改编的。世话净琉璃是日本16世纪产生的一种文学样式,用三味线琴伴奏说唱人间故事,与我国的评弹很相似。内容大多反映封建社会痴男怨女反抗封建传统道德观念,以双双殉情来表达自己坚贞不渝的爱情和对封建道德观的反抗。这种文学形式和曲艺结合密切,一般都由说唱艺人传诵。近松门左卫门是这种文学形式的代表人物,他一生创作了一百一十余篇。净琉璃,广为流传,影响极大。

    本片的编剧富罔多惠子、导演筱田正浩,主演岩下志麻都是日本电影界红极一时的电影艺术家。他们在六十年代曾一度合作把近松的另一篇作品《情死天惘岛》搬上银幕大获成功,被评为1969年《电影旬报》十佳第一。八五年,他们两次合作,改编摄制了这部《枪手权三》,又一次名噪影坛。著名影评家左滕忠男认为本片也堪成为他们的代表作,在《情死天惘岛》的基础上又有了很多新的成就。(日本电影剧作家协会理事长)八住利雄认为本片很好地传达了近松对封建传统道德观念和价值观念的否定。

    PS:黑衣:也称黑子——由演员穿着黑衣裳。起贯穿剧情的作用,也有象征作用。

  • Jensen

    当权三和彩的衣带作为通奸的证据被人拿获后,两人立刻明白一场危机即将来临,此时两人的反应是颇耐人寻味的。
    权三的第一反应是,他的名誉要完蛋了,随之而来的是其武士生涯的完结。作为长期受武士教育的一名武士,他自然想到用一死来维护名誉。对日本武士来说,只要切腹,一切污名都是可以洗刷的。于是权三立即要拔剑了。
    但彩拦住他,说如果权三死了,反而会使自己的武士丈夫名誉受到损害。我很怀疑,彩当时会是出于真心而考虑自己丈夫的前途。我想,这大概是托辞罢了。她当时下意识的只想先保护自己。大家看到,她首先说的是,“一切都是伴之丞的错”,言下之意我和你权三都是被这个伴之丞给害了。遇事先把责任推给其他人,这个是许多人常有的毛病,彩恰恰也不能免俗。
    虽然出身武士世家,彩却是一个虚荣的女子。先前,她嫌丈夫市之进热衷茶道,缺少男子气概,是少女对武士英勇的虚荣,如今她已经能说出“时代变了,武士侍奉藩主的方式也要有所不同”这样的话来,想必丈夫因精于茶道得到藩主重用,也让她的虚荣心得到不小的满足吧。
    这样世俗的一个女子,丈夫长期不在身边,心中垂涎风流美男子权三,原是可以理解的。现在突生变故,她断然不会为名誉而死,她下意识地想抓住什么来挽救自己。作为被伤害到名誉的丈夫,肯定是指望不上的,而她那恪守传统武士道精神的父兄,也必会以她的行为为耻,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眼前这个男人。她不能让这个男人死掉,她要这个男人带她走。于是,借口替自己的丈夫挽回名誉,她步步紧逼,竟然要权三认自己为妻。
    此时的权三,早已打消了死的冲动。他本也不是一个真正的武士。虽然有着武士的身份,却热衷于茶道,希望博得藩主的重用;虽然有着不错的武艺,看重的却是众人的羡慕和由此而来的名声。所有这一切,加之自身的美貌,使得自己可以充分享受世俗的快乐。事变刚起之时的冲动,已然在半老徐娘的风韵前消退,但是认彩为妻又再次挑战了他所剩无几的武士价值观底线。“我不能认有夫之妇为妻”,他挣扎道。只是,这挣扎也坚持不了太久。当更鼓敲动,拂晓将近时,权三终于明白,既然做不成武士,再守着武士的价值,未免迂腐。不由得无可奈何地唤了彩一声“我的妻”。
    权三的心路变化,恰似武士阶层和其价值取向在承平时代中逐步蜕变解体的真实写照。曾经被奉为圭臬的那些精神,一受冲击便垮了。
    其实权三和彩,同我们今天的许多中产阶级人士一般无二,看似颇风光体面,平时闲聊起来也好象不乏理想之光闪耀,但真正关心的无非是世俗的享受而已。可我们就是这样的人,我们也只想做这样的人,即不愿为这些世俗享受付出金钱以外的其他代价,更不愿意把自己的灵魂拿出来接受高尚的道德拷问。不幸的是,权三和彩为这些世俗的享受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未免有些太高了。或许这正是那个时代的写照。

  • Jensen

    不认可楼上说的,这里面有关爱情,更不存在“是女人在投入去爱”。男人有欲望,难道女人没有欲望吗?就像御法度里的加纳,权三是一个很容易勾起女人心中爱欲的男人。而男人了解欲望就是欲望,女人却将欲望当做爱情。雅处于如狼似虎的年纪,又处在丈夫出长差的当中,正是空虚需要抚慰的时候,又偏偏是一个聪明、有知识的女人,权三在雅的热情和狡猾的逻辑面前失去了清醒的判断。“帮助我丈夫,使他免受错杀妻子的恶名”,这是什么道理啊?这个原因就让权三放弃切腹了吗?一个武士将名誉看得比女人的贞洁还重要,怎么可能答应放弃自杀,背着恶名远走高飞。耻辱啊耻辱啊,作为一个贵族,一个声名卓著的武士,他没有切腹!

    标题起得多么讽刺!枪圣权三!
    我的双眼一直在等待权三挺抢搏斗的场景,没想到屈死于街头!

    雅在最后一句“丈夫大人,我十分挂念你啊!”彻底注定了她的死局。是否杀掉妻子,本来市之进这个好男人心中还是有一些动摇的。可是看到情人刚刚死去,竟然可以马上转移到另一个男人身上,市之进也瞪大了眼睛,这个女人竟然变脸可以如此迅速。

    一个承平的时代,没有了英雄主义,那就只有男盗女娼。一个男人在这样的时代,被女人的情意动摇,会丢掉他的枪,像一条流浪狗一样屈死。

  • Jensen

    少女就只会痴痴偷看和深情表白,结果这两样对男人全没用。成熟女人就懂得要睡,虽然最后也就只有睡,但是有帅哥堪睡直须睡,莫待无人守空床。

    男人睡女人不需要深思熟虑,也不是承诺负责,就只是精虫上脑。

    男人收到女人的心意感动也是感动的,但感动也不妨碍他和别的女人睡觉,也不妨碍他用着她的礼物,同时还说自己和她没有关系。

    女人有了感情才会想睡,睡了会更睡出感情,男人睡就是睡。

    男人要一个女人,可能因为对方美,时机凑巧,自己闲着也是闲着,只有女人才会把此事归结为爱情。

    男人得不到你,就要毁了你。得到你,哪怕自己不用你,但你若背叛了,还是要杀了你。

    男人为了前途可以牺牲爱情,为了名节不惜牺牲生命,女人为了爱情愿意牺牲名节、前途和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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