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地带

   在浮躁的下午看完.记得很多小细节.
　　
　　夏穿着白色背心,宽大的棉布裤子,白色布鞋.胳膊看起来非常瘦弱.
　　房间地板破碎,空荡荡.白色的床.鱼缸."水族馆"
　　他的表情大多数时候只是一个寂寞的孩子.但是晚上他杀人.利落的解决试图杀死他的人.血溅到白色的墙面和透明的鱼缸上.他的眼神没有变.
　　说到死亡的时候,身上流下的汗水.密密的从毛孔里渗出来.
　　
　　蒲刻意的寻找,无意的碰到.
　　夏站在高高的窗户边问这个看起来乱遭遭的女人要不要上来喝一杯冷饮.
　　那条据说价值1千万日元的鱼,在水里悠闲的游动.蒲拿出微型相机偷偷拍照.
　　夏都知道.第一次遇见,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为了什么出现.
　　但是他不说.给她煎鱼,告诉她这些鱼是他的朋友.
　　蒲送来唱片的那个下午,他躺在地板上听.说是跟鱼学来的.
　　他眼角看着这个看起来疯疯癫癫神经大条的女人,她睡着了.
　　
　　蒲说要不要一起去看大海.
　　那时她已经知道他的身份.
　　这个邀请代表什么.
　　
　　他说他不能离开.他可以问问,说不定那个人可以容许他出去.
　　
　　你需要谁的同意 你离开这里需要谁的同意?
　　你的监护人,他是个坏蛋!
　　
　　那个晚上他又没有表情的解决了来要他命的三个人.
　　他问明天可不可以出去.
　　可是他今天晚上就要离开了.
　　
　　蒲回到办公室.
　　看到桌子上放着他的鱼缸.
　　他强硬的抱过她,也许那一刻他准备吻下去.
　　可是他只是松开了手.逃到栏杆边,说对不起,不能去海边了.然后翻身跃下离开.
　　
　　所以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有一种在空气里蔓延开来的情愫,嘎然而止.
　　
　　夏这样的孩子,是愿意将一条价值10亿元的鱼送给他喜欢的人的.
　　沉默不语.他的生命里要不起这样的活力.所以就这样告别吧.
　　
　　最后10亿元化为盘中餐.
　　
　　蒲追寻到夏居住过的地方.chara的歌声响起.
　　
　　那个时候的浅野忠信 原来就是一个孩子的模样.
　　而他肯定也不知道,这个演唱了片尾曲的女孩,最后会成为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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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井俊二早期拍摄的短片很多，比较著名的也就这么几个：《人鱼传说》、《烟花》、《爱的捆绑》、《梦旅人》和《四月物语》。后面四部当初Peter在长春帮我一锅端了，而独独《人鱼传说》始终没有找到。我一直不太喜欢这个名字，它总让人想起漫画家高桥留美子的同名作品，从之前所了解到的剧情上来看两者并没有任何关系。还有另一个译名叫做《无名地带》，感觉也不十分贴切。看过影片后，倒是简简单单的《Fried Dragon Fish》更点题一些。就像曾有人非议《梦旅人》的译名，也远不如《Picnic》能体现影片本意。

目前手里的版本并不很好，前二十分钟的字幕严重怠工，偏偏交待前后因果的地方看得一塌糊涂。在停与不停的挣扎间，终于迎来了字幕的痛改前非。情节大概是这样：一个美国生物学家偷偷把珍贵的亚马逊银龙鱼带入日本，该鱼肚子里被植入了更珍贵的红龙鱼的卵巢。中途龙鱼让某华人团伙盗走，生物学家急忙聘请侦探调查，同时警方也介入了事件的追查之中……到这里会发现，其实本片的情节脉络跟岩井俊二1996年的作品《燕尾蝶》非常相似，同是以日本为背景，将一起“国际案件”展现观众面前，而且主角皆为外籍人士，情节的推进何其类似，可以说《人鱼传说》正是《燕尾蝶》的前身。但作为一部用于电视上放映的影片，50分钟远远不足以应付头绪众多的情节线索，因此《人鱼传说》较之后者简省许多。在大刀阔斧的精简之后，只有比较商业化的东西遗留了下来。不过这并不表示《人鱼传说》是一部流俗的口水影片，相反它已显出岩井俊二日后众多为人称道的优点。

在这部影片中，我们已经可以初步看到这位被人称为影像诗人的导演所独具特色的剪辑了，他的剪辑手法不同于北野武的干净利落，往往带有诗一般的韵律感。一个平淡的对话场面经他之手可以拼接出最隐秘的情感内涵，在一组组轻柔且略带粘滞的镜头转换中音乐的跳动感被轻易调动出来。当然在《人鱼传说》里这一风格还不很明显，该风格直到他下一步成名之作《烟花》中才初步确立。这一时期岩井俊二的影像虽独具特色，却还带着一丝生涩。1992年他受邀接拍了庆贺圣诞的“贺岁片”《鬼汤》，这部应景之作在现在看来让人很难相信是出自岩井之手。当时他尚缺乏对演员风格的把握能力，使得男女主角的表演成为影片最大败笔（相对来讲，女主角铃木兰兰也就是《情书》中那个神神道道的女同学，其表演比男主角要自然许多）。这种失控延续到了《人鱼传说》里，进而影响了女主角芳本美代子的表演。应该说女主角的人物性格是岩井日后影片经常能够看到的，但在早期这种性格更多流于吵闹和傻气，缺乏一种内涵。

反观男主角，1993年的浅野忠信已经显出演戏的天赋来，当时还一脸青涩的大男孩表演基本不留痕迹，自然可信。虽然远没有《梦旅人》中卷毛的角色内涵深刻，却足以抓住观者的眼球。他是那种靠内在演戏的演员，纵观其多年来的作品，大多数角色属于深沉内敛类型。能把这一类型演绎出不同的味道来，这确实不是一般演员所能做到的。浅野忠信喜欢演一些疯癫的角色，比如《杀手阿一》中的垣原和《梦之银河》中的新高龙夫，很多人更加肯定他对这些疯癫角色的演绎。就我个人认为，那些静默的角色才更加传神，因为这是他性格的一部分。岩井俊二抓住了浅野忠信所独具的边缘气质，并在《梦旅人》中愈加深化，或者说岩

一直以来不太喜欢TV影片，离开了电影胶片的画面总有一股浮躁凌乱的感觉，这一点在看《鬼汤》的时候尤为明显。但坦白说《人鱼传说》毕竟从凌乱中透出一份镇静，有条不紊的叙述将错综的头绪一一归拢，所以即使字幕存在严重问题也能基本看懂情节，这个就是导演个人的功底了。它的结局很有意思，让我想起了英国影片《两杆大烟枪》的结尾，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

《人鱼传说》——《燕尾蝶》的前生，它所散发出来的孤寂其实也并不比后者少。

已经十四年过去了啊。
你还好么？

有时候我想起你的样子，乱蓬蓬的头发，好看的轮廓，眼神清澈，单薄的身体好像被风一吹就会倒，笑的时候也会很温暖——
瓦格纳的唱片你还在听么？还是每天跟龙鱼待在一起么？还是一个人住在那么空旷的仓库么？还会躺在地板上用身体倾听交响乐么？还是会被很多人追杀么？还是可以不动声色的把杀手杀死么？

我依然记得那个下午，你坐在洁白的小床上，淡淡的金光照着你低垂的眼帘，你喃喃地说，生命的最好归宿是被吃掉，如果要死，我希望是被狮子吃掉。
我依然记得那个黄昏，我们平躺在地板上，你教我用身体倾听音乐，就像龙鱼一样，我转过身来看到你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闪烁，你熟睡的样子好似纯净的婴孩，让我心里隐隐作痛。
我依然记得那个夜晚，你用力的抱住了我，说，我不能和你一起去看海了，然后消失于夜色中，留下怅然若失的我。
你给我最后的画面，是你渐行渐远的羸弱背影，坚忍，决绝，蔓延出来的巨大痛楚，直抵心脏。

两个人，一起，去看海吧。
两个人，一起，去看海吧。
属于我们的那片红色大海，温暖美好，却又遥不可及，每当它出现在我梦境的时候，我总是会以为我回到了1993年——
1993年的炽热夏天，1993年的孤独少年，1993年的龙鱼，1993年瓦格纳的高音，1993年未完成的拥抱，还有1993年，我们没有看到，也永远看不到的红色大海。

再也回不去的无名地带，告诉我无数个你在哪里？


夏露的好姑娘蒲凌旺
2007.10.14

岩井俊二有几部不算电影长片的正式作品，他以拍摄MTV、电视剧类似题材起家，这些电视短片现在看来蛮有趣味，也是粉丝们追求的一大乐趣。1993年的这部电视短片有翻译做《无名地带》，也有做《人鱼传说》，鉴于后者韩国有类似影视作品，听着不舒服而且影片名字和内容实在无甚联系，所以一般还是做《无名地带》比较习惯。

《无名地带》属于粗看不太习惯的，但看下去能有意外惊喜的短片。纯粹站在粉丝角度上说，岩井风格肯定是画面清新乃至唯美，早期这些即使是清晰画质看着还是挺粗糙，带着电视剧风格，所以《鬼汤》、《无名地带》、《爱的捆绑》接受观赏的人总是有限（不得而见也是缘故），《烟花》另当别论。

《无名地带》和同年的《烟花》一样，所有岩井式的感情乃至悬念全部留在了结尾，所以奉劝大家即使感觉前半部分有多无味乃至经受不住电视剧人物般的对白，作为一个忠诚的粉丝你有必要熬到后半程，定会有柳暗花明的欣喜。

有些大大咧咧的蒲由于追查龙鱼和神秘的养鱼人夏而相遇，两人萌生的情愫在擦亮火花的一刹那悄悄熄灭，伴随着主线悬念的解开和慢慢弱化，故事在结尾达到了高潮顶点。饰演养鱼人夏的是浅野忠信，杂乱的卷发，表情单一的脸，说着听似胡乱但又有哲理的话语，他和龙鱼陪伴，过着单调的生活。短片在他身上完成了残酷暴力和真切感情的一种平衡，身处危险境地依然不慌不乱。夏在养龙鱼的同时也迷恋着听古典音乐，角色设定的冲突和不平衡正是他内心和谐的体现。他和鱼既是朋友，也通过鱼学到很多东西。他说：所有生物都是为了生存而寻找食物，又为了食物而死亡。这些在他口中一一讲来，听得蒲受益匪浅，她和侦探所追逐的不正是“食物”么。

短片音乐显得太多太满，这个可以用来解释导演后来相当明显的个人风格，里面出现了瓦格纳、马勒等古典音乐素材。夏所在的养鱼房间充满着柔和发黄的光线，温暖的色调。在蒲提出看海的邀请后，短片出现了一片红色大海，微小梦想没来得及实现，夏便要离开了，继续着与鱼陪伴的游荡生活。

这是岩井俊二最可爱的电影吧。
 
最最孩子气。
 
最爱孩子气。
 
那就让我把这个孩子气的故事讲给你听吧。
 
女孩子为了好玩，为了钱，追查一条价值千万的金龙鱼，查到了浅野忠信家里。老天，年轻的浅野忠信真是可爱无敌呀。
 
几乎每天都有人来暗杀浅野忠信。他美貌而瘦弱，住在一个空荡荡，放满鱼缸的巨大仓库里，仓库里整天回荡着瓦格纳的花腔女高音。整天头发乱乱的，一副风吹即倒的样子。可是每次有人来杀他，都被他举重若轻地干掉，利落而残忍。
 
他烧饭给女孩子吃，请她陪他吃，因为——他实在孤单吧。他给她吃油炸金鱼。他说鱼教会他很多东西，包括用身体感受音乐，包括——生命的最好归宿就是被吃掉。他坐在他简单洁白的小床上，黄昏的金光照着他低垂的眼帘，轻轻地说，如果要死，他希望是被狮子吃掉。
 
他有杀手的天份，他如此敏锐，所以他一早就知道，女孩子是冲着他的鱼来的。
 
可是女孩子实在可爱。他们一起躺在地上听交响乐，一起聊些没有意思的事，孩子气的事。女孩子约他一起去看海。。。他说他要申请监护人的批准——他有一个什么样的监护人呀，可以偷上千万的鱼给他做生日礼物，也可以找职业杀手来跟他玩生死游戏。
 
接下来的事情，让人伤心。
 
不能离开仓库一步的男孩让女孩子生气，她夺门而出。男孩子在黄昏的金光中喃喃：两个人，一起，去看海。。。。在他单纯残忍的人生中，哪有想过这样美好的事情？这时候的海是红色的，做梦般轻轻荡漾。。。在他奇特的人生里，可以实现这样简单的事吗？他对女孩说：他会同意我出去一会的，会的。
 
杀手来了，警察也来了，男孩又一次利落地干掉了所有的人，他对监护人说：明天我要出去一会。。。得到的是严厉的回答：今天晚上你就要离开。
 
女孩回到家，惊讶地发现男孩，和那缸金龙鱼。他说你是为了这个来的吧，那就给你。然后他猛地拉过了她。。。可是只是弄痛了她。。。他的生命中，原是不会这些东西的，爱，或其他。
 
他小动物般消失了，消失前说，我不能跟你一起看海了。
 
女孩子看着那条鱼，发现不是名贵的那种，只是非常普通的热带鱼而已。
 
我们吃了它吧，女孩子笑着说。
 
煎了这条鱼。
 
晚餐时刻的电视新闻在说，走私犯把名贵金龙鱼的卵巢放在一条普通热带鱼的肚子里，这个卵巢价值上亿。。。
 
女孩子的同伴口里含着鱼卵呆若木鸡，女孩哈哈大笑。。。
 
离去的车上，监护人对男孩子说：一个女孩子比那么贵的鱼都重要吗。
 
男孩沉默。
 
他们怎么懂得这些孩子气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