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佩内洛普·克鲁兹,本·金斯利,丹尼斯·霍珀,派翠西娅·克拉克森,彼得·萨斯加德,黛布拉·哈里,查理·罗斯,安东尼奥·库普,米歇尔·哈里逊,桑娅·本妮特,艾米莉·霍尔姆斯,谢拉赫·霍斯达尔,玛茜·T·豪斯,亚历桑德罗·朱利安尼,Tiffany,Lyndall-Knight,劳拉·门内尔,Kris,Pope,朱利安·瑞钦斯,塔尼亚·索尔尼尔,迈克尔·泰根,Alan,Wyn,Hughes,瑞安·麦克唐纳 主演的电影《挽歌》来自哪个地区?
爱奇艺网友:电影《挽歌》来自于美国地区。
2、《挽歌》是什么时候上映/什么时候开播的?
本片于2008年在美国上映,《挽歌》上映后赢得众多观众的喜爱,网友总评分高达2170分,《挽歌》具体上映细节以及票房可以去百度百科查一查。
3、电影《挽歌》值得观看吗?
《挽歌》总评分2170。月点击量1次,是值得一看的爱情片。
4、《挽歌》都有哪些演员,什么时候上映的?
答:《挽歌》是2008-02-10上映的爱情片,由影星佩内洛普·克鲁兹,本·金斯利,丹尼斯·霍珀,派翠西娅·克拉克森,彼得·萨斯加德,黛布拉·哈里,查理·罗斯,安东尼奥·库普,米歇尔·哈里逊,桑娅·本妮特,艾米莉·霍尔姆斯,谢拉赫·霍斯达尔,玛茜·T·豪斯,亚历桑德罗·朱利安尼,Tiffany,Lyndall-Knight,劳拉·门内尔,Kris,Pope,朱利安·瑞钦斯,塔尼亚·索尔尼尔,迈克尔·泰根,Alan,Wyn,Hughes,瑞安·麦克唐纳主演。由导演伊莎贝尔·科赛特携幕后团队制作。
5、《挽歌》讲述的是什么故事?
答:爱情片电影《挽歌》是著名演员佩内洛 代表作,《挽歌》免费完整版2008年在美国隆重上映,希望你能喜欢挽歌电影,挽歌剧情:年过六旬的David(本·金斯利 Ben Kingsley 饰)是本地颇有声望的文化评论员,在电视节目上的谈笑风生让他魅力无穷同时身为大学教授的他在课堂作业评分前从不与女学生乱搞以免被控性骚扰。David对感情自命不羁,现今生活的密友是20年前的女学生。不过自从他遇见24岁的Consuela(佩内洛普·克鲁兹 Penélope Cruz 饰)后情况发生了改变。他热爱她的青春与肉体所象征的意义,她就像画里完美的身体一样。但是他不敢相信他能永远拥有她,他认为总有更年轻更优秀的男子把她带走。于是Consuela每次邀请他见她的亲人和朋友时David总是拒绝,拒绝进入她的生活。当Consuela表示十分希望他出席她的毕业礼,David答应了,但最后一刻的却步让Consuela伤心欲绝。她一走两年。两年内David面对了密友的伤心、老友的离世,当Consu... (展开全部) 年过六旬的David(本·金斯利 Ben Kingsley 饰)是本地颇有声望的文化评论员,在电视节目上的谈笑风生让他魅力无穷。同时身为
该如何评价它的真实感呢?这部电影着实让我感到非常震惊。该是暗色调登场的时候,黑色发出的都是幽蓝,康苏拉深色的浓密头发,洗相房里灰暗的红,她覆盖着长长睫毛的半闭着的眼睛,大海边颓靡的沙滩白,大风,她的暗绿色防水服,米色围巾。床,带靠垫的沙发,房间里的书,照相机,墙上的画,宽大写字台上的稿纸,玻璃花瓶。两个人严肃谈话时对坐在一起的优雅餐馆,大排档。人的表情缓慢而凝重,大卫甚至不用说话,表情,眼神和旁白就是一个故事。
如果周围的年轻眷侣都在接吻,他穿着开司米毛衫,带着黑色墨镜,完全静止地坐在小圆桌旁边。没有旁白,没有眼神,没有动作和表情,那就是现实生活。我们通常都是这样看着自己所爱的人,沉默地静止在那里,并且就算伸出手,也碰不到他的心。所以,与有些人的关系,必须是坚强的、痛苦的、勉强的、执着的。如果时光再来,你会不会仍然爱上像大卫一样的人?从一段关系辗转到另一段关系,从一个人的胸膛到另一个人的胸膛。他已经知道了一切,他洞悉了美学,精通了文学,摄影,历史,音乐,传说,典故,知道了现世和女人,知道了如何不主动承担责任,在应该开口的时候紧紧闭起嘴巴,在应该出现的时候把心扔在后座,编个藉口可笑地逃离,知道了如何放弃不能把握的,而选择留住对自己生命最有利的那一部分。逃避问题保持自己的利益似乎是个与生俱来的技能。他善于非常敏捷地作出一个决定,并且沿着同一个思考的路径进行下去,不会迂回和迁就,不会解释和挽回。这样的人令人生畏不是吗?
他为什么会如此隔离和孤独呢?不断地想要得到,看透,又不断地拒绝,离开,不断地领悟又不断地将自己推翻。他如此敏感而多疑,终其一生在爱恋自己,放纵自己的表现欲,占有欲和性欲。他像个额头闪烁狡黠光芒的猎人,静默地裹在黑色的大衣里,等待猎物自动降临,缠绵占有再无声放弃。他让自己外表机智,优雅,成熟,风趣,内心却一直深深沉浸在对年华渐逝的惶恐和对自我能力的怀疑中。怀疑,怀疑一旦出现在人的生命里,就意味着永恒的终结和美丽的开始。需要我在文学的世界里为你给出美丽的定义吗?那么请回头打量这艺术的殿堂。
美丽和缺憾从来都是双生,甚至都不是一枚硬币的两面,它们可以完全重合,相互交缠。不少人匪夷所思地迷恋着缺憾带来的美。流泪的哈姆雷特,断臂的维纳斯,霍乱时期的爱情,如若没有悲剧的发生,没有阴阳相隔,没有误解背叛再破镜重圆,一切美丽都不成为美丽,一切结局都不被珍惜。大卫伤害了康苏拉,一次,两次,三次,他因为满溢的占有欲不曾相信她,因为对年华的怀疑不曾答应她的邀约,因为太过骄傲,相信自己的独立,多年来不曾回拨一个电话给她。可再睿智的人也有愚蠢和卑微的时候,他坐在暗黑房间的地板上一遍又一遍听她在答录机里的留言,收拾她的照片,和老朋友在任何地方谈论她,在人群中落寞地静止,思量她为什么不再打电话来。直到多年后她声色落魄一通电话,他又颤抖地回拨给她,害怕自己听到她已经成家立业,拥有了幸福的生活。呵,康苏拉。这个完美的女子拥有一切的不可能,她或许是男性作家笔下的某个幻想的产物,也许是无数缺憾迷恋者中的一个。她的一切都恰到好处,完美的外表和身体,对自身美的不自知,高尚的艺术修养与求知欲,面对爱情的果断和坚持,误解来临时的忍让和恭敬,绝症侵袭后的勇敢和坚强。她原谅男人带来的一切失望和遗憾。多年后仍然梦想回到他身边,甚至抱住他的头,轻声安慰着他为她的痛苦流下的眼泪。男人幻想中的女人,无非就是这样了。
所以故事到这里才圆满了。愧疚感成全了这个“不逃避”的事实。有情欲,占有欲,年华,怀疑,谎言,逃离,误解,等待,反思,眼泪,死亡,原谅,责任,一个有关于感情的故事才叫做爱情,才能称得上美丽,因为它着实占用了他们一生中漫长的时光来完成。
那么如果时光再来,你会不会仍然爱上像大卫一样的人?
这是我在这套房子里过的第一个冬。阳台极大,可以摆开四桌麻将。我每天的乐趣在于清晨将一株吊兰搬到阳台正中,一边浇水一边看相邻幢顶楼住户的几十只鸽子在楼与楼之间盘旋,夜里再将吊兰搬回屋。大部分的时间我都在桌子前,努力调整坐姿来安抚颈椎的骨质增生,同时迅速地翻看各种网页。边上摊着本书:关于英雄,关于历史,关于社会神话。我怎么也看不下去。
几个月以前,在这套屋子里,巨蟹笑着问我,你交往过的女子,哪个最吸引你。巨蟹问得很有深意。我隐约知道这背后的潜台词。然而,你知道那样的空间里,二人四目,你回答了是错,不回答也是错,多想一秒是错,简洁地回复依然是错。类似这样的问题,我还碰到过,之前有白羊问我,你最喜欢吃什么。我回答,泡面。白羊又问,你最不喜欢吃什么。我继续回答,泡面。这并非简单地从那个古老的关于“忠告”的段子演化而来。我痛恨那些面目各异的女子问我类似的问题,极端痛恨。这种敷衍式地回答,对她们来说,要么是得到答案后的欣然,要么是深深的迷惑,要么是依稀的刺痛。回答这样的问题,对我而言,用一个具象的可指代的答复,总比你剖心剜腹将所有的爱憎都告诉别人来轻松地多。不明白对方的爱和恨,只希望对方用可供甄别的言辞来替你厘清,那样的相处总让我倦怠不堪。后来白羊走了,我不清楚这么多年后她对我的当时的敷衍的感受,不清楚她现在明白否,当她开口问这个问题,我们之间就结束了。
佩内洛普·克鲁兹恼火于本·金斯利的跟踪和不信任时,她问金斯利:对你来说,我意味着什么?这样的段落轻易就让我回溯起上述的情景。尴尬、逃避、掩饰,甚至是恼火,金斯利只能躲闪着佩内洛普的眼神,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当巨蟹第一次问我,你对谁的印象最深刻之时,我记得我还煞有介事地手摸着额头,沉思一阵,稍后叹气答:那个天蝎吧。在巨蟹第二次问我那样无稽的问题时,作为反击,我很快做了相应的答复:天蝎。
在我写过的那些文字里,在我回忆里2006年秋天那段不堪的时间之时,我总是隐隐绰绰、一而再地提到天蝎。无论是我作为被辜负的与被欺瞒的形象出现也好,还是木讷沉静与吊儿郎当并存的面目也好,我始终没有回避我为讨天蝎欢欣,作出的那些一想起来就觉得懊丧不已的举动。佩内洛普被誉为有西班牙最优美的臀线。我无意将天蝎与佩内洛普并论,在回答巨蟹的逼问之时,虽然我有挑衅的意图,盛赞天蝎的身材,但平心而论,天蝎的确是我相处的女子中举手投足间最具女人味的。我知道这样的问答,有多么刺痛巨蟹。相对于热恋的甜蜜而言,大部分水相女子,她们更多地记住的,不是你的好而是你的伤害。被恋人言语伤害所带来的病态的快感,让她意识到,是时候抽身而走,是时候寻找下一个能伤害自己的人了。这就像两艘船相遇,一艘打出一个旗语,另一艘相应地回应,然后两艘船各自航行,留下一长串白沫拖在身后。巨蟹发出的信号,我很明白,我很配合,我先做恶人。
本·金斯利自衿于逃离婚姻的明智,这样的明智,在他儿子眼里却是极不负责任且不堪一驳的。即使是他儿子,那个肿瘤科的医生因婚姻出轨找金斯利排解,金斯利也明白,每个人的问题始终要每个人自己解决,他不能给任何帮助。何况他连自己的问题都搞不定。在佩内洛普看来,金斯利这一辈子都在逃避各种各样的关系以其求得朴素的自由,所以她才会不由自主地问金斯利,关于二人的未来这样的问题。
对于曾经委身与我的女子们我总有一份歉意。也许我宽容一点,我该忍住逼问和挑衅来回答这些我痛恨的问题。可微薄如纸的自尊次次都怂恿我说,如果连这样的龃龉都不可避免,如何能寄希望于之后几十年日日柴米油盐?只是每次我萧索地从一楼走到六楼,看着楼梯灯在我脚步声响下逐次亮起,我也会想巨蟹曾经单薄的身影。我太迷恋于二人相处时,二人之间缱绻的芳香,从而自大地认为,只要有此便足以抵挡任何的问题。于是很多对方以为是,而我以为非的细节,在我的忽视下,逐渐混乱,成了一团再也绕不起来的毛线球。
“美丽的女人骤然出现在面前,总是引人注目,泫然而逝,但是我们从未真正看透她。我们只见到躯壳,我们被美丽的外表蒙蔽了。”金斯利和诗人乔治用六十年的经验在总结。“你要知道,再美丽的胸部,几十年后,也只是一对垂到肚脐眼的布袋奶。”上周六刚刚办婚礼的室友在2000年就这么向我传授经验之谈。
事到如今这么多年,在她们看起来,我对爱情依然一无所知。可悲的是,她们的这个判断,洞若观火般准确。
“和你在一起的未来让我害怕,我一生的恋爱关系都匆匆而过,因为这样我可以让自己相信,我并非孤单一人而时间也没有消逝.而凯若琳是使我想起曾经骄傲的唯一线索。”
我并不爱她,但我不能否认我在乎她。她只不过是20年前班里和我一夜情女生中的一个,但是当我越来越年老,发现无法挽留岁月的时候,我昔日的辉煌和骄傲逐渐褪去的时候,我仓惶地抓住了她。我们只是偶尔见面,她总是满世界地飞,我们不从深谈,只是仪式般地做爱,为的不过是打发寂寞,发泄欲望而已。这样的状态很好,她从不索求名分,追逼婚姻,我可以一直言传身教地过着标榜的自由生活。对我而言,没有“外遇.”。
我一直以为,到了我这把年纪,早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然而这一切,直到我遇到了你,康斯维拉。
我垂涎你美丽的胴体,你暧昧的眼神,你优雅的一颦一笑,你滔滔不觉时带着浓浓西班牙腔调的英语,想得到你的欲望占据了我的脑海,但却无可奈何,我嫉妒的发狂,即使我拥有了你,我也惶恐地感觉到总有一天会有一个比我年轻的男人取代我的位置,而你终将不会属于我,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万千过客而已,当你再回忆起我的时候,会淡淡地对你丈夫说:是他教会了我如何爱你。
但是无论如何,我爱你,我发疯似地爱上了你。第一眼,我已经深深为你着迷,在我大学的第一堂课上,你迟到了。尽管你尽量小声地穿过人群安静地坐下,但是我却发现了你,从你冲我微笑的那一刹那,你穿着简单利索的白色衬衫,简单牛仔裤,身上却散发着神秘优雅的气息。学期结束的鸡尾酒会,我很刻意地接近你,和你谈艺术谈文学,我动用我多年积累的渊博知识,用一个老男人的魅力去勾引你,庆幸的是,我做到了。
对我来说,你俨然是上帝创造的艺术品,你的双眼像极了戈雅笔下的玛哈,是你点燃了我生命中久违的激情。
话剧结束后,我邀请你去我家,你答应了。你的尴尬,我的无所适从,我们就像初恋的男女,羞涩地沉默不语,你驻足在墙角,光影淡淡地邂逅,你精致的侧脸,你随意披散的棕色长发,你微翘的小鼻尖,你抵着墙有韵律地来回晃荡的性感身躯,那一抹浓烈的春光挥霍着火热的拉丁风情,我静静地注视着你,沉浸在小屋此时的旋旎风光,,为你弹奏的一曲钢琴曲,迎来的是你的默默注视。然后以后的一切那么自然。我的唇慌乱地印上了你的脸颊,你微启的朱唇,你完美无暇的肌肤,这是一个老男人的拥吻,一个老男人能给你的欢愉,我惶恐我能给你的实在不够,和你在一起,我竟然可笑地希冀永恒,当时间了遭遇激情,我,束手无策。我陷入到嫉妒和不自信的魔障里难以自拔,此时拥着你在我怀抱,而我却不停地想你的生命中曾有过多少男人,你和他们在一起时放荡的神情,这深深地折磨着我,我不断地害怕失去你。
你温暖的双手和炽热的眼神换来了可笑的怀疑和退缩。你无数次邀请我参加你的生日,家庭聚餐,你的毕业典礼,你的坚持加深了我对自己的怀疑。但我拗不过你眼泪的威胁,我妥协了,我无数次地幻想你挽着我的手穿过人群,迎着所有人诡异的目光,他们一定会说:我们如何不般配,我是如何衰老,而那天的你,白色小礼服将你衬的越发娇嫩,束起的发髻端庄优雅,你眼角的小小细纹如此性感。多想用我的手轻轻为你绾起耳边的碎发,但是我却害怕。
请你原谅我的懦弱,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或许我依然害怕承诺,或许我已习惯了多年的自由,或许我还留恋百花丛的风流,或许只是我不敢爱你。你24,而我已经60。如论我多努力,爱情只不过短短一瞬,空留的无非是伤害和背叛。
或许乔治说的才是对的: 美丽的女人骤然出现在面前,总是引人注目,泫然而逝,但是我们从未真正看透她。我们只见到躯壳,我们被美丽的外表蒙蔽了。爱上一个漂亮女人比什么都危险。
毕业晚会的那天,我一直守在你的家门口,坐在车上,我无数次地下定决心推开车门,但是我终于没有这份勇气,我心疼你的失望和怨恨。我回家,听到你的留言:你说你真心诚意地爱我。可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我都无法满足你,我还有什么能力去爱你。冰冷的地板,凉到我的心底,我不停地听着你的留言,一遍一遍~我想我们终于还是结束了。
没有你的日子,好像不再有恐惧,这两年中,我完全和你失去了联系,我不愿听见你的点滴消息。
直到有一天,乔治离开了,我最钟爱的挚友。他在世时,我们两总会习惯地去那家咖啡厅小坐,挑个靠窗的座位,谈谈最近的生活,分享着所有年老的秘密,真切地感受着年轻的过去。他病逝前,紧紧地抱紧我,狠狠地亲我,然后就没了声息,我知道他的不舍,但我从来没料到他的离去是那么突然,他的妻子问我:“不知道他亲我们的时候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想他一直都知道”。
那一刻,我不再惧怕死亡,我只是害怕死前无法亲吻你。
逆行穿梭在人流之中,我看不清匆匆而过的脸,我毫无知觉地矗立在那里,任凭人潮侵袭。奇怪的是,我丝毫感觉不到时间的痕迹,心里是彻底的空荡荡,60年来,我一直以为是我在掌控着生活,如今我却才是自己只不过是被生活调戏的小丑,我开始怀疑生活的意义。我还是习惯偶尔去那个咖啡厅小坐,呆滞的目光,假装和自己自言自语,欣赏着周围我素来嘲讽的婚姻和承诺。康斯维拉,我是多么想念你。
我怀念我们在一起度过的每一分时光,我们去过的海边,海风吹拂的你凌乱的发,你墨绿色的风衣,你米黄的围巾,你有着坚毅曲线的嘴角,你迷离的眼神,追跑时你恣意的微笑,静静地躺在我怀里的你,阳光下为你投下的每一寸光亮,你是在我心中疯狂生长的血色罂粟,我愿意用的眼睛帮你记录下一切。我后悔我没有早一点见到你,可以看到你一步一步地走来见证你的成长,我后悔没有晚一点遇见你,或许你那时也已经老迈,那样我便可以更坚定地爱你。
这漫长难忍的思恋直到我接到你的电话留言才停息。你说你有重要的事和我商量,这次我是彻底崩溃了,心里的防线刹那间轰然倒塌,我一个人蹲在墙角发疯似地流泪,我知道,你一定是遇上了很好的年轻男人,你要结婚了。这么多年来,我始终害怕有一天你会亲口告诉我这个消息,然而终究发生了。
你说要来我的公寓,然后你就过来了。两年了,你变了,长长的棕色的卷发如今是帅气的短发,你的眼睛还是一样的深邃迷人,只是你紧抿的嘴角泄露了你的憔悴和苍白,当你说服自己镇静地告诉我你得了乳癌时,时光为我们停驻了。
你轻轻褪去衣衫,摆出戈雅画笔下玛哈的姿势,将手环抱于脑后,直直逼视镜头的眼神,带着深深的忧郁,你请求我记录下你的最后美丽的样子,那刹那,我似乎听见破碎的声音,我不知道,那是照相机,还是我的心,碎了。
原来一直以来,我爱上的并非是你诱人的身躯,也不是我长久以来迷恋的欲望,而是一个最真实的你,康斯维拉。即使你还如往昔般美丽隽永,或者似如今般残破苍白,我想我爱的是一个完整的你。
扔一句很装的话在前面:任何文本的读解过程,都是作者与读者的潜在对话。文学之所以吸引人,在于读者总在他人的文本中不断地投入自己——感情、思想、经验与教训——调出与众不同的味道。我一厢情愿,以为好的文学是那种具有挑战性的文学,挑战读者的道德底线,挑战读者的想象力,或者挑战读者的世故偏见。重要的是,这个挑战,往往是按照叙事顺序进行的,不知从哪一瞬间开始,陷阱已经设好,而你浑然不觉地着了道,最后的恍然或感动的一刹那,就该是“意义”所在了。
这个电影一开始,先交代大卫的身份:在电视访谈节目里侃侃而谈的学者,谈的话题也很有暗示性,清教传统的压迫与60年代的反叛。然后,镜头掠过暮色中的曼哈顿,进入大卫的房间,很宽敞,很有品味的布置,餐桌、钢琴、沙发,中产阶级的大房子。窗外有雨,看得见大卫的背影,略微有些落寞。旁白说到老年问题,说到还不老的心——大卫,花甲之年了。下一组镜头是哥伦比亚大学,他在黑板上大字写下罗兰•巴特,穿白衬衣的24岁的美丽的康斯薇拉进来,坐在了第一排……看看DVD机器的显示时间,3分58秒,任谁都知道了,这个电影是关于“忘年师生恋”的。
提到师生恋,都熟。幼稚园小朋友喜欢漂亮阿姨、女中学生暗恋男体育教师的那种不算,说的是“谢尔瑞斯”的。比如阿贝拉尔与爱洛依丝,海德格尔与阿伦特,罗丹与克洛黛尔,鲁迅与许广平,沈从文与张兆和,毛泽东在延安的讲台上挥着手,下面显眼处坐着眼巴巴的江青……其实不用扯得那么远,我身边案例就多了去了,嘟嘟他爹玉树临风那会儿,如果不是有如花似玉的嘟嘟他妈傍在身边,指不定收了多少情书整出多少幺蛾子呢,好悬哪。还有一位同窗的老公乃名校博导、青年才俊,即便拖鞋短裤腮边带着粉笔灰做济公状,也被半打女研究生“勾引”了,说起来他还一脸无辜。最拍案惊奇的是我认识的某老老师,一二三,连着娶了三个女学生,他的年龄是日益增大,老婆的年龄倒一个比一个年轻起来,弟子们羡煞——虽然他们还要硬着头皮叫“师母”的。没错,我对名人的师生恋还算同情,可是对于身边的,多少还是有成见。
我脑海里一边放着自家小电影,一边把电影继续看下去。老实说,大卫的“爱情资本”雄厚。他身体状况良好,能打凌厉的壁球。有个每月来一次的情人,本乃20年前的女学生,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也是能从侧面给大卫加分的。大卫勾引人的手段看起来太眼熟,是个文科教授都会的吧,出口成章的文学经典,偶尔弹弹的钢琴,福柯分析过的《宫娥》不妨再显派一遍,做访谈节目的时候也不妨显显。我大笑。手段蛮灵,他和康斯薇拉很快上了床。嗯,床上戏我不很感冒,虽然佩内洛普•克鲁兹的身材很是惹火。我关心的是:他图她什么显而易见,而她呢?
见得太多了,男老师博学睿智,职业美化了他们,正人君子是吸引力,落拓不羁也是风格。都说有权的男人招人爱,男老师的权力是知识转换来的权力,像蓝个英英的杀蚊灯,专杀那些不喜阿堵物自投罗网还标榜不俗的女生。等到你真的嫁了,你会发现他这个灯可是没灭,还会有大量的女生冲着巴特福柯委拉斯凯兹柯扑来的。嗯,我见得太多了。
看来大卫也心里有数。从理智出发,他想断掉这段感情,可是哪里有那么容易,既然是老房子着火。往长远想想,总有一天,会有更年轻更优秀的男子把她带走的,所以,还需把握现在。他要从她的青春里偷来一段点缀自己的孤独晚景,她的笑颜在定影液里凝固,凝固住的是这私密红灯照着的饱满时光。
因为叙事视角是在大卫这里,受视角限制,我们不知道康斯薇拉到底怎么想。她好像很简单,可是,真的简单么?如果她只是在教授这里短暂停留,当一只花蝴蝶,倒是符合世俗期待。不过,她看起来不是逢场作戏的,康斯薇拉认真了,她邀请她出席各种重要的PARTY,她的生日的,还有圣诞节的。大家都知道如果出席这个PARTY意味着什么。不,她不图他的财产什么的,说起来她家也是有身份的,从古巴流亡出来的富豪吧,纽约有着大豪宅。她任性地一团火热地想邀请他进入她的生活,这一次,很郑重地邀请他去参加她的家庭毕业PARTY。
大卫,经历了好几次婚姻的、60年代狂野过的、从来不把婚姻责任放在心上的老男人,他怎么会“上这个当”?不想自己陷住自己,不想耽误康斯薇拉,在他的想像里,如果他出席了PARTY,她的亲属们会投来那种怪异的眼神,仿佛在说“老牛吃嫩草”。他受不了。于是,在再次失约之后,他接到了康斯薇拉的“判决”:不要再给她打电话了。OVER。
他大病一场。余下的两年里,朋友死了,老恋人伤心了,老式墨水笔写字还是刷刷有声的,可是壁球有些打不动了。
真正的高潮,那个设计了我等的陷阱,是在康斯薇拉重新出现的时候。她剪了短发,朴素,忧郁。她说她两年里没有找男朋友,现在发现了乳癌,要做深切手术了,特地来找他拍套照片。在沙发上,她缓缓揭开衣衫,摆出戈雅笔下那个玛哈的姿势。大卫在结识她之初就指出她的眼睛活像玛哈。玛哈,西班牙语里是“俏女郎”的意思。康斯薇拉不仅俊俏,她还深情。就是那么简单纯洁的、什么也不图的、遗忘了年龄的爱情。女学生不在乎世俗观念,从灵魂到肉体,一门心思的爱着。倒是这个标榜不羁的教授,掉进了自掘的陷阱。
终于,到了唱挽歌的时候了。大卫抱住病榻上的康斯薇拉。镜头转回当年,在海边,她的头发还长,他还没这么老,他后悔了吗?
是我后悔了,从什么时候我不再相信康斯薇拉般的爱情,从什么时候我把忘年师生恋视为一场笑剧。
爱,原来可以是真的。
Jensen
大卫是大学教授兼艺术批评家。他给康斯薇拉上的第一课便是罗兰·巴特。“艺术品是否因观赏而变得不同?当然。因为我们将自己的经验带入了艺术品。”
毕业酒会上,大卫取出戈雅的画作,快速翻过《裸体的玛哈》而最终停留在《着衣的玛哈》,他说康斯薇拉的眉眼像极了玛哈。镜头里的康斯薇拉在大卫清晰的面容后变得模糊,此时她已成为大卫艺术批评里的一个对象而非爱情对象。
抚摸着康斯薇拉曼妙的曲线,大卫说:“你是艺术品。”,康斯薇拉幸福地重复着这句承载着深渊的赞扬,似乎她不再“不知该拿自己的美丽如何是好”,下意识地放任自己成为艺术品,最终在影片末尾摆出了《裸体的玛哈》的姿势。
衰老?衰老意味着什么?大卫一直在问。与康斯薇拉30多岁的年龄差距显然不是这段爱情悲剧归宿的根源,这个借口只能指向生活中琐碎的矛盾细节。症结是衰老成为了一个批评立场,是我们带入艺术品的经验。而大卫正是站在这个立场上对康斯薇拉的爱情进行结论性批评。
他认为:康斯薇拉早晚会被年轻男人带走,因为我也有过20岁,我理解年轻的状态。康斯薇拉在骗我,与弟弟的约会是她与其他男人亲热的借口……
纵使康斯薇拉在影片中呈现出对大卫的一往情深与忠贞,大卫的担忧也未必就不会成真。毕竟在二人分离的两年里康斯薇拉还是交了男朋友,只是碰不到如此沉迷与热爱她身体的人。
然而爱情可以批评吗?
影片显然刻意构筑了大卫的爱情态度与罗兰·巴特美学理论的复杂交织。巴特认为,古典的写作方式制造“可读性文本”,使作家和读者处于分离状态,因而读者往往无所事事,完全处于被动,是一种单纯的消费者。而现代写作应是“零度”的,这种文本被称为“可写性文本”,其意义并不客观存在,须通过读者对文本的重写而获得。因此读者便由消费者变成了生产者。
康斯薇拉显然成为大卫的“可读性文本”,他始终站得很远,默默消费这一美丽的艺术品。他宁愿把康斯薇拉变成照片收藏,却故意视而不见她的唇语表白。对婚姻的恐惧成为安全稳固的批评基石,对于过往经验的依赖并非因为经验可靠,而是因为选择经验是轻松之道。
“可写性文本”大多是晦涩的,如阿兰·罗伯-格里耶的新小说。它挑战我们的安全感和惰性,所以多数人望而却步。大卫困惑自己处于康斯薇拉的爱情之中始终无法判断和看清:这便是爱情的本质,爱情只能是“可写性文本”——它将废除任何批评,是一种永恒的现在时,任何后果性语言都不能在此立足。“现在时”是爱情永恒生命力和无穷开放性的另一种表述。影片把这句深刻的论断交给了大卫的老朋友,放荡一生的乔治口中:“你是以过去时来谈论康斯薇拉的。”
其实大卫和康斯薇拉的爱情谈不上悲剧,除非你站在超人类的高度俯视。康斯薇拉因癌症失去双乳,未来生死不定。延续着的美丽令人心生不安和嫉妒,而美丽的灭亡将带来安慰。康斯薇拉是《着衣的玛哈》,是《裸体的玛哈》,康斯薇拉也将是不再美丽的康斯薇拉,而她的最后美丽留给了大卫的相机,完整了他永恒的收藏。
死亡将使大卫变得释怀。如今他反身再去欣赏自己和康斯薇拉的爱情,可以心安理得地说他们爱过。然而死亡从来没有改变现实的能力,它只是提供了一个新的角度,是大卫带入艺术品的终极经验。艺术品死亡了,拍卖和转手将不再进行,结论带来安宁,而惋惜不过是另一种审美。
将爱情视为“可写的”也许是一种救赎,但勇敢和勤奋的太少。这种爱情将使“爱情”这个词失去意义,使能指和所指断裂,意义仅在相爱的两人间被不断重写和定义,变为极端个体并排他的私密感受。
最后,一个胡扯的悖论:零度写作是不动声色的,感情色彩薄弱。因为读者在阅读中会被寻找意义的动机驱使,而不得不给意义晦涩的文本强加意义。喜欢零度写作的读者大多数是勤于思考的,并对自己的感触反复纠缠耿耿于怀,沉迷于可能性的无限与朦胧。那么,如果有零度爱情,那便是一种暧昧又冷漠的态度,暗含着不确定与多元性的神经刺激快感。
有点时下流行的“亚情人”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