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妮克

扬妮克，看完了。nn我当然觉得这是个臭傻逼，但我也会想，是不是我们对规则的遵从与敬仰，乃至于对不遵从规则的人产生一种傲慢，最后导致所有试图僭越规则的人，要么放弃，要么走向更极端。nn不过也毫无疑问，开头那段当然是诡辩，剧场演出不好看不是相当于菜里有头发，而是菜不好吃。nn这里面人的行为都挺扯淡的，先不说离得那么近没一个试图夺枪的，后面那售票员都有机会进去又出去，为什么不报警？他又听不见，警察到了他乱射一通的威胁也肯定失效了啊。nn感觉其实还是橡皮轮胎杀手的创作思路，即元电影，有演员，有导演，有观众，有影评人，但没有轮胎的对位那么清楚。nn最后的笑，其实是来自于危机解除带来的生理与心理反应，以及那种观众与创作者对暗号的快感。nn5.5分。我看的3部法国昆汀里最好的一部，很精巧。最后警察的那一幕特别眼熟，想不起来在哪看过类似的。

1、年輕時，一個中年朋友曾告訴我：「我年輕的時候也追影展，不過現在只看娛樂片，生活已經給我上了太多課，我學到夠多了，不需要再進電影院讓藝術電影教訓我。」揚尼克（Yannick，2023）的主角揚尼克，他也是這樣的人。總體來說，生活苛待了他，而他想善待自己，花了45分鐘搭車，又走了15分鐘的路（來回就是2小時），還特地從大夜班的公園警衛工作中請假，就是為了想笑，想餘興，想忘懷煩惱，想發現樂趣，想看見希望，想捕捉幸福的可能，想從寒冷的夜晚與孤寂的人生中脫身，那怕不過是一齣戲的時間。

2、「槍」可以是權力的象徵，也代表資源的擁有。拿到資源的揚尼克，驚人的展現了他作為詩人、創作者、藝術家的本質，寫下了一則動人的短劇——劇中，現代醫療手段無法治癒垂死之人，唯有愛才能將其喚醒，給予新生。這實在很令人感嘆，世上資源的分配如此不公，以致許多領域中其實人才埋沒、有志未申。

3、然而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把持權力、掌握資源。拿槍的人有：揚尼克、舞臺上的男演員、警察人員，三者的訴求並不相同：揚尼克要求話語權，由他而來貌似強迫的要求其實只是玩笑話，他揮舞著槍枝的同時，也允許其他人和他辯論；舞臺上的男演員拿槍時只是抱怨，開了這場電影的第一槍來壯勢、膨脹自我，並要求揚尼克趴著舔地板，況且奪槍之舉是女演員關於性的承諾之欲望驅使，並非真正的勇氣；至於警政機關持槍，則是用以維持社會的穩定，但諷刺的是，這種維安經常是暫時性的，也常是不明就裡的，一如拿著滅火器暴力襲擊的闖入者。

4、這部電影把自由、平等、博愛給玩透了。雖然看起來是拿槍挾持，但想上廁所的人就去，要回家就回，看戲的人仍可以做看戲的人，演戲的人繼續演戲，沒有人是人質（自由）；觀眾從演出後的評論者，走入戲中成為演出中的反饋者，甚至是指導者，不再做純粹的接收者（平等，這一點是臺下喝采與喝倒采或電影未完就離席的情境強化）；舞臺上前後兩齣戲如此的不同，點出這個世界的混亂來自於愛、同情、理解的缺乏（博愛）。

5、我想起夏布洛的冷酷祭典（La cérémonie，1995），雇主安排不識字的女傭接受教育時，他的好心包裹著傷害性，因為這樣的「善舉」揭露了雇員地位與文化程度的低下，傷害了尊嚴，所以這名女傭最後大開殺戒。將近三十年後的觀點變化了，大家發現舞臺上的演員與舞臺下的觀眾無異，這些菁英們，也是工業化機械世界的受害者，他們要連演六十場一樣的戲劇，重複六十遍相同的情緒轉折，接受六十場觀眾的批評和越來越賣不出票的羞辱（這些重複還不包括無數次排演），他們和摩登時代（Modern Times，1936）中的工人階層一樣是不斷重複拴著螺絲釘動作的無意識操作者。所以舞臺劇演員說出他想成為著名的演技派時，想一展長才時，揚尼克深受感動，讓大家為他鼓掌——這個同情是無與倫比的。

6、附註：nCineuropa評論：電影揭開了一個極度缺乏對話的社會陰暗面的面紗。nVariety評論：一個荒誕主義的質問者（Heckler）劫持了昆汀杜皮约電影中的喜劇。n黃玫瑰是著名的分手花，黃色是法國人不喜歡的顏色，悲慘世界（Les Misérables，1862）中尚萬強出獄後帶著黃色的身分證明，黃色代表著恥辱、卑鄙、汙穢，比如黃色書刊，戴綠帽（Le Cocu）在法文中也是黃色。

谈到昆汀·杜皮约，影迷一定会对他作品里天马行空、荒诞不经的创意点子赞口不绝，从杀人的轮胎到迷恋鹿皮服饰的杀手，再到巨大的苍蝇与拒绝吸烟的超级英雄，这位 DJ 出身的法国导演一直以怪诞的人物与故事让人惊喜交加。然而，他欠缺将一个精彩创意深入阐述的能力也是不争的事实，这也许导致了他近年的作品没能获得广泛好评，尽管这几年他一直保持着惊人爆发的创作力。今年他凭一部神秘亮相的作品一举打破宿命，再次回到影迷崇拜的光环之下。

《扬妮克》算是杜皮约近年最好的一部作品。用导演的话来说，这部用一周不到的时间秘密拍摄完成的新片是给影迷的一份惊喜，尽管电影时长仅一个小时出头，却以一个小剧场的故事勾画出当今世界的狂热现实：反精英主义的盛行，以及在日渐失序的社会/政治架构里上演一幕幕闹剧，继而演变出民粹主义与恐怖主义，饱含警醒的意味。

这部新片完全有别于杜皮约以往的作品，他不再依赖匪夷所思的构想与怪诞的人物情节去吸引眼球，而是将叙事牢牢控制在一个真实的剧场里，且时间跨度仅在一个晚上。故事讲述一名停车场管理员下班后舟车劳顿赶往巴黎小剧院看一出舞台剧，却对表演和内容深感失望，于是他想到一个极端办法，并由此掀翻了整个剧院……

剧场存在着一种默认的秩序：演员在台上表演，观众在台下观看，演员卖力演出为的是获得观众的掌声和欢呼。然而，在这部电影中，台下一名观众却突然站起来打断表演，反客为主登台表演，彻底扭转了演员与观众这种恒定的关系。这并不是杜皮约突发奇想的无厘头设定，这位观众有充分的理据：演员们太糟糕了，剧本也是如此，而他花了时间和精力大老远跑来，并不为了想看这出糟糕的戏。

这个剧本首先巧妙引出了不同人对艺术的感受差异，众所周知，艺术包括绘画、音乐、戏剧、电影等并没有一种固定的评判标准，每个人对艺术感知的好坏总是因人而异的，甚至与其教育程度和出身的阶级相关。随着网络时代的来临，普通人都能随便在社交媒体上对一首歌、一部电影评头品足，这是扁平化的社会发展趋势。然而，在剧院这种公众场合，秩序是必须的，每个人都像在网上那样随意发表议论，不仅是对表演者的不尊重，更妨碍扰乱了其他观众的观看权利。

其次，从主人公的阶级出身结合上这个突兀的情节，则暗示了当今社会反精英主义的崛起。如果说在虚拟世界里，社交媒体为此提供了有力的平台，那么在现实世界中，主人公用来打破秩序的关键是一把枪。这把枪俨然是权力的象征，轻松助他扭转了身份地位，甚至匪夷所思却合乎情理地登台创作、指导演员表演。这种极端行为显然指向了恐怖主义，尤其是巴黎剧院的背景，叫人想起 2017 年巴黎恐怖袭击案。虽然这里没有血腥的情节走向，但对于台上演员和台下观众莫名被劫持的情节，很难不让人感受到恐怖主义对日常生活的入侵，这对于遭遇暴力事件频发的法国人来说，更无异于一场活生生的噩梦。

当然，主人公并非恐怖分子，他并非要大开杀戒、毁掉剧场；相反，他是一个热爱戏剧的普通人，他上台后要的是让演员演出他创作的剧本，以及体验台下观众对他的戏的喜爱与赞赏，高潮一幕他躲在幕后热泪盈眶的镜头相信能触动不少人。反精英主义者力图打破精英阶层的封锁，不是为了成为精英，而是夺回话语权，让之回归平民大众。

由此，导演将这个略显荒诞的现实故事延展出深层的政治隐喻：剧场空间影射的是整个社会，台上的演员与台下的观众对应着精英阶级与民众，而主人公就是那些想参与到政治却缺乏话语权、惨遭无视的代表。一旦反精英主义演变为民粹或恐怖主义，最终迎来的只有暴力机器的碾压，片末防暴警察的围捕行动便已透露出反精英主义者的悲剧结局。

漫长的六十分钟，我躺在床上，一边锤我那因久坐快死了的屁股，一边看这部短短的片子，一时笑，一时浮想联翩。

整部片子基本在一个场景完成，剧院里正在上演一场两男一女无聊出轨拉扯的戏码，偌大的观众席上稀稀拉拉的坐了些人，突然一个观众站起来了，他抱怨这个戏太难看了，太浪费他请的假期、45分钟的车程、15分钟的走路，他叫扬尼克。看到这里，我来了兴趣，电影名啊，这位就是主角了。

男主和舞台上表演的演员争辩，奈何演员和很多观众都有很普世的表达方式，“戏难看还是好看是一个主观的东西，虽然你觉得不好看，但是也请不要影响其他观众”、“你不喜欢看可以走，演员表演需要尊重”，类似这种的说法，当然没有我写的这样直白，他们的表达方式一般都是先赞同你，然后再抛出自己的观点，不粗鲁，很含蓄，非常讲文明礼貌。

男主十分气愤的想找导演谈谈他的想法，但是演员也十分合理而文明的表达了“导演不在，戏剧是排了很多次的，不需要导演一直在现场”，观众也附和有理。男主不得不灰溜溜的出了表演大厅，但是在取回自己大衣后，他回到了表演大厅，手持一把枪，对着舞台上的演员就是一顿讽刺，“手中握枪，就能让人听话，真是搞笑”（当然这句话纯属我个人添油加醋的翻译）。

他问观众借了台电脑（简单几次问话，基本把电脑主人的本性构画出来，这段很精彩，建议自己观看），点根烟，然后就开始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因为我们的主角开始在舞台上现场写剧本了，中间演员们几次欲打断他，给男主提供了很多很合理的方法，动之以情 晓之以理，希望男主放过在场的人质，男主很有原则，十分简单粗暴的拒绝，然后专注写剧本。

男主将写好的剧本发给各位演员，让他们熟悉各自的角色，自己则拎着枪到观众席，和现场的观众闲聊了起来。

男主很擅长聊天，当然也可能和他手里的枪有关（聊天过程很精彩），并不仅仅是语言的魅力。

其中有一个对话超级有趣，男主因太晚可能会错过末班车，想问眼前两位年轻的女观众借宿一宿，虽然很多人可能会有不好的联想，但事实上男主传达的就是单纯的借宿，没有现在很多那种约定俗成的偏见。两位女生在找各种理由推拒，男主气恼了，问现场所有人能否借宿，一个老头，一看是经过大风大浪的睿智老人，提出了一个十分合理的建议，让男主放弃挟持，他会借男主一个卧室，男主挥舞了下手中的枪，威胁说自己有枪，老人说有枪你还问啥，男主恍然大悟，回头就和刚才聊天的其中一位女子说到要去她家借宿。

对话蛮有趣的，没我讲的这么无聊，只是当时看到这里，笑的把我自己的死屁股连锤了多次，有复活的迹象，是以专门提下。

男主当晚在吃睡大事解决后，台上演员借口剧本问题，乘男主不备，夺了他的枪，上演了另一场持枪劫持案，相同的枪到不同的人手里，会打造不同的场景。

这位演员似乎一下就剥掉了身上文明的皮，他嫉妒男主能获的这么多人到喜爱，自己却只能在这种憋屈的地方演这种无聊的舞台剧，他把所有的恨意加诸男主身上，命令其做各种无下限的动作，男主笑嘻嘻的应对，使出了职场管用的手段，询问执行细节，越细越好，后面这个演员被后台保安一个灭火器给锤的没战斗力了。

男主重新得到了枪，然后他的剧本正式在舞台上表演了，虽然剧本上错字很多，但是意外的舞台效果超好，引得观众时不时大笑，台上的演员表演的也更有自信了。随着防爆警察缓慢进入剧院，电影完结。

电影展示了很多人的现状，拿我熟悉的职场生活来说，否定人家前，必定先发自内心的表达自己赞同的部分，今天正好看到一个点赞很多的说法，一个人的演讲至少要花三分之一的时间去赞美下前一个人的演讲，才是礼貌。这种法子很普遍，也很有效。很多人已经把这种操作方式融入骨血，渐渐的模糊掉了自己锋利的轮廓。

男主之所以这么受欢迎，是因为他一颗赤子之心让人欣赏，我能看出来，大概率是因为他照出了我自己都快习以为常、甚至日渐“精进”的伪善。现在的我还能在职场上感知自己哪句话是违心，能判断讲的诸多废话里几句真几句假，但是已有消退的风险，我不愿自己变成一个违心而活的人，我还在磨合寻找。多看电影多看书，以之为鉴。

当一个观众稀稀拉拉的戏剧，半路遭遇了观众起立抗议打断，你作为其他观众会是什么反应？之后本已离场的打断者又听到了演员们对他的奚落，再次返回，并掏出了枪，你又会是什么感受？他的要求简单，不要闹事耐心等待，他要借台电脑写一部新戏给演员演，你会听从安排等待吗？等待的过程里，这位持械男子突然跟你闲聊，你又会如何和他对话？情况突变，枪被台上的男演员拿走，还放了一枪，你会不会害怕，心态向原本的男观众倒戈？有人维持了秩序，枪又回到了原来的男观众手里，按照他的想法，他重写了剧本，三个人重新上演，剧虽短但也有笑有泪，你会忘记之前的一切沉浸在戏剧里吗？以上的问题和情况，如果你是演员，你又会如何应对作何感受？

短短一个小时，几次波折和反转，后劲十足。并不是跌宕的变换或者紧张的气氛让人揪心，相反节奏很轻松，沉重的是电影究竟在用这个小故事讨论什么？在我看来是两个很尖锐的社会问题，第一就是关于话语权的问题，电影中也有所提到，大家尊重的不是“人”这个个体，而是你的背景和权利。当你是一个从远处而来的停车场管理员时，你的观点是可笑的，而当你手握威胁性武器，甚至在不知真假的情况都能获得极大的尊重和话语权。对演员的掌声也是类似的道理，当你拥有了让人害怕的能力，某种程度上也拥有了权利。我们思考的不止是不平等，而是一直霸权了。

第二就是情况的升级的原因，或许大家也都该反思是否都会因他者的错误而让自己犯错或不道德。男主的第一次发言是没有礼貌的，也是主观的，所以起初没人站在他这边。那么之后的嘲弄呢，后续的反抗开枪呢，为什么后续大家能平静的和男主聊天也对他有了一些偏袒。人心总是复杂的，也是易变的，标准的变化和立场的倒戈也意味着每个人都该去反思自己的权利和品德是否匹配？

扬妮克即使拿到了权利也没有打破规则或伤害无辜，他只需要一次尊重和在规则内的发言的权利，而这个并不过分的要求却需要用极端的行为才得以获得，这是否是所有人都该思考的呢。